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第三十二天·第二更死亡判决
余辞和酆淮两人在门后看了全过程。
“动作不错, 挺专业的。”酆淮评价。
“标准得像是教科视频。”余辞补充,意味着没有杀招,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酆淮明白余辞的意思, 他猜, 或许季简在现实世界里是体术教练?
季简把沐姿放置好后, 心有余悸地又看了眼刚刚跑出来的地方, 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进去。
歌剧院的整点钟声在空间里敲响回荡, 代表着歌剧院正式关闭, 向活人开放的时间结束。
就像第一天夜里那样,如果再待下去,就要躲避守夜人的追逐和驱赶。
季简抿了抿嘴唇,在心里衡量夜间冒险与可能得到的回报是否等值。
最终, 他还是决定暂时离开歌剧院。
他往休息室的方向又看了几眼,不确定余辞和酆淮是否已经离开,但他转念一想,嘀咕着:“那两人看起来比我能活得更久些……还是管好自己算了。”
他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很快又停了下来, 犹豫了几秒后又折回来, 唉声叹气地把沐姿从角落里拖出来,扛在肩上离开。
“心眼挺好。”酆淮说道。
“要吃亏。”余辞淡淡道。
哈哈哈这个季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记得抗走小姐姐, 好评
就像余神说的,果然还是个傻白甜的新手玩家呀, 就不怕突然醒过来背后插一刀么
嘶,等一下,我好像真的看到小姐姐的眼皮动了动……
啊啊啊靠真的醒了!睁眼了!
就在季简快要走出歌剧院大门的时候,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双眼睛蓦地瞪得浑圆, 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松开扛着沐姿的手,不敢置信地摸向自己的后背。
他的后背一片濡湿,掌心沾满了血:“……你?!”
沐姿从他肩膀上滑下来,晃悠地冲到季简眼前,手里握着一支钢笔,半个笔身全是血。
季简退到墙上,手撑着白墙,印上几个血掌印。
他瞪着沐姿手里的凶器,一支钢笔?沐姿把一支钢笔插进了他的后背?甚至没进了一半的笔身?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就是这样,季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晕开了一大片血,那里可能被捅出了一个血窟窿,他尝到喉口还有一点血腥味,或许还扎到了什么地方。
他要死了。
说什么来什么啊啊啊
这个一血送得好狗啊!!!
要死了要死了我不敢看
季简眼睁睁看着沐姿冲到自己面前,那枚沾着自己鲜血的笔尖在眼前飞快放大,可他却没什么力气躲开了。
完蛋。他在心里想着,紧紧闭上眼,无比后悔自己烂好人的念头,他当初就该直接跑。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过了两秒,季简慢慢睁开眼,就看见沐姿已经被余辞反剪住双手,酆淮将她和门厅的一根圆柱绑在了一块。
季简&弹幕间观众:“!!!”
酆淮冲季简微扬下巴,示意道:“转身。”
季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转身背朝着酆淮。
他以为酆淮想要搜寻他身上的线索,譬如那张压根没有被找到的小纸条。
他知道他活不了了,如果他的队友要死了,那他也会尽可能找出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的。
但至少得等到队友死后吧。
倒是稍稍顾及一下他临死前的感受啊……
季简越想越糟心,小声哽咽:“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我什么都没得到呢,我还想给我男朋友治病,都还没完成什么心愿就结束了……”
“闭嘴别烦。”酆淮并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不耐烦地出声呵斥。
季简被凶得哆嗦了一下,五大三粗的大高个又疼又委屈地缩成了一团,还得把受伤的后背露给酆淮。
酆淮取出先前转动轮-盘得到的游戏道具:无限绑带号称可以即刻止血的中级炼金产物,无使用次数限制,可带入每次游戏场景中。
“好了,你死不了,起来吧。”酆淮把季简的伤口包扎起来,再看季简的反应,扯了扯嘴角有些好笑。
不愧是游戏道具,效果立竿见影,原本一个被笔尖捅出来的血窟窿,说止就止。
季简“啊”了一声,下意识起身,他腿还软着,往酆淮那侧倒下。
不过还没撞上酆淮,他就被余辞拉了起来。
余辞冷眼扫了一眼,季简哆哆嗦嗦地站稳,不自觉地后退拉开距离。
他明显感觉到后背伤口的地方有刺刺的痒意伴随着刺痛,就像新生伤口愈合长肉的样子。
他不可思议地亮着眼睛,不用问也知道,那一定是酆淮兑换到的某种游戏道具。
效果拔群,肯定积分不菲。
季简没想到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积分用到一个不相干的玩家身上。
他看向酆淮和余辞,热泪盈眶,就差以身相许了:“呜呜呜谢谢你们,真是好人!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能做的一定做!”
酆淮弯弯嘴角,他不觉得季简能为他们做什么。
他微挑眉看着对方,扯了扯嘴角:“在你伤好之前还是别说那么满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守夜人巡逻过来之前离开这里。”余辞对季简极冷淡地说道。
季简识相地连忙点头,他一个伤员,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添乱了。
他一动弹就牵扯到伤口,嘶嘶倒吸着气,又看了眼被绑在门厅柱前的沐姿,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
“滋滋滋”电棍的动静几乎是贴着季简的脚步声响起,与季简前后脚出现在歌剧院的门厅里。
余辞和酆淮躲了起来,就见守夜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打着手电筒,光束在偌大的门厅中扫晃。
在光束扫过被绑的沐姿时,弹幕间所有人都提起了心,既担心又期待着守夜人的反应,然而守夜人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略了过去。
欸欸欸欸欸!?这就放过了吗?为什么啊?
