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色下的相遇
云珠撇撇嘴:“正是这个话呢,结果叫孙四姑娘拿住咱们七姑娘不放,红口白牙就攀咬,我看上一回的事儿,她是一点记性也不长。”
绿珠戳她腰窝,拧着眉瞪她,示意她闭嘴,才又叫姑娘:“姑娘不要烦心了,说起来也实在是太赶巧,谁叫七姑娘的簪子正好就出现在这里。上回文英楼的事,孙四姑娘也许有口无心的,是编排了姑娘,可我瞧今儿这个事情,她倒不像是故意攀咬咱们七姑娘。”
孙澜微当然不是故意的。
但糟心就糟心在,那根簪子。
“你说错了,那不是赶巧,是有人栽赃。”
许成瑜盯着湖面,涟漪一圈圈散开,到后来,又趋于平静。
这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潮涌动。
就像白天的事情,是一样的。
那个人就站在她们当众。
凶手也许并没想要孙澜微的命,一切都是冲着成瑛,冲着许家来。
又或者,成瑛只是倒霉了些,真的是碰巧掉了簪,被凶手捡取,怕事发,正好拿成瑛来做替罪羊。
但……
许成瑜抬手压一压鬓边:“总感觉,我忽略了什么。”
“姑娘不要想了?从中午就没吃几口东西,心思全在七姑娘身上,眼下七姑娘也好了,还有萧六姑娘陪着,可您心神不宁的,也睡不着,再想下去,一会儿该头疼了。”
绿珠又劝了两句,忽而整个人紧绷起来,朝着左手边方向低呵:“谁在那儿!”
许成瑜的确是有些走神,绞尽脑汁想要想起来,她究竟忽略了什么,一时竟连旁边有脚步声,她都没能察觉。
绿珠和云珠两个把她护在身后,她才黑着脸眯着眼盯着那头,警惕极了。
萧闵行手上提着一盏宫灯:“别院没有外人,该走的都走了,怎么还这么紧张?”
他说得轻巧!
他缓步上前,又在几步外停住,看两个丫头那紧张劲儿,失笑出声:“是白天叫吓住了?”
许成瑜叫她两个让开,定了定心神:“小公爷这个时辰不睡,是来看湖边夜色的?”
“这个时辰,五姑娘不是也没睡吗?”他不答反问,“本来怕幼仪住不惯,想去看看她,但走到一半,想起来她和七姑娘住在一起,不大方便,转了道儿,去了五姑娘那里,又发现你那小楼门户紧闭,我叫了半天,也没人应,不知你是睡了,还是不在,就走了。”
然后就走到了这里。
许成瑜忍了忍:“小公爷找我有事吗?”
“想跟你再谈一谈,白天的事。”
他这话说的不太清楚。
白天有两件事。
许成瑜抿唇:“孙姑娘的事,还是你拦我的事?”
萧闵行发现有些话说开了之后,她好像就没那么端着了。
从前客客气气的,不是把她惹急了,她一个字都不会反驳,他说什么,她都能顺着应承下去,捡了好听的,中听的,捧着他来。
今儿白日里说了一车话,她倒像是看开了,又或者,豁出去了?
觉得他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了,也只是个红尘俗人,所以其实大可不必一味的敬着供着,也可以撒气,可以发火,甚至可以呲哒两句。
不过这种感觉,他觉得挺不错的。
至少眼前的姑娘,终于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有血有肉,有感情。
萧闵行多看了她两眼,踱步至于湖边去,在青翠绿草之上,席地而坐,手上的宫灯就顺手放在身旁。
他此刻背对着许成瑜,沉默很久之后叫了声五姑娘:“是孙澜微的事,五姑娘要不要坐下谈一谈?还是你喜欢我背对着你说话?”
许成瑜喉咙一滚,犹豫再三,莲步轻移,挪了过去。
她也席地而坐,但她和萧闵行之间的距离,足以再塞进去三个她。
萧闵行看着这距离,一时好笑,又有些无语:“你坐的那么远,风起湖动,再伴上蝉鸣蛙叫,我得扯着嗓子跟你说话?”
许成瑜一拢眉,挪了半寸。
萧闵行挑眉,目光还在她身上,想了想,索性自己靠了过去。
她一下又警惕起来,虎着脸瞪他。
很好,敢瞪他了。
萧闵行两手一摊:“我或许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还不至于德行有失到你想的那个地步,你怕成这样干什么?”
“我没想什么!”她咬牙切齿,“只是这样,终归于理不合,小公爷总该晓得……”
“你不是要与我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
萧闵行啧两声:“冯集算你哪门子表哥,你跟他下棋博弈时,怎么没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话音一落,他自己都傻了。
醋味儿太大了!
显得像他在计较冯集一样!
他本不是那个意思的,怎么话一出口,就变味儿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成瑜面颊泛红,即便是夜色下,也能看得真切。
他越描越黑,许成瑜心跳快了些:“小公爷不是要说孙四姑娘的事?”
萧闵行看着她耳尖儿都红了,竟有些挪不开眼。
他知道她很美,是那种惊心动魄的明艳,美的叫人本就挪不开眼,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便会叫人不自觉的只想看她一个。
但他才发现,这姑娘素日里端庄持重,原来她娇俏羞怯之时,竟是另一种不一样的美丽。
这才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萧闵行尴尬的别开眼,稳了稳心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七姑娘做的……”
“本就不是七娘干的!”
她拔高了音调,拧眉又看过去:“小公爷,这件事情,和我们七娘本就无关。”
萧闵行差点儿忘了,她护短。
他点点头:“我说错了话。”
他认错这么快,许成瑜才觉得她又有些反应过激了,干巴巴的掩唇轻咳:“我只是……”
“没事,的确是我说错了话。”
萧闵行替她圆过去,又岔开话题:“事情不是七姑娘做的,但凶手却要栽赃在七姑娘身上,这其中的缘由,你想过吗?”
许成瑜搓了搓手,一时沉思:“七娘和孙姑娘有过节,曾经在文英楼中大打出手,栽赃给七娘,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呢?”
她不大明白,侧目过去:“她们俩在文英楼打架的事儿,城中好多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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