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军营里，将士们发现王爷今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一脸疲惫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天下刚刚太平，那么多的事没有处理，王爷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将士们很奇怪：“王爷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和王妃玩得太晚了？”
周围的人都起哄笑了起来，军营里都是些老爷们儿，平时大家吃住都在一起，开起玩笑来也是不禁荤素。
“那些军妓王爷一个不碰，原来王爷那些劲儿都使在了王妃身上啊。”
“我就说嘛，王爷年轻气盛，骑马打仗这本事儿，不管在哪儿都好用。”
。。。。。。
周遭的人听了都是一阵淫笑。
“咔哒”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清晰的杯子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所有人一愣，抬起头，才发现顾垣早就面色铁青，那冰寒的目光叫在场每个人都如坠冰窖。
桌上的茶杯已经裂成了碎片，茶水一路蜿蜒流淌，滴落在了地上。
将士们都惊着了，王爷虽然从来不爱开这类的玩笑，但也是知道军中艰苦，将士们只能互相调侃找找乐趣，所以也是不禁止的。
怎么现在却。。。。。。
只见顾垣收回了手，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议。”说罢就离开了，留下一众将士们不明就里。
他们一阵胆战心惊，这。。。这是踢到铁板上了？
于是纷纷拉住秋枫求救：“秋枫啊，王爷这是怎么了啊？昨儿还好好儿的。”
秋枫摆摆手，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当天下午，这个疑问便被解答了——一个传闻说侧妃娘娘病了，无法出门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震惊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王府上病了的女人很多，萧如烟是，商芜夕也是。
这些女人最后都不得善终，可见，这不过就是个托词。
当初商末末有多受宠，上京城中无人不知，曾经也有人说过，小庶女受宠也不过是一时的，总有失宠的时候。
多少人等着看商末末失宠，但是这么一等，就是两年，等到所有人都认为大约商末末会一直受宠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商末末会直接成为皇后的时候，她失宠了。
姚姨娘也慌了，她也听到了这个传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她坐不住了，连夜登了王府的门。
顾垣见到姚姨娘的时候，只见她一双眼睛都是红肿的，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王爷，是不是末末做错了什么？”
顾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若说那个人不是商末末，那真的商末末去哪儿了？
他只能道：“岳母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了。”
“是胡说吗？那王爷，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顾垣却不说话了。
姚氏看到顾垣的这个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颤着手去拉顾垣的袖子，眼泪抑制不住，又“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王爷，若是末末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去说她。
又或者，你把她打发了也成，我将她带回去，她哥哥养着她，你别。。。别挫折她，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了。”
顾垣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姚姨娘见他还是没有说话，接着絮絮叨叨道。
“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末末，原本是我们没本事，才让她做了妾。
好在她嫁进王府以来，王爷您一直对她不错，但是这。。。这次。。。。。。
王爷，不管末末做了什么，您都别和末末计较了，她是不知规矩，都是我们的不好，她。。。她。。。她是小娘养的，她什么都不懂啊。”
“岳母，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等了许久，姚姨娘说了那么多，却只得到顾垣一句赶人的话。
姚姨娘整个人一怔，顾垣这样，是铁了心不打算放过商末末了啊，她的眼泪一下收不住了，奔涌而出。
“王爷，您和末末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是任性了些，胡闹了些，她心里终归是记挂着您的啊。
您有什么气，什么怨，您都冲着我来。
末末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大娘子家里的姨娘、姑娘都欺负她，我为了自保，不敢帮她说一句话。
但是末末一直都很懂事，大娘子要她给大姑娘做陪嫁，她一点儿没有怨言，还反过来安慰我。
末末是个好丫头，一直一直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对，我求求你，你打我、捆我、罚我，只要放过我女儿，就好。”
姚姨娘说着，便要冲顾垣跪下去。
顾垣见此，忙伸手将她扶住。
姚姨娘死死攥着他的手，“王爷，您看，您总还是念着过去那些情分的。
您对我尚且如此，为何就不能原谅末末一次呢？您念着末末跟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放她一条性命。”
顾垣不忍她姚姨娘的表情，他低着头，到底是挣脱了她的手。
“秋枫，送客。”顾垣匆匆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像是逃一般。
姚姨娘见他要走，心里一慌，忙跟了上去。
秋枫赶紧将她拦住。
姚姨娘这样的身板儿，自然不是秋枫的对手，她看着顾垣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急不可耐：“王爷，王爷。。。。。。求您放过末末，求您了。”
她大声地喊，可是终究得不到回应。
最后绝望地看着顾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姚姨娘一个跌身坐在了地上。
秋枫见此，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
只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末末，末末，你可怎么办哪？我的女儿，我女儿她可怎么办呐？”
姚姨娘看不见的是，顾垣一离开了前厅，整个眼眶就红了。
他失魂落魄，商末末不见了，他比谁都着急难过，他面对姚姨娘还要承担一份内疚，那些情感，他又去向谁倾诉？
他看到空荡荡的清风院儿，整颗心好似随着这个屋子也空了下去。
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嘻嘻哈哈、鬼灵精怪的姑娘眯着眼睛叫他王爷了。
若是知道打完仗回来，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他又何必打这个仗？他又要这千里江山来做什么？
思及此，他转身就出了清风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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