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叛军低声交谈, 觉得尹公这招太妙,怪不得近来风向变了,给老皇帝卖个好就能正大光明得到帝位, 大楚还不能骂他们叛军,大好的交易啊!
大楚老臣也觉得太上皇这招太妙, 兵不血刃解决诸多叛军。上位后局势如何且不谈, 江山还是大楚的江山!厉害啊!
尹子墨会不知道他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吗?
他早已透露过不想当皇上的意愿,若是别的皇帝会将信将疑的防备。好巧不巧, 太上皇是个没爹没妈老人全走了现在只想扒着姐姐的顽童。
尹子墨越不想认,姚澶之越要逼着他认了这个名头。
他高高在上望着, 那个男人被众人一言一语推动着,两人深深一望, 尹子墨低下头, 一点点跪下:“谢主、隆恩。”
他一跪, 身后之人也跟着跪。
老皇帝听着响彻大殿的谢恩,缓缓的笑了。
事情已成定局。
他也不介意给尹子墨一个好脸,拉着他亲切地喊:“乖孙,不必这么客气。”
未免夜长梦多, 尹子墨当场“登基”,成了新任皇帝。姚澶之宽容大度地等这些叛军闹了半天, 夜里把新任皇帝喊来,带着他到自己的炼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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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房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下用鹿血绘成的阵法和房梁上垂挂的红色丝线。
一方檀木盒在阵法中心, 一袭白衣立在檀木盒之上等待着。
老皇帝喜滋滋领着尹子墨来:“皇姐, 这是我新认下的乖孙, 来乖孙,喊姑婆!”
白衣女鬼转身, 和俊美无俦的帝皇两两相望。
没想到会有这种骚操作的步音:“……”
已有不好预感的尹子墨:“……”
这声姑婆到底没喊出来,姚澶之也不以为意,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搓着手点燃两炷香,自己拿一半,给尹子墨一半,让他从另一头点燃阵法。
男人见步音并无反对之意,料想老皇帝也不会正大光明算计她,便听从点燃。
老皇帝不会算计自家姐姐没错,可他算计着尹子墨!
随着两头点燃,绛红色带着诡异青芒的火焰呼啸蔓延至整个阵法。中心的檀木盒将这些火焰悉数吸收,步音有些不适地蹙眉。好似一双神秘的大手往她体内塞了大比力量,以此作为交换从她身体中也夺走了什么。
她回眸,第一眼没看见姚澶之,被尹子墨身上张牙舞爪惊慌失措的天道金光给吸引注意。
那金光有了生命般,努力挣扎着脱离男人身体,变成线想缠住她。见缠不住了,整个金光都暗淡下来,给她鞠躬垂脑的,就差没抱着腿哀求。
有点傻乎乎的。
步音一笑,这也是她消失前落在尹子墨眼里的最后一个笑。
右手腕内侧发烫,他仓皇地捂住,想要留下那三个渐渐消失的朱砂点。可他眼中,心底的联系断了,眼前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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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也消失不见。
他身后的太上皇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还能看见姐姐。他没忍住刺激新皇帝:“解了婚契,你们两边都自由了,这是大好事啊!”
步音想,尹子墨大概不这样觉得,他看起来快哭了。
在太上皇喋喋不休的背景音中,帝王一声未发,身形晃了晃,骤然倒下。
这可不得了,刚上位一天就出了事,叛军们开始猜忌老皇帝动了手脚,外面的风言风语引人心浮动。
倚在窗沿的步音单手撑着下巴,看见宫外的云层映照着红光,那是京城贵胄慌里慌张准备收拾细软和家当离开。
她轻巧一转身,显形落到床边,床上的人昏迷了三天,太医来了又去,只说自己不愿醒来他们也没法子。
“有了婚契不高兴,解了婚契还不高兴。”
她感叹着。
“真是难缠的食物……我倒是以为能享几天清福。”
“到底想怎样呢?”
“……”
帝王不知何时睁开眼,他的脸上皆是挣扎醒来的疲倦,喉咙滚动声音嘶哑,“我心悦……你。”
步音笑了下:“你还真是……”
“你要知道,就算你喜欢我,也不代表我要喜欢你。”
“我知道……阳气也罢……食物也罢……”他低低咳了咳,抓着她的手,“只要你能来看看我,便好。”
一次次分离,他不敢奢求太多。
她不知道他曾经找了八年遍寻不得的绝望,只心里一动,想起母妃曾经泪水满面。
‘他曾说远远看着我便心满意足,可我成了妃,他的眼又去哪儿了呢?有时我总想着,是不是当初不应了他入宫,他的满腔心意还在我这里。’
“就算我可能一辈子也不喜欢你,你还要当我的‘食物’么?”
