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以跟您换个位置吗？”
贵族青年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他话音刚落，在座的所有巫师学徒预备役们都齐刷刷地望向这位“勇士”。
好家伙，敢叫一名强大的巫师给他让位置......
西里尔眼皮一抖，伸手捂了下脸。
贵族青年对于四周投来的隐晦目光反而感到有些得意。
没错，他就是要成为人群焦点的男人。
“不可以。”
布莱恩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皮，冷冰冰地说道。
他漂亮的桃花眼眸色阴冷，沁着寒意。
贵族青年听到这声拒绝哽了一秒，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同伴身边。
西里尔直觉他还会继续作妖。
果不其然，这个贵族青年坐下后便开始夸夸其谈，公鸭嗓喋喋不休：“我父亲近日总是感慨，越来越多不讲规矩的乡下人跑来王都，把空气都污染了......”
“聒噪。”
布莱恩轻轻地说了一句，语调不急不缓。
尽管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切切实实传进了车厢中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个贵族青年像是被揭穿什么一样，面色一变，扭过头来望向声源处。
布莱恩曲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审视的目光宛如冰冷的剑刃一样，透过单片眼镜望向那个贵族青年。
“公共场合要保持安静，先生。”
布莱恩慢吞吞地说道，带点儿贵族的咏叹调。
低沉优雅的男声透着一丝警告。
“该死的！”
贵族青年面色恼怒，他抬高下巴道：“要知道我父亲可是国会议员，等我告诉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挪动着的嘴唇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奇怪地颤抖着。
他的面色变得通红，接下来脸颊逐渐发紫，像是周围的空气被抽走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贵族青年身旁的小弟们也是大惊失色，神色慌张地看了看他，又惊恐地看向脸上带着疏离微笑的英俊男人。
“乖孩子要懂得保持安静。”
布莱恩勾起嘴角，眼眸里却满是蚀骨的冷漠。
帕里斯·格勒一瞬间坐得笔直，就像是在接受最严厉的家庭教师的礼仪课一样。
他想到之前自己在马车上的行为，脊背一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自己居然在巫师大人眼皮子底下叽叽呱呱了那么久还能安然无恙……真是有纪念意义。
这是杀鸡儆猴？是？
帕里斯·格勒不敢去看巫师先生的眼神。
他低下头盯着桌子上铺着的报纸，仿佛被那报纸上面的有趣内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下一瞬，贵族青年捂着脖子跪倒在地板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本想破口大骂，但是想起刚刚的惨痛遭遇又有些瑟缩。
只得无声地蠕动着嘴唇，想必是在心里骂骂咧咧地问候布莱恩全家。
西里尔一直谨慎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他看见贵族青年转身回到座位上时，有一缕轻薄的黑烟钻进他背部，一闪而过。
西里尔下意识望向斯科特先生，恰好对上那双漂亮的挑花眼，眼眸里闪着一丝戏谑。
他蓦地想到昨晚的梦境，僵硬地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微笑。
西里尔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站一到，火车刚刚停稳打开车门，贵族青年就慌慌张张地下了车。
大家不由自主地透过车窗望向那贵族青年的背影，突然就听到一声低低的轻笑：“你们该不会以为那就完事了？”
“你说呢？西里尔。”
布莱恩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指上的尾戒。
西里尔突然被点名，他飞速琢磨了一下斯科特先生的意图，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他顿了顿，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估计他未来一段时间会很倒霉。”
布莱恩挑了挑眉，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詹妮小声地凑在弟弟洛兹耳边耳语道：“我刚刚预见到那人乘坐马车时意外被绑架......”
她沉默了一秒，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之后被救出来的时候又摔断了一条腿，由于这个他又收到了未婚妻的退婚......”
洛兹身板一颤，心神一凛。
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巫师先生！！
***
王都的中央车站十分宏大，数十条轨道依次铺开，通往不同的方向。
高大的穹顶铺着一块块拼接玻璃，绚丽的晚霞透过玻璃在干净光洁的地面印出火红的倒影。
他们一出站，便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青年男人向他们走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似的，憔悴不堪。
棕色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也有些干裂。
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
当他抬手对西里尔一行人招呼时，露出的整只手臂都被黄铜机械部件所取代。
他望向布莱恩，道：“您便是亚拉伯罕领主提到的斯科特巫师罢？我是约翰逊·哈特，任职于真理之塔的B级巫师学徒。”
声音里带着隐晦的恭敬。
布莱恩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他的确听说过，有一些觉得自己晋升巫师无望的巫师学徒会选择离开巫师大陆，投入到真理之塔的门下进行各种研究。
没想到他们还需要做一些接待工作。
看看约翰逊·哈特这模样，仿佛是刚刚被从实验室里叫出来。
约翰逊·哈特感受到了对面巫师打量的目光，他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您知道的，招生季。”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最近来王都的巫师太多了，负责接待的莉莉丝女士被叫去紧急处理一些情况，我也是临时被叫来的。”
其实约翰逊也搞不懂，为什么王都的使臣非要让真理之塔里的巫师学徒接待前来的巫师们。
毕竟在真正的巫师眼中，他们这些晋升无望的巫师学徒和精神力未达标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他当然犯不着去违背使臣的意愿。
毕竟真理之塔巨额的实验费用都是他们掏腰包。
约翰逊带着一行人走到一旁等候的蒸汽马车旁，示意他们上车。
他一边解释道：“还是老规矩，巫师和新生们都住在蔷薇庄园，去往鲸落岛的游轮五日后出发。”
西里尔悄咪咪地打量了一下这位真理之塔的巫师学徒。
他听着这些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好奇极了。
难不成真理之塔也是巫师就业的一个去向？
在他的印象里，真理之塔就类似于从事科研工作的专门机构。
还有那个“B级”巫师学徒是什么意思？
巫师学徒还会分不同的等级？
依据什么来划分？
精神力还是魔力？
西里尔想到斯科特先生说他自己就是一名巫师学徒，那么以他那么的强大魔力又属于哪个级别的巫师学徒呢？
西里尔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在激情蹦迪。
他一边在心里思索，一边朝着车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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