“那是……”
“小师弟!”
“宁儿……”
域外之门, 所有与天魔浴血奋战的人纷纷抬起头,看向那道贯彻天地,恍若将天地割成两半的剑气。
天, 不可阻;魔,不可敌。
剑光落下。
剑气纵横三万里, 剑痕蔓延数万米。
人还在万里外,剑已至域外之门。凌厉的剑气将天魔撕碎,将煞气绞碎,甚至还将半毁的域外之门彻底劈开, 冲进其中,杀了个天翻地覆。
剑出,魔灭,天清。
得益于这一剑, 慎昭阳、雪望亭、文月儿等人得以安全脱身。
剑光散去,洛云白衣墨发, 踏着剑痕行来,在众人面前停住。
他看向雪望亭, “二师兄。”
雪望亭上前一步, 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 白发飘扬, 虽然上面沾满了血污,却洒脱不减,“又被你救了一次,等你回来不醉不归!”
“小师弟。”没等他开口,文月儿先说话了。她鹅黄色的衣裙碎得不成样子,只随意往肩膀和胸口腰间一裹,丝毫不在意地露出手臂腰间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白皙修长的玉腿, 骄傲得像个浴血的女武神。
“四师姐。”洛云没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那才是对她的侮辱。
“我给你找个了师姐夫,回来介绍你们认识。”文月儿来了个大的。
饶是洛云演技超神,也忍不住露出一丝错愕之色。
文月儿笑了,伸手想捏洛云的脸,被他抓住了。她一耸肩,退到了一边,让舞台让给师尊。
洛云看向慎昭阳,伸出握剑的手,“师尊。”
慎昭阳颤抖着伸出手,谁都没有他明白,宁无缘这一去代表着什么。谁都没有他明白,他明白了数十年,也痛苦了数十年。
都是因果。
洛云松手。
“咔嚓。”破晓剑从中间断成了两半,落在了慎昭阳的手上。
刚刚那一剑,破晓剑承受不住,断了。
慎昭阳握紧。
“再见。”
洛云轻声说,向前走去。
他没有和师幻玉说再见,没有和书永修说再见,没有和雪望亭说再见,没有和文月儿说再见,亦没有和云觅说再见。
但他真的很想说声,再见。以仙尊宁无缘的身份,亦以洛云的身份,再见。
师尊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他身后,慎昭阳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洛云踏入域外之门。
“砰砰”两声,断剑从慎昭阳手中掉在地上,他泣不成声。
“师尊,小师弟会回来的。”雪望亭和文月儿同时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慎昭阳挥开他们,蹲在地上,如小孩一般嚎啕大哭。一把年纪了,还哭得惨兮兮的,连形象都顾不得了。
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啊。
域外之门内。
洛云一踏进来,身体就疯狂地被煞气侵蚀着。
一双双血色眼睛看着他充满着渴望,天空中,一双血色的巨眼高悬。
他与域主对视,丝毫不将其他天魔放在心上,哪怕它们数量多得吓人。
“好久不见。”第一句话,如同好友叙旧。
“当日斩得,如今亦斩得。”第二句话,如同仇敌相见。
他们无旧亦无仇,个体恩怨无关紧要,只为苍生。
洛云右手向前,虚虚合拢,仿佛握住了一把无形的剑。
灵力自丹田涌出,在他手中化作一把灵力之剑。灵力之剑不断被煞气侵蚀,又被自洛云丹田内的灵力补充修复。
握紧,挥剑。
斩!
斩出全身灵力!
斩灭天魔,斩伤域主!
亦——斩断自身退路。他的所有,除神魂外,灵力、□□、寿元……尽皆化作灵力被斩出,天道如何留他一线生机?怎么让他死在云觅面前?
他看见以他为中心,方圆千里,目之所及之处,天魔俱灭;他看见,天空右边那只血色巨眼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随后便和左边那只齐齐闭眼消失,域主受伤退避。
洛云笑了。
宁无缘很少笑,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笑。他莫名觉得,现在笑完全不会崩宁无缘的人设,就笑了。
但只要域外天还存在,天魔就会卷土重来。而域外之门,已经毁了。
该殉道了。
旧的域外之门化作尘烟,飞扬消散在空中。
“吟——”慎昭阳手中的断剑突然挣扎起来,挣脱他的控制,飞向域外之门,飞向洛云。
把你交给师尊,就是让你不要来的。洛云弹了弹不听话的破晓,都断了,起什么用?
“吟!”两截断剑不甘地发出吟叫声。
洛云又笑了,他两只手分别握住两截剑,“知道了。”
规则注入,两截剑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大,大概有天那么大。
天能被看到的地方,他都能被看到。
这方世界中。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无论仙修还是魔修,只要抬头,便能看见一白衣墨发眼神淡漠却微微笑着的仙人。
宁无缘?白雁随一惊。
宁无缘!云觅愕然起身。
洛云握着这两截巨大的断剑,向下一按,将断剑按入大地中,与苍穹连接。远远看上去,像一道开着的巨门。
“吟!”
“人定胜天。”
剑吟声和洛云的声音同时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亲见。
那白衣墨发仙人,身化剑光,化作无数道剑光悬立在那道开着的巨门中,剑气冲天,时间规则弥漫。
宁无缘,陨。
新的域外之门,生。
“说好的不醉不归,说好的不醉不归!”雪望亭舞着剑,明明没有喝酒,却仿佛已经醉了。
文月儿抱着自己,哭成个泪人儿。
慎昭阳却已恢复了平静,“走,回家。”
回青山门。
“呜——”宁无缘陨,没了束缚,小圆子欢快地朝云觅奔来,撞入他的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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