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回来的小狗崽被步东升和步冬鲤共同取了名, 黑风。步冬鲤天天“风风”“风风”地喊,步东升笑嘻嘻跟着喊,小狗崽半点不想搭理他们。
狗崽的皮毛是仿佛烟熏过的黑灰色, 土里土气中带着点奶萌, 此刻口里的木盆盆掉在了地上, 发出的动静引得步音看过来。
狗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呆住了般盯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小羚羊, 还不自觉歪了歪头, 像是小脑袋瓜不明白这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它可是一整天都在家里。
步音没管尾巴不自觉绷直的小狗, 皱着眉把自己的衣角从小羊口中往外拽。
“风崽”软趴趴塌下来的耳朵动了动,看了眼将自己衣角从羚羊口里抢救出来的少女,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把自己的木盆盆往前推了推。
木盆盆不大, 但绝对不是给狗崽吃饭用的,而是给它洗澡用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狗就很爱干净且“恋家”,除了刚回来那会儿跑出去几次过, 后来步冬鲤要带它出去都不肯。
“呜汪!”
小黑狗见唤了几声步音都没搭理自己,有些丧气,木楞了几秒后, 对着小羚羊大声叫起来。
小羚羊的注意力终于从衣角上转移到这个黑灰色的“煤球”上, 都是幼崽,它有步音腰高,黑风只有比步音的鞋背高一点。
和平地图来的小羚羊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和善意, 它眨着眼睛低下头,想看一下这个从没见过的幼崽。
狗崽被吓了一跳,四肢张开, 叫声越发大了,等羚羊靠近还扑过去咬它。
小羚羊一躲,就要往别处跳着逃跑。一个绳子往它脖子上一套。
“咩~”
步音把羊羔牵走,关在柴房里,为了防止它叫出来留了几把牧草,有牧草它就很乖,不让叫就不让叫。
黑风亦步亦趋跟在步音脚跟后面,等她关上门转身差点踩到:“嗷呜呜呜~”
“怎么跟过来了,”步音露出一点笑意,把小狗抱起来,揉了揉它的耳朵,“走,带你去洗澡。”
狗崽有些羞耻地想推开她的手,听见她要帮自己洗澡更是想逃跑。这不对啊!步冬鲤他们都是直接让自己扑腾的!
步音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衣角,直接这么给黑风洗了会儿,见小狗后面越来越焦躁,不让她捧自己,那地方也的确隐私,步音没再动它,起身去换了衣服。
一团浅色被扔入燃烧的柴火中。
大约三四点,步东升推开自家的门,声音有气无力:“我们回来了。”
步冬鲤从他身后往院子里跑:“姐姐姐姐!小鲤回来啦!小鲤找到了甜杏儿!……呀!”
步东升走到里头,疲惫地把肩头上的东西放下来,他不能理解小鲤怎么还有力气,至于那声惊叫……反正他一路上听了无数遍,完全没有兴趣去看一眼。
现在步东升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步音从房间里走出来:“东升,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和小鲤看家。”
步东升:“……好。”呜呜呜他想睡觉。
……
香米村。
苏建国蹬蹬蹬跑回来,进屋拿起桌上的水就是大口大口的喝,等着的苏秀儿凑上去急忙问:“怎么样?”
苏建国喝得饱了才放下,抹了把额头的汗:“啥都没发现,村子都不让进了。”他差点被抓住。
苏秀儿皱了下眉:“怎么会不让进了呢?”
“我咋知道?那山村连巡逻队都搞出来了,我听了一耳朵,好像外头有嬉皮来偷过东西,这两天正抓着呢!”苏建国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块青紫,“嘶,真他|娘的不好惹!领头的女娃子耳朵忒尖!”
一双眼睛跟鹰一样,唬得他摔了一跤,赶紧往回跑。
想到鹰,苏建国就想到自家堂妹买的那只金雕,皱起眉来:“不是我说,你那只鸟还没好?”吃的肉都够多了。
苏秀儿想起训练并不顺利的金雕,脸色一阴,很快露出笑脸:“我知道的,我会努力不给家里负担。”
“嗯,你知道就好。”
虽是打发了苏建国,苏秀儿回头看见挂在房檐下的笼子里面的金雕,脸色也不太好。为什么,为什么到了她手里金雕就是这么不听话呢?
连步冬鲤那个小女孩的话都听……真的是锦鲤效应?
不,她才不信!
呵呵,能抢步冬鲤的一次机遇,就能抢第二次!
苏秀儿想起前世看见金雕乖巧在步冬鲤头顶盘旋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决定去镇子上问问。
笼子里看着天空的金雕扭过头,盯了几眼苏家院子侧墙,过会儿又事不关己地低头整理起自己的羽毛。
……
步音给刚回来的步寒末到了杯水:“怎么样?”
步寒末点点头:“嗯,是苏家。”
她跟着苏建国摸过去的,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倒是院子里那只金雕……
步寒末眼底闪过冷意,淡淡道:“苏家盯了我们挺久。”
“怎么说?”