守夜人不是看到活人就要驱赶吗?难道小姐姐……已经不算是活人了?!
……
守夜人狐疑地转了一圈,慢慢走远,嘴里发出低沉不满的嘟哝:“我会找到那三条小杂鱼的……”
余辞和酆淮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酆淮看着守夜人走远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三条杂鱼?”
如果杂鱼指的是留在歌剧院里的活人,那么除了他和余辞以外,还有一个人。
但鉴于守夜人完全忽视了沐姿的存在,那么剩下的那人不是沐姿,还有谁?
“谭林。”余辞沉声说道。
他们的指挥家朋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两人对视了眼,提高了一丝警惕。
他们在守夜人离开后,按照原计划,溜进了那间旧演出厅。
他们把所有的烛台物归原位,就见原本严丝合缝的一面完整墙壁,伴随着“噗”的轻声,弹出了一条一指宽的缝隙。
余辞将墙门推开,就见墙后一条圆拱通道,两侧亮着小小的油灯,像是中世纪城堡地道里那样。
“欢迎来到看不见的门后世界。”他低沉着声音说道,笑了笑看向酆淮,“走吧。”
酆淮看了一眼余辞,微颔首率先踏进门后。
圆拱通道伴随着倾斜向上的坡度,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在往上走。
这似乎和他们最初的猜测不太一样——门后只有一条通道,并不如他们预想的那样四通八达,岔开支路。
两人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酆淮示意余辞看通道两侧的油灯,灯油半满,火光随着通道内的气流摇曳。
“火光不稳,说明气流风向并不一致,证明我们当初猜的方向没错,这里不可能是一条一通到底的暗道,一定有不同的朝向暗道是我们没有发现的。”酆淮说道。
余辞应了一声,他贴着墙壁寻摸,手指拂过每块砖头的缝隙,细细感受着倾听着墙后的声音。
他忽然动作一顿,目光停在一处。
有气流声。
余辞轻一推,就听“咔咔”一声细微声响,在他们的身后,一片砖墙翻转开来,露出墙后的样貌。
那是一片漆黑的地方,似乎没有光照进去。
余辞和酆淮对视一眼,打开手电筒轻悄悄地走了进去。
他们往里走了一小段路,单手侧有一片幕布,酆淮看向余辞,示意他要拉开幕布。
余辞点头,默契地站到酆淮另一侧做好掩护。
幕布拉开,幕布后是一个熟悉的舞台——彩排厅。
厅内的灯光常亮着,光线顺着拉开的幕布,照进后台来。
酆淮略一挑眉,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他放下幕布转向余辞:“一个小小的门后暗道之一。”
余辞指了指酆淮脚后一处,又将手电筒照向上方,冷声道:“看。”
酆淮顺势看去,就见他的脚后,一滩发黑的血迹已经几乎凝固起来。
再顺着余辞的手电筒往上看,酆淮瞳孔微缩:“谭林?!”
就见一个身影被倒挂在头顶十几米处的屋顶横梁上,乍一看模样与谭林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他。”余辞沉声说道,但那的确是谭林的样子,“是替身人偶,游戏道具,12000积分换取一次使用机会,在任何情形下都可以替换当前本尊处境的东西。”
“12000积分?”酆淮轻轻“嘶”了一声,有钱。
“对任何一个玩家来说都算是天价了,不过相当于换了一条命,价再高也值得。”余辞说道。
他用脚尖碾了碾地上那滩血迹,厚厚一滩,底下已经完全干涸,估计谭林在第一晚结束后就已经被抓走了。
余辞仰头看着那个替身人偶,人偶完全惟妙惟肖地复制了谭林的模样——
他双眼瞪得浑圆,血丝布满眼白,仿佛要脱出眼眶,透着疯狂的绝望和惊惧。
嘴唇被细细密密的黑线缝得紧密无隙,因为曾经试图张嘴撕扯而鲜血淋漓,双手反扣在身后,左腿被弯折起来绑在右腿后,倒挂于穹顶上。
“这是一个暗示。”余辞眯了眯眼,开口。
酆淮向他看去。
“它完美复制了塔罗牌里的悬吊者,意味着投降和顺从。”余辞说道,“——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只会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
酆淮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为罗浩南准备的暗示,通过这么一幅视觉震撼的画面,向对方宣告为他准备的死亡判决,不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狠狠给予一记重锤。
十几年前死于西弗歌剧院的指挥家诺澜,也曾经以这样一个令世界震撼的方式宣告她的决绝与落幕:
悬吊者的姿态意味着她放弃了她所拥有的一切,才能完成这辈子真正应该去做的事——她向所有人宣告超越社会阶级的压力和被迫,抗拒无法由她抉择的安排,由此她向生命投降,顺从拥抱死亡。
只有诺澜悲剧背后的真正推手,才是能读懂这副画面、并为之感到恐惧的人。</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