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夭夭笑着对她道：“好啦，你找个桌子放开了吃，我走时再来叫你。”
安置好凌小花，凌夭夭才同郑掌柜上楼。
泰丰楼二楼是隔间，三楼是包间，郑掌柜便带着她到了位置最好的那间包间，打开窗可以见着外头湖泊，风景别致。
窗边坐着一个锦衣公子，衣襟处镶着裘毛，眉下清澈明亮的双眸，衬得整个人都更加品貌非凡。
见郑掌柜带着她进来，锦衣公子挑眉看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便收回视线，并不会叫人心生反感。
“东家，这位便是凌姑娘。”郑掌柜介绍着，转头也对凌夭夭介绍一句。
“凌姑娘快请坐，冒昧相请，还请莫要见怪。”此人的官话说得很是标准，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魅惑的韵味。
郑掌柜也做出邀请的姿势，请她入座，凌夭夭顺势坐下，说道：“公子客气了。”
“敝姓卞，姑娘唤我卞丞就可。”他转头对郑掌柜吩咐道，“你且去忙。”
“是，那东家有事再喊一声，小人立马就上来招待。”郑掌柜点头哈腰，退出房去。
卞姓？
凌夭夭不曾听说卞家，想来这位卞丞也不是本州府人士，看这一身气派，想来也是不寻常的人家才能养得出来的。
凌夭夭自然不可能直呼其名，说道：“没想到泰丰楼的东家如此年轻，卞公子真是年轻有为。”
旁边的婢女给她斟了杯茶，又退回卞丞身侧，举止娴静，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通身举止气派颇有风度。
“凌姑娘就不用同我讲这种客套话了，你可比我小了一轮呢，又是姑娘家，岂不是更加难得？”卞丞爽朗笑道，“说起来，若不是姑娘几次的点子，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压过鸿宾楼，在这大临县站稳脚跟。”
凌夭夭直率道：“互惠互利罢了，我也得了好处不是？”
“姑娘真是坦率！”卞丞笑道，“我卞某就是喜欢同这样的人交朋友，在商言商，今日请姑娘一见，一是想认识认识，二来也是想聊聊咱们今后的合作。”
凌夭夭挑眉。
卞丞道：“上次郑掌柜来信说了凌姑娘售卖土豆粉和豆酱的打算，这期间我们也拿了两次货，倒是两相满意，凌姑娘工坊中做出的东西品质向来是最好的，我也曾尝过你给出的菜单做出来的菜，很是美味，心里早就好奇，这般女子该是如何模样？果然是个玉貌花容秀外慧中的仙子呢。”
凌夭夭浅笑道：“卞公子过誉了。”
“哎，实话实说罢了。”卞丞笑得眼中流转，熠熠生辉。
他说话间怡然自得、言笑自若，透着一股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通透，让人放下戒心。
“凌姑娘来即来了，何不尝尝这茶？”卞丞邀道。
凌夭夭依言端起茶盏，从杯口吸吮一小口，细细品之。
这茶竟不是普通的茶叶。
凌夭夭心里约莫有了数，放下茶盏，轻拭嘴角，才道：“这茶倒是特别。”
卞丞道：“不错，凌姑娘不妨猜一猜，里头含了些什么？”
“入口为涩，回味为甘，应是绿茶，甘苦辛甜，应是玉竹和菊花，回味微甜，加了方糖。”她徐徐道来，卞丞眼中惊诧。
“凌姑娘品得如此精确，真是厉害！”
凌夭夭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道：“在这上头，学医之人自是更了解些，更何况我家工坊也是有卖花茶的，若是不了解，怎么做这桩生意呢？”
卞丞点头道：“姑娘说的极是，不知你觉得这茶如何？”
“卞公子的茶，选料都是上品，沏茶之人也很是讲究，自是无错的，这茶不仅口味好，还有养阴生津、清肝明目的功效，不过若是我，会在其中加上少许薄荷，口感更加清爽些。”
卞丞恍然大悟，朗笑道：“姑娘妙思！”
凌夭夭浅笑不语。
卞丞收了笑，道：“今日请姑娘也是为了这桩事，前些时日，我手上得了一本药膳谱子，是古方，很是难得，只是保存不当，有些磨损，很多地方都略有缺失，实乃可惜之事，卞某厚着脸皮相请，也是希望姑娘能研究一二，你这般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又是医者，想来定比外头那些人管用多了！再说，作为医者，你也定然希望能补全这方子的不是？”
凌夭夭听罢，来了兴致。
“药膳谱子？”
“正是。”卞丞道，“姑娘莫怪，实是这东西稀罕，若不得一个准话，我也不敢拿出来不是？”
凌夭夭挑眉，似笑非笑：“卞公子还担心我黑了你这方子不成？再且说了，我又为何要帮你补全方子，于我不是浪费时间毫无益处吗？”
卞丞补救道：“自然不是防着姑娘，不过是要说个清楚明白，才好。这方子嘛，自是不会让姑娘白白费心的，你尽管提条件，我们都可商量的。”
凌夭夭垂着眼眸，袖中的食指微微动作。
卞丞便等她思索完，见她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但凡我补全的方子，我双仁学馆之人尽可学习使用。”
卞丞没想到她会提这么个条件，不要金银好处，而是要将方子传授他人并延以使用。
“姑娘，我是个生意人，自是希望方子是独一无二的。”
凌夭夭道：“我自是知晓，但我学馆的人，都是医者，这种药膳方子对于治疗也是有辅助作用的，若真能派上用场，也是好事儿，且不用以谋利，只为救人，公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凌姑娘真是让卞某一再意外。”卞丞凝视着她，勾起嘴角，道：
“好，但我要你们保证，不会泄露方子，不能用以谋利。”
凌夭夭点头：“自然。”
卞丞便朝身旁的婢女招招手，她便转身在柜子里取出一本书册，恭敬递给凌夭夭。
这书册崭新，俨然是誊抄的版本。
卞丞解释道：“孤本难得，自是要妥善保管收起来的，姑娘不会介意？”
凌夭夭并不在意：“理解，只要里面意思对了就行了。”
谈成了这事儿，卞丞心里便松快许多，“我本以为姑娘会提些别的条件，不成想姑娘如此大义，真不愧是今上下旨赞誉的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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