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一瞬间,两个年轻的男人同时出手。他们从衣服下抽出藏着的刀剑,身影如豹子般朝着两人扑上来。这一瞬兰慈县主的心几欲飞出嗓子眼,满眼都是男人宛如修罗的冷酷表情和手中锋刃的寒芒!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
下一刻,两个男人就像是撞到一堵看不见的墙那样,被一股力量弹在他们的刀剑上,将他们连人带武器给弹回原地。
他们落地后,不能置信的瞪向许愿。只见许愿一双小手飞速抬起又落下,十指间好似有什么银亮的东西在飞速编织游走。
刚才就是那银亮的东西弹在他们剑上,将他们打回来的!
为首的男人也大为吃惊,还不等他们看仔细许愿指间是什么,许愿就猛地一转身,一手扣在兰慈县主手腕上,一个用力,带着县主飞速逃跑。
三个男人愣了一瞬,为首的男人转而面目如覆寒冰,声音冷到谷底,如要夺魂般:“追!杀了她们!”
这三个人是发了狠了,若是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发现他们,他们还会因为忌惮齐誉韬,不敢惹事,而放过发现他们的人。可发现他们的人是兰慈县主,那是齐誉韬的姐姐,若放过她,她怎么可能不将他们的行踪告知齐誉韬?
他们这些天躲躲藏藏,已是举步维艰,天知道齐誉韬把他们追得有多狠。要不是几天前终于躲到这个事先挖好的山洞里,说不定他们已经被齐誉韬给抓住!既然发现他们的人是兰慈县主,那就必须将她和随行之人杀死,尸体切成块扔到山林喂野兽,毁尸灭迹,让齐誉韬找不到,这样他们才能安全!
只是这三人没料到,兰慈县主身边跟着的白衣女子居然有点本事。她居然能带着兰慈县主,用极快的步法逃命,甚至还能飞身而起,纵横过一树树桃花树梢。
三个男人眼中杀意滚滚流泻,为首之人咬牙切齿道:“追!一定要杀了她们!”
就这么狂猎奔逃,兰慈县主跑得都要喘不过气,双腿像灌了铅。
这时她们跑到起先县主休息的那块大石头处,县主的婢女正在石头这里等着。
婢女还什么都不知道,刚照着许愿所说的,将猕猴桃的皮剥好,打算待会儿给县主吃,哪想忽然就听见桃林中风声簌簌,奔逃声分外急促。再然后婢女看见许愿拉着县主朝自己跑来,而两人身后跟着三个凶神恶煞手持器械的男子……
刹那婢女脸色白如帛纸,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站在那里失声呼喊:“县主!”
许愿眼神一沉,手上蓦地一用力,把兰慈县主拽到自己前方一推,推向那名婢女。
婢女赶紧扶住兰慈县主,因着惯性,两人脚下踉跄几步。许愿再度往她们身上一推,将她们塞到那块大石头后面,素来欢快的语调此刻凌厉万分,道:“躲到石头后面去!”
说罢语调更是一凌,如雷霆万钧含着警告:“捂住眼睛,别看!”
话音落,许愿飞身而起,在石头上借力一跳,于空中转身,落在大石头前,面向追赶而来的三个男人。
她抬起双手,小手十指间那银亮之物游走得更加快速,娇小的身躯散发出强大杀气。
桃花灼灼,无数花瓣被扬起,围着许愿纷纷扬扬卷起一场粉红色风雪。许愿发丝飞舞,衣袂飘动,她直视三个男人,一双倩然如珠的眸子里充满如三九天风雪般的冰冷狠戾。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败类一群!正好许久没动真格,都快憋死我了。反正西蜀国的细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干脆今天就割了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三个男人闻言微怔,不敢相信许愿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狂妄,是真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就当儿戏吗?!
其中一个男人张口就想怼一句:好大的口气。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愿说得竟是真话,一句都没骗他。眼前许愿娇小的身子跃向他们,她挥动双手,十指间那些银亮的东西反射出刺眼的寒芒。然后——
仅只一瞬,他身侧的同伙竟忽然脖子一歪,整个脑袋脱离了身体,拖着一长串鲜血飞了出去!
这场面太过惊悚血腥,更是男人们始料不及的,这一刻心中一憷,两个见惯凶险的细作都差点破功。
剩下的那名年轻男人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同伙的身体轰然倒在自己身边,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心跳都仿佛超负荷,莫大的震惊和恐惧感令他胸腔要炸裂,他咬牙切齿道:“你、你……”
“你什么你!”许愿凌厉的声音响起,越是狠辣时,她声音显得越尖细穿透。
直到此刻,男人们终于看清许愿手里那银亮的东西是什么。
是线!竟然是一条条细线!
