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起身谢礼,太后大悦。
“好啊,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如此绝妙的琴技,不知师承何人啊?”
太后的视线透过眼前珠帘射在三喜身上,顿时一股压力袭来。
她不卑不亢道:“家师名声不扬,恐怕太后没有听过,不小心污了皇后娘娘的琴,民女罪该万死。”
说着,三喜下跪请罪,身旁的贺云驰眸中晦暗不明。
皇后莞尔一笑,啧啧称奇:“本宫看这琴倒是真与你有缘,竟还能吸收你的血液,这种事情本宫只在古本中看到过只言片语,原来竟是真的。”
萧贵妃气还没匀过来,却也娇笑道:“这位姑娘的琴技确实出色,就连臣妾都差点跟不上呢。”
皇上多看了三喜一眼,对旁边的太后道:“母后最近不是正念叨慈宁宫冷清,不如让这丫头到您那儿做个宫女,没事弹弹琴为您消愁解闷?”
太后脸上原本的笑意消散不见,对上皇上的视线。
“哀家宫里可不缺宫女。”
这一句话让现场陷入僵局,台下人显然还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三皇子远赴顺州府,这是皇上点头办的事,可背后却是太后推动,若不是为了她失踪多年的女儿,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如今昭阳公主已经香消玉殒,只留下三个儿女,虽说身份暂时不能昭告天下,可也总不能进宫给人为奴为婢。
“这丫头讨人喜欢,不如多留在宫里住几日,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
在宫里多住几日,也没提以什么身份留下。
皇室最重脸面,来的时候三喜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大白于天下。
即便贵为公主,逃婚后私自生下的孩子也为世人所不齿,也不知这偌大的京城还有几人记得昭阳公主。
开场结束,三喜正准备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太后却朝她招招手。
“丫头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她回头看看贺云驰,他轻轻点头。
宫人在太后身边又加了一个座,左边是太后、皇上、萧贵妃和三皇子,右边是皇后和太子。
这样的位置她不是没有坐过,可如今却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她距离亲手将她办进天牢的太子只隔着一个皇后而已,很多次,她都怀疑太子对她的情意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每当他望向她的时候,眸底的情绪虽然深藏但却不是滴水不漏,骗不了人,她也有些不懂了。
“丫头叫什么名字?”
三喜低声道:“回太后,三喜。”
“三……喜。”太后念了一遍,“喜,这孩子确实讨喜。”
明显一个村里的粗鄙名字,却被太后反复念了多遍,今日宫里的气氛一直都怪怪的,台下的人也觉得有些拘束。
接下来便是一些其他歌舞,有礼部为了太后寿辰特意筹备的,还有些待嫁的高门小姐出来展示才艺,想要寻一个良婿的。
她们的眼神大多或故意或故作无疑地扫过太子和三皇子,这二人也是如今京城
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了。
若是能嫁进皇家,那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半生的权势富贵都不用愁了。
然而太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面若寒霜,即便是最动人的歌舞也不能使他脸上增添一分笑模样,更别提对这些献才艺的女子另眼相待了。
反而言之,他倒是不时地往太后的方向瞟。
皇后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低声问道:“今日你皇祖母寿宴,你给备了什么礼物?”
太子宫天睿心不在焉地答:“万佛经。”
皇后看他样子,也不点破,接着道:“可是亲自手写?”
太子点点头,太后素爱礼佛,尤其是这十几年里一年比一年更甚,没什么比送这些与佛相关的东西更能得太后欢心。
皇后轻轻抬了下帕子,晃了一下太子的视线。
“看看下面的歌舞吧,都是礼部精心准备的,有些世家小姐舞的也是不错。”
宫天睿收回视线,虽表面没有忤逆,接下来却低念了一句:
“庸脂俗粉。”
另一边,萧贵妃也同样在和三皇子宫弘毅窃窃私语。
“儿啊,这人你究竟是从哪里找回来的?都失踪了多少年了,还真能找见,还教养的这么好,本宫也真是小瞧了。对了,今年你给你皇祖母准备的什么贺礼?本宫听说太子那边好像很有诚意,亲自手抄的万佛经,你可千万不能被比了下去!”
宫弘毅笑得温煦,“母妃问这么多,想让儿臣先回答哪一问?母妃莫
急,顺州府之事待宴会结束我再细致说与你听,至于贺礼,那自当是礼孝双全,母妃待会儿便看到了。”
萧贵妃团扇遮脸,笑得悦耳,“这孩子,还瞒起你母妃了。”
皇上被萧贵妃这笑声吸引,再加上今天的好日子,高兴道:“爱妃何事这般愉悦?”
萧贵妃娇俏一笑,“是毅儿刚才与臣妾说了一个顺州府的趣闻,臣妾被逗笑了。”
“哦,是什么趣闻?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萧贵妃将视线移向三皇子。
宫弘毅笑着道:“回父皇,儿臣在顺州府办事时,竟遇见一位熟人。”
皇上眼睛微眯,身上气场微变。
“什么熟人?”
宫弘毅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是当年入京考中状元,自诩天下第一才子马维邦,儿臣竟然发现此人化名马军师,潜藏在顺州府清河县恶水村的深山之中,与一群马匪为伍,像是已经在一起多年了,十分默契。”
皇上脸上笑意尽散,“可是之前拜入荣王门下与荣王世子伴读的那个状元?”
宫弘毅答道:“确是。”
皇上不再发问,转过身去,开始专心看歌舞,可他双眉紧锁,面色紧绷,之前的轻松气氛全然消失,显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另一边离他最近的太后只顾着抓着三喜问东问西,亲切地像是亲祖母,也倒是没发现皇上脸色的变化。
萧贵妃给宫弘毅使了个眼色,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心情大好。
台下,
曹夫人看向三喜的眼神愈发热切,简直快要在位子上坐不住了。
刚刚那首《凤凰引》,弹得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亡女,这个叫做三喜的姑娘真像她,若是能与她说句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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