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断开，白歌身子摇晃了下，立住了脚步。
他微垂下眼帘，是的纵使身为九尾狐，可这镜忘山周身的法禁，还是压住了不少他的法力。
“臭…狐妖。”
莫璃张了张嘴，脸色清冷地可怕，然后一手就掐了那执剑人的脖子，正是容长老。
“璃…璃儿…难道你要杀为师吗。”容长老面色难受，试着挣扎。
“师父…”
莫璃眸子闪了下，她忽然想起，那总笑眯眯和她抢绿豆糕的师父，那个每次对她闯完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师父…
容长老看她面色动容，手心就要召唤，那正在下面浴血奋战地灵兽，可下一秒还没来的及，他就不敢置信地睁大瞳孔。
“死吧。”
没有任何废话，莫璃手一用力，容长老就在她面前化了一道灰，灰从屋顶上飘落了下去，飘进那惨绝人寰的厮杀中。
她抬头，看着那乌沉沉地天，心前所未有地轻松，母后你看到了没？
“魔头，我要杀了你。”
又一人执着桃木剑跃上屋顶，向她挥来，一边的白歌来不及施法，就往前替她又挡了一剑。
噗，是剑刺穿衣裳和身体的声音。
莫璃一回头，伸手扶住了白歌，眼里一狠，一挥手，那弟子便掉落了下去。
“白歌…”
莫璃心中钝痛，她其实没想过会这样，她其实根本不想伤害他的。
“没事。”
白歌笑，他身上跃出了几条白色尾巴，天地之间，那么华丽尊贵，此时却只剩下了七条，沾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腥血，九尾断两，硬生生，那该有多痛。
“你真傻。”
“为你，值的。”
白歌脸色苍白如纸，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没有躲，任由那只温暖的手摸着她头。
白歌此时的心暖意甚起，他的小璃儿回来了，真好，命都舍得，断两条尾巴又算什么呢。
“白歌，你走吧。”
墨璃抬眸，看向下面那些越来越少的纸人，是的，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小傻瓜，我怎么会走。”白歌笑，如一往那么温柔。
“嗯。”莫璃点头，抿了下唇，抬头看了眼天，时候也该到了吧。
“小璃儿你…”
等白歌反应过来她那抹笑时，他被一道红光禁锢住。
伍和忽然从天而降。
“我的祖宗，你一人就来了这镜忘山，你这是想干嘛呢。”
伍和低叹，他好歹也是狐妖之主，即然啥也不准备就来镜忘山了，还断了两条尾巴，他这是不要命了吗，难道这就是被爱冲昏了头，看来八成的。
“带他走吧。”莫璃淡淡地说。
“嗯。”
伍和看着这个魔界雪公主，白歌的心上人，果然颇美，想必刚才那个传递消息给他的纸人，就是她施的法吧。
“你敢。”被禁锢住的白歌，脸色沉道。
伍和讪讪地摇了摇头。
“青涂山的桃花一定很美吧。”
莫璃回头深深的看了白歌一眼，眼眶有泪浸了出来，唇色略显苍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白歌眼中一颤，心底泛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嗯…好看，那小璃儿和我一起离开吧，好不好。”这一次换他极乎是哀求。
莫璃笑着摇了摇头，她瞥了眼伍和，伍和立刻意会。
“小璃儿…不要。”白歌眼眶湿红，可还是被伍和瞬间移形带走了。
自此一眼，便是永别，再无相见了吧。
噗，一口乌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她体内的琉璃香再也压制不住，毒发了，那是魔界专门惩罚叛徒，做出来的琉璃香，虽叫琉璃香，却无香无味，无形，奇毒无比，没有解药。
白小妖，再见了，莫璃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脑海里浮现出了五百岁那年，青涂山的鬼涯里，白歌笑着对她说：“雪儿，我们青涂山有一片桃花林，可好看了。”
当时小小的她，看着他那清晰乌黑地眸子，心想这小妖长的可真好看呀。
天上的乌云开始化去，阳光柔和地洒了下来，莫璃缓慢地向下落了去。
“快看，那魔头。”
屋顶下仅存的一些弟子，一看莫璃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捏着诀，执剑就狠狠向她挥去。
她感觉身体一阵钻心的痛，她看着头顶上，天好蓝，阳光那么耀眼，她好像做不到，毁灭人间了，这一世，她其实好想只当一个安静的吃货，有师兄他们在就行…
她不贪，真的，其实只是想这样而已。
“雪儿。”
有什么人在喊她，她眼睛模糊，朦胧间只看到一瞬玄色身影。
那人抱住了她，他叫她雪儿，他蓝发红眸，好看的不像话。
“小墨玉。”
她费力的轻唤了声，想去摸摸他的头，眼眸却沉沉地垂了下去，她累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师兄呢。
阳光还是那么温和，只是弥漫了鲜血的空气，浓郁的那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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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时那玄衣男子，抱着手中的魔界公主，便离开了那镜忘山…”
一舍书院，高台上，青衫男子坐在桌边，饮了口茶抿唇缓缓道来。
“先生，那后来了？”
“那魔界公主还活着吗？”
“是和那玄衣男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吗？”
“还有那魔界公主有没有受天罚？”
“我听娘说过，妖魔不能对凡人出手，不然会遭惩罚的。”
高台下，一众七八岁女娃儿，听的百思不得其解，眨巴了眨巴纯真的眼眸，一连炮珠似地向那个青衣男子发问。
“好了，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你们这些小鬼回去吃饭吧。”青衣男子佯装板了板脸，摆了摆手。
那些女娃儿们，不满地嘟了嘟嘴，还是起身离开了座位，乖巧的离开了。
只剩下一个衣裳华丽，生的落落有致地女娃，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一脸认真的说。
“先生，现在他们走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魔界公主，到底还活着吗？”
那青衣男子身子愣了下，然后走下高台，摸了摸那女娃儿的头，温柔地笑着说：“活着，她还活着，活的可幸福了。”
“真的！”
“真的。”
“真好，那我今晚就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嗯，那还不赶快回去。”
“嗯嗯，先生明天见。”女娃儿开心的手舞足蹈，就蹦达着出了门。
青衣男子看着门外，那明恍恍地阳光，眼眸蒙上了一层湿意。
当时他和西柔赶到镜忘山的时候，阳光也是这么美好，只是，尸首一片，鲜血蔓延。
只见那玄衣男子，带着小璃儿的一缕魂魄，消失在了他们面前，他们去哪儿了，他也不清楚，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那丫头还活着吧，嗯，一定还活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开心地活着。
至于那镜忘山的族长云玉，在一个月后死在房内，据说神魂俱灭前，死相惨烈，全身无一完好。
“鸣鸣你干嘛呢，我想吃你做的排骨炖豆角。”
一紫衣女子，笑吟吟踏门而入。
眼眸的湿意隐去，阿若转身笑道。
“好，我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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