他们思绪中仿若轰然一声巨响,表情刹那变得无比震惊。
这个招数……不可能,难道她是——他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
那个年轻男人张口要喊出什么,却发现话语像是卡在嗓子眼,根本无暇喊出。他只能挥舞刀剑迎上许愿的银线,这一刻他甚至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石头后面,婢女按着许愿的吩咐,抬手遮住兰慈县主的眼睛。婢女一边说着“县主,许姑娘让您别看”,一边视线紧随许愿,紧张看着局势。
只见许愿雪白色身影如兔子般灵巧的穿梭在两个男人之中,双臂不断交错变换着姿势,十指之间十条银亮亮的细线翻飞,如在编织天罗地网般,令人防不胜防。
婢女看得几乎呆掉,偏在这时,兰慈县主拿开她遮住自己双眼的手。
县主告诉自己,她是齐家女儿,面对凶险危难也不能害怕。何况许愿是在保护她,她怎能闭着眼睛连许愿是什么情况都不知?!
然则睁开眼的瞬间,兰慈县主便看见令她无比心悸的画面。眼前许愿蓦地朝那年轻男人抛出细线,细线纵横,在日光下泛起死亡般冰冷的光泽,舞出残酷的力道。年轻男人未能做好招架,身体撞在线上,竟是被……
兰慈县主忍不住惊叫出来,纵是她知晓许愿和对方的厮杀会是你死我活,可却从没有想过会是这般场面!
她明白为什么许愿叫她不要看,然而为时已晚,她的惊叫声已出口,响彻桃林。
兰慈县主在极度惊吓的同时,心里亦生出悔意,后悔自己不听许愿的话发出这样的动静,这不是让许愿分心吗?
许愿确实因此分心,她回头看向石头后面的兰慈县主和婢女。就因这一下,三个男人中仅剩的那名年长些的男人,趁机一剑照着许愿的咽喉而来!
兰慈县主见状,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口干舌燥,四肢瞬息冰凉,只一个劲儿在心中喊叫:千万、千万别出事!
许愿一个侧身,避过年长男人的剑,可却也因此而身体失衡,往石头的方向歪倒。
一切如电光火石,许愿反应极快。她在身体歪倒时便挥动双手,将细线换了个方向,操纵细线狠狠抽
打在某一棵桃树上,借着反冲力,把自己弹向另一个方向,以此和年长男人拉开些距离。
桃树被充满暗劲的细线抽打,整树摇晃,无数花瓣纷飞如暴雨,淋漓而下。
地上还有两个死去的人,他们被细线割断的身躯和鲜血凌乱一地。桃花落下,粉色的花染在红色的土地上,红红粉粉,铺成一片凌乱而诡异的凄艳风景。
许愿在反冲力的作用下安稳落地,手中细线也在同时刮过年长男人的身体。年长男人躲开了,却还是被细线割破手臂,一大片衣物被刮落下来!
年长男人一阵吃痛,露出破绽。许愿找得就是这个机会,她眼神一沉,抓住机会向年长男人发动最后一击!可就在这时——
她看见年长男人那裸露出来的一段手臂,手臂上印着一个刺青图案。
一个日,一个月,日月同辉的刺青。
许愿面色骤变,整个人晃了一下,手中细线失去方位。这一刻,仿佛冥冥中有一支箭裹挟着移山倒海的力量,无比残忍的扎入许愿的心扉。那日月同辉的刺青印在她眼里,令她天昏地暗,因心中极致的悲痛和愤怒而恍惚失措。她甚至感觉到眼睛充血,喉咙里要冲出血的味道。
发丝飞舞得凄狂,许愿眼前再度浮现出久远的画面。
庚寅年,繁昌县的地震……
爹娘和二叔死了,她在他们尚且温热的身躯下哭泣颤抖……
“都死光了吗?整座城镇。”
那些突然来到城中的古怪男人们,从废墟中接连不断的找到地震的幸存者,将他们一一处决……
然后,他们翻找到许愿这里。爹娘和二叔的尸体被他们吊上去,躲在下面的许愿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所有保护的年幼刺猬,再没有父母用温暖的身躯罩着她,连她头顶那些残垣废瓦也被男人们捡出去。
许愿缩在废墟之下,抬起头,看见上面的男人在冲她得意的冷笑。
月光寒冷的像是刀,男人袒露的手臂上刻着的一朵日月同辉的刺青。而他的面目,比月光更寒冷煞人……
兰慈县主和婢女倒吸凉气的声音,恍然传进许愿耳中。在两人眼里,不知许愿为何忽然之间失神,手里的线如失去目标般。而那个年长男人的刀剑已快到许愿胸口,千钧一发!
这倒吸凉气的声音终于唤醒许愿,许愿就像是被从深渊中陡然拽扯回人间。已经来不及了,自己不该走神的。她看着面前即将刺破自己胸口的刀剑,心中只颤抖的想着,来不及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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