步寒末不想提起金雕让步音伤心,就说了上次山里粮食被抢的事。
桌子边趴着的狗崽抬起了头,听了几耳朵。
步音:“唔……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东升的晕倒和这个也有关……”
步冬鲤跟她提过,在她不在的时候,有一个少女突然过来和脑子还傻着的步东升套过近乎。
步冬鲤很诚实地告诉姐姐,她不喜欢那个女孩子,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就是直觉。
那之后没几天,步东升就出事了。
步寒末脸色凝重,对苏家产生了不小的戒备……甚至一丝杀意。
步音突然拍了拍她:“这件事先往后推,我们暂时没有证据,说起来我今天得了不少好东西……”
黑风竖起的寒毛渐渐平复,它疑惑地看了看两个交谈进屋的少女,刚才莫名其妙的危险感被抛之脑后,迈着小步子正要跟进去,就被残忍地关在了门外。
黑风:“……呜汪。”
屋子里两人不知道商谈了什么,步寒末出来时脸上还残留一丝笑意,扫过懵懵懂懂的小奶狗时,忽然蹲下来揪着它的后颈提起来,一脸严肃:“黑风,从明天起,你要好好训练,好好看家!”
她本来只打算让黑风成为一个卖萌的宠物,现在不行,步寒末意识到哪怕是这种没有正经武侠的世界,也有暗藏的危险。
“嗷呜?”被提起来的黑风懵逼了。
……
千里之外的天蒙时分,岑家突然爆发出一阵呐喊。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啊啊啊!”
被吵醒的岑家长子忍无可忍,推开岑家最受宠的小弟的门:“岑秦!你发什么疯!”
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岑秦抬头看着隐忍怒意的大哥,坐起来:“……没什么,就……不想这么早起。”
岑军看了看外面的天,确实还黑着,大约也才五点的样子……所以起床是他自己醒的!为什么跟别人逼他起的一样!
岑军揉了揉眉心:“大家还要睡,你不想起就睡个回笼觉。”
岑秦没吭声,岑军就当他默认了离开。等他走后,岑秦英俊又带着少年稚气的脸皱起来,低声咒着:“步寒末!你不是人!”
哪有人为了训练狗崽把它五点就叫起来的!!他才一个月大!!
自从一个月前磕到脑袋,岑秦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出现了两个画面,好似他的一半意识被塞入了一个刚刚坠地的狗崽里。那个狗崽是最后出声,身体不好,岑秦来的前一秒刚刚咽气,他再晚一些就要被煮了吃了。
岑秦在眼瞅着自己的狗兄弟姐妹被一个个卖了,大部分都谈论着怎么按肉食算,他吓得连连逃跑,不敢去赌如果狗崽死了自己会怎么样。
就像有了两具身体,可以做不同的事,但是感官是相同的。不管哪个身体疼了累了,岑秦都能接收到,他只好慢慢将两边的作息调理的差不多。
但是就在昨晚步寒末说要训练他的狗崽身体之后!今天四点多!就把他叫醒了!!
那边醒了他这边怎么可能睡得着!!谁见过一半跑步一半睡觉的脑子?!
……
狗崽受苦的事情家里其他人暂且不知情,步冬鲤离开前只是好奇地摸了摸还在沉睡的小狗崽,便挎着个包包,和步东升走了。
又是一天挖土的日子,到了烈日时分,左奔右跑的小孩子们都饿了,有些人从怀里拿出包好的东西吃,剩下的小孩只吞吞口水看着吃的人。
干野菜、甜儿根、粗饼碎……都是能直接带出来的东西。
“这是野菜饼饼!”
其中一个有大半块完整饼子的小丫头受到了所有人羡慕。她听着小伙伴们的惊叹声,下巴扬的高高的,可得意啦!她身边还跟着个弟弟,叫黄鹊的小丫头把饼子掰了一小半给弟弟,自己又掰了一点,想了想,蹭到休息的步冬鲤身边:“小鲤小鲤,你要不要吃我娘做的饼?”
黄鹊和步冬鲤关系好才舍得这样问,或者说村子里的小朋友基本都和步冬鲤关系不错。
步冬鲤正问大口喘气步东升要水喝,步东升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一个陈旧干净的军用水壶,用盖子给她倒了半杯水。
这水壶也是稀罕货,别说小孩子,大人都羡慕得很,可没一个人嫉妒,光是步家往上数,就有三个人和军队有关系,可惜的是,三个人的结局不怎么好,这用血泪换来的待遇,村子里的人哪里还会嫉妒呢。
“好呀!”步冬鲤喝了口凉丝丝的水,她和黄鹊玩得好,吃了她一小口饼,也把自己的吃食掏出来,“我姐姐给我准备啦好吃的,我也分你吃!”
步冬鲤掏出一个也是用线绑的妥妥当当的纸包,充分考虑了小孩子的多动性,系在她外套里面的小口袋里。
步冬鲤一点点打开,里面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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