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外可以宣称,他是急性心肌梗塞,瞬间猝死的。
不过,这个障眼法只能维持三天,72个小时。三天之内,你要抓紧办完所有手续,将你父亲尽快火化。否则等尸体的本来面目曝光,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我和大波浪处理完客厅的污秽,前后上洗手间把自己清洗干净。
张霖利给我们找了一个,宾馆里大号的黑色垃圾袋,让我们将垃圾残存一并带走。
我们前脚刚出门,便听见张霖利正在给殡仪馆打电话。
大波浪扶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的右手臂伤的不轻。肉眼可见的几道深深的抓痕,虽然没有流太多血,但是皮肉已经翻来,伤口边缘有一些黑色状,好似被东西灼伤一般。
我扭动一下脖子,突然觉得自己的颈部火烧一般的疼痛。
;滋!脖子怎么这么痛?
大波浪替我检查一下。
;被那女煞的头发缠伤了,都破皮了。回去给你上一些药。
我点点头。三个人一并向电梯走去。
我们前脚刚出酒店大门。忽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这声音是如此的耳熟,就像清脆的莺啼,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王泽翰!
我循声望去。是一抹白色靓丽的身影。
那熟悉的脸庞,让我顿时心生荡漾。
;学而。
我的口中不禁呢喃。竟然是她!我的初恋,我手机屏保上的那个女孩儿。我心里永远最柔软的地方——沈学而。
沈雪儿穿着一款白色的长款毛衣,肉色的丝袜。脚上蹬着一双米白色的匡威球鞋。高高竖起的马尾,显得脖颈又长又有气质。
她脸上只画个轻微的淡妆,嫩粉色的唇彩blingbling的,让人看见就想轻轻的含住她的唇。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和高中时一般模样。那样的清纯,温婉。气质迷人。
;学而,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只当自己是在做梦。
沈学而莞尔一笑。
;好久不见啊!我来找我男朋友。
;男朋友!
我的心里顿时失落万分,旧爱重逢。终究伊人还是归属了别人。
我的心莫名的刺痛,好似有千百万根银针同时扎进我的心脏。然后再把我的心脏用氮气瞬间冰冻,拿着锤子将其重重击碎。
为何我心心念念的女人,和我在相见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你的男朋友……。
我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沈学而看着我和大波浪,还有苏老爷子一行三人。
;你太太吗?一家人来度假。
;奥,不……。
我连忙摇摇头。;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土鳖的问题。但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这么多年。有没有像我想他一样,同时也在怀念着我。
;还蛮不错的。
沈学而低头含笑。
;我男朋友对我蛮好,他是一家厂子的厂长,就在这家酒店常住。
;厂……长?
一阵不祥的念头顿时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你男朋友不会是……?张霖利?
;你认识Bili呀!
沈学而高兴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圆润的脸颊,是那样的清纯而可爱。
;这样更好。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聚一下。先不说了。我男朋友还在上面等我,回见。
沈学而穆然转身,都等不及听我说一句再见。
我望着她那高挑,消瘦的背影。心里默然燃起了一股愤怒的火焰。
大波浪抻着头,看着沈学而走进了酒店大门。
;多好的姑娘!你认识啊?怎么跟了那么个人渣。真替这姑娘担心,恐怕下场堪忧。
下场堪忧,这四个字如同一根芒刺,狠狠的扎进我的心口。
不可以,即使我和沈学而再无缘分,我也不允许那个人渣祸害他。
大波浪拉拉我的衣袖。
;喂!臭弟弟,别看了。你的眼珠子都快钻出来了。怎么?你喜欢人家啊!
我没有说话,黯然的转过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大波浪在背后叫我。
;弟弟,你去哪里呀?回不回店里了?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我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周围是吵杂的人烟鼎沸的汽车鸣笛声。
四周都是那么热闹,行人在我身边来去冲冲。可我仿佛什么都看不见,我的脑海里。沈学而的影子不停在我眼前浮现。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是高一,刚刚分班。
每个人都到讲台上自我介绍。沈学而款步袅娜地走到台上。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端端正正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说。
;大家好!我叫沈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的‘学而’……。
后来她再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
我只知道,沈学而这个名字,一定会是我后半生最重要的三个字。而讲台上的那个女孩儿,一定会是我往后人生中,最珍贵的那个人。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想来真的好可笑。有时候爱上一个人,真的就只需要那么一眼。即使你不了解她的性格,你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可你依旧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部交付给她。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怎么有时也会为了一段平,想要奋不顾身。……。
手机在我的口袋里响个不停。我接听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语气死气沉沉,对这个浮躁的世界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
母亲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
;泽翰,你爸爸醒了……。
我默默地挂断电话,女煞已经被除。灰飞烟灭,万劫不复。我爸身上的诅咒自然会解除,清醒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心中没有半点兴奋。我只知道,我心里最珍贵的人儿已经有了男朋友。而那个男人,就是那个铁面,冷血。好色滥情的人渣——张霖利。
我一个人在这条街道上不知道逛了多久,我走的脚底板生疼。脖子也疼的厉害。眼见的天色渐渐变暗,我一个人悻悻的回到医院。
医院里,母亲正在搬病房。
她大包小裹的把我们的生活用品,从重症监护室搬到普通病房。
母亲见到我,连忙冲我招手。
;儿子,快过来帮忙!找护士借一台轮椅,把你爸挪个房间。
;爸爸才刚醒,不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吗?干嘛这么着急搬房间?
妈妈一手拎着红色暖壶,一手拿着平时吃饭的白色搪瓷缸子。
;哎呦!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过日子。重症监护室的床位费一天240,普通病房的床位一天才80。省出去160块钱,够咱们一家三口吃一个礼拜的。
父亲常年住院,母亲一个人肩负起了这个家。她精打细算惯了。每次开工资都要把100元整票换成五块五块的零钱,说这样花出去一张心疼一次,可以让我们省着一点。
我从护士站那里借了一辆轮椅,将父亲从重症监护室推到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宽敞明亮,一个房间有三个床位。却只住了父亲一个病人,今天夜里。母亲再也不用坐着椅子,趴在床边睡觉了。
不知为何,我的脖子剧烈疼痛到难以忍受,好似有无数的铁丝网持续的束缚在上面。我随手找了一个小镜,照着脖子上的伤痕。
这伤痕跟苏老爷子右手上的如出一辙,都是分开的皮肉,肉边带着些许焦黑。好似碳烤五花肉那烧焦的肉边儿,边上还沾染着些许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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