尹子墨目光温柔:“当然。”
她叹了口气:“好,我应你,只要你还没变心,我便在你身边陪你。”
帝王家多情似无情,等他有了妃子,就明白她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人鬼殊途。
步音听着偏殿里老皇帝气呼呼地发脾气的声音,一笑:“毕竟我也答应过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找你。”
言下之意,等他不需要了,她也就不出现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尹子墨低低喃语。
大楚历史上的楚安王留下诸多猜测和臆想。
他是唯一一位异性帝王,在位期间励精图治,不仅打退了蛮夷,还扩张领地的同时平复内地战乱。统治地区也如有天助,基本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吃得好穿得好就开始琢磨稀奇古怪的东西,楚安王不禁止甚至大加鼓励,所以也是各种创意喷发的时期。
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画作和文书古籍可见,这位帝王帅的一批,后世有人描写容貌都会用“貌比安王”、“貌比尹公”来叙述。
然而他不好美色,从始至终后宫无妃,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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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姚家血脉子嗣之一。
有野史记载,起初大臣也想着大选,然而自从某次皇家宴会之后,各家闺秀失魂落魄,死活不愿进宫为妃,又偏偏喜欢入宫窜门,逼得楚安王严格制定了非郡主公主等待嫁闺秀不得入后宫的律法。
这种野史旁人看了都一笑了之,这么奇葩的律法想想都不可能。
偏偏有考古教授发言了,这次是正经史官不可言说的记录小本本和画家们暗搓搓不能明面的画像。
这个史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道,有一仙子偶尔出现在帝王身侧,每到此时帝王连同他也一并赶出只为留两人独处片刻,此后半天时间内都是楚安王的愉悦时间,大臣们拼死拼活抢这个机会上奏,说什么都好只要别说纳妃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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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像则是从一些贵族墓中寻出,奇异的是珍藏此画像的九成都是嫁为人妇的女子。
画像上的人有的是个男子有的是个女子,长袍纤裙无一不华贵精美。男女之间眉眼相似,或斜眸含笑看来或百无聊赖倚柱,各类景物做衬,托着中心那人仿佛要飞到天上去。
旁边落款不同,不少画者自传中谈及这位人物,皆称云仙,还惭愧言自己所画不及云仙容貌十一。
现代的人们疯狂了,管它什么楚安王楚怀王,他们有这等神仙作伴定然也只取弱水一瓢!
有一副云仙画作被拍出千万高价,画中她身着红色嫁衣卧于亭台之上,长纱袅袅,乌发如缎披下,侧头似笑非笑地瞥下一眼,如同云中神女垂怜人间。
……
尹子墨不知后世,他活了数十年,死前心疼而不甘。
自己死后,步音身边是真的再无一人。
然当他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包围在步音身边的一大群魂魄,其中就包括了恢复年轻容貌的姚澶之。
姚澶之指着变得年轻俊美的尹子墨大喊:“就是这个瓜娃子!霸占了我姐数十年啊!”都怪他死得太早了!
闻言,把偌大宫殿都挤得熙熙攘攘的透明魂魄们霎时安静,齐刷刷地转过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呼啦啦提着拳头上来。
“兄弟们!还有姐妹们!上啊!打散这个死魂魄!”
“艹!老子拖转身拖了几十年就是为了打你这个憨批!”
生前是个淑女的女魂魄把袖子一撸:“你个破男人仗着张脸在公主面前晃来晃去,我早看你不爽了!”
姚家小公主挤不进去,在魂魄外围握着小拳头给他们加油打气。
一黑一白两个影子从一个洞里钻出,习惯无视这种围殴场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姚澶之死了过来时不也被揍了一顿。
他们两个呼啦啦扯出一个名单,白衣魂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喊着:“姚妙音!姚循之……姚澶之!楚风召!黄莲儿……你们投胎时间到了,赶紧的跟我们走!”
“啥!不成!我还没死多久呢!怎么就轮到我了!”此类声音此起彼伏。
黑衣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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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从魂魄堆里拉出几个老魂用链子一缩:“你们都拖了几十年了!下面说了再拖投畜生道!”
被锁住准备哭唧唧的小公主气哼哼擦干净眼泪,她想多陪几年云音姐姐怎么了嘛!
尹子墨被揍得魂魄七零八落,顶着嫩生生小脸蛋的芊芊淡定帮他拼装着:“你也别太气,他们都是觉得殿下不值得。”
尹子墨回望看着他下葬一语不发的步音,魂魄都绞痛起来:“是我太自私……”
“你知道就好,”芊芊温柔慈爱地看着步音,她永远的殿下,“我们这批老家伙都差不多要投胎了,守不成了,接下来得看你的。”
芊芊看着这家伙身体里透出的金光,连黑白无常都视而不见避开他,小眼神还是透出一点嫉妒来。
啧,算了。
“她……看不见我们。”尹子墨靠近步音,一群魂魄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芊芊拦住了他:“别过去了,你碰不着她的。”
叹了口气,她开始解释。
“我们是魂,她是鬼,这不一样。”
世间万物,生死有道,一死便该投注于下次轮回,记忆洗清,和前世再无相干。
步音不一样,她是世间唯一一只鬼,阎王殿说她在三界生灵之外,管不了,对于一群魂魄死皮赖脸留下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群魂魄都猜到云音公主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只觉得难受。
见她变成鬼难受,见她只能出现在黑夜难受,见她失忆了难受,见她想起来时难得的迷茫样子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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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有人陪着,等有人真的陪着了又觉得哪哪配不上。
芊芊再被带去投胎前悄声告诉尹子墨:“下头贵妃娘娘当了个差,传来消息说如果我们真的想碰着殿下,就要用到彼岸花……”最后的话音细弱蚊吟。
尹子墨眸光闪了闪。
……
步音抱着两个檀木盒,想着自己该去何处呢?
“抚江怎么样?”清润的男子温声问道,“这个时候该是梨花开了。”
白衣女子一怔,蓦然回首。
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地府:哪个天杀的把往生河畔的彼岸花都撸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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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he!【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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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世界无限哦~
唉,凌晨爬起来后今天早上赖了床,明天还是恢复十点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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