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瑾回了东宫,一路上脸色都不怎么好。
东宫府上的下人们见了,都纷纷避到一旁,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太子殿下,那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若是从前,他们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担忧,可自从一年前太子殿下从永州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情冷漠且古怪,和以前那个儒雅温和的太子殿下天差地别。
赵承瑾住的地方叫墨韵苑。
走进墨韵苑,苏漠便给两位属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止步守在门口,而他则跟着赵承瑾进了屋子。
赵承瑾在软榻上坐下,一言不发,眉眼微微低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带苏漠安静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从未没见过殿下像今日这般生气,难道真是被顾家小姐气着了?
他果然没看错,那顾家小姐真是性情恶劣,道德败坏至极。
也不知道永宁侯是怎么管教的,竟会教出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儿。
苏漠愤愤地在心里骂着秦蓁。
这时,府中小厮走进来对赵承瑾行礼道:“殿下,楚先生求见。”
赵承瑾一听,面无表情的面容总算有了一丝变化:“请进来。”
“是。”小厮退了出去。
很快,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大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对赵承瑾拱手行了一礼:“小人见过殿下。”
赵承瑾微微颔首,抬头看着来人,指了指旁边的交椅:“楚先生请。”
“谢殿下。”楚宁恭敬地道谢之后放在坐到椅子上。
小厮端上来两杯刚沏好的热茶。
赵承瑾开门见山地问:“楚先生可有什么发现?”
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楚宁不会无缘无故的求见他。
楚宁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棉布,布里包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双手递上:“这是小人从那匹马的脖子里发现的,针上涂有剧毒,所以才会在顷刻之间让致一匹强壮的俊马毒发致死。”
赵承瑾脸上并无太多的惊讶,只微微皱了眉,示意苏漠将男子手中的银针拿过来。
昨日见那匹马口吐白沫,双目翻白,他就看出那马绝非正常死亡。
杜若若既然敢骑着那匹马出行,就说明毒不是她下的。以她那脑子,想必也不知道马是中了毒才死的。
在他和苏子谦到来时,四周除了围观的人群就只有杜若若和顾清澜,排除杜若若,那下毒之人就只有顾清澜无疑。
想起今日她手足无措的扛着棍子袭击黑衣刺客时,心中的笃定又不禁动摇了。
他可以确定顾清澜没有任何功夫,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的能在瞬间之内杀死一匹正直壮年的马吗?
赵承瑾双眼微眯起来,一想到那不知羞耻的女子,心中不由一阵烦躁。
苏漠从男子手中接过棉布,检查了一下确定银针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将棉布递到赵承瑾眼前。
赵承瑾心不在焉的瞟了一眼,仅是一眼,他脸色骤然大变。
这天底下使用银针作为暗器的人并不在少数,但会选择这么细的银针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根银针比丝线还要细,想要将它作为暗器,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所以一般人使用暗器时,都不会选择这么细的银针。但巧的是,他就曾经见过一个人用过这么细的银针作为暗器。
赵承瑾面色一沉,眼中寒意更深了几分:“你确定这针是那匹马身上发现的。”
楚宁不知为何一根小小的银针竟然太子殿下脸色变得如此凝重:“是,小人绝不敢欺瞒殿下。”
双拳缓缓地收紧,赵承瑾紧紧地盯着那根银针,似要从上面看出一点什么来。
这根银针的粗细虽然和秦蓁惯用的银针粗细差不多,但做工却粗糙很多,很像是临时打造出来的,针上的毒是见血封喉的毒箭木。
杀一匹马需要用这么毒的毒药吗?
很显然,这根针并不是用来杀马的,倒像是特意为某个人准备的,杀马或许只是出于无奈之举。
那这根银针到底是谁的?
敛下心神,赵承瑾捏了捏眉心,对苏漠道:“去把小八叫来。”
“是。”苏漠将手中的棉布放在旁边的桌上,转身出门去。
楚宁看出赵承瑾神色不佳,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倦意,便起身对他拱手道:“殿下,若无别事,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赵承瑾淡道:“先生慢走。”
苏漠出了碧清苑,直接去了后院的马厩。
马厩。
小八叼着一根枯草,一边哼着曲子一边往马槽里添马粮。
“小八。”身后有人换了他一声,小八回头一看,是苏漠。
他弯腰将手中的木桶放下,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殿下找你。”苏漠抱着剑,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不去。”小八转过身提起木桶,继续往马槽里添马粮。
“林先生从昨日那匹死马身体里找出了一根银针,殿下应该就为了这事找你!”苏漠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看见那跟银针后要见小八,也许他以前做山贼的时候见过不少使用银针的人,殿下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这关我什么事,银针又不是我……”小八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变,转身紧紧地盯着苏漠,“那银针是什么样的?”
苏漠如实道:“很细很长,我还没见过谁用这么细的银针作暗器。 ”
小八皱眉,将手中的木桶放下,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殿下。”
苏漠撑着下巴看了看小八急匆匆的背影,脸色难得的露出了惊讶之色,那银针是特别了些,但殿下和小八这反应也太大了。
八从后院一路小跑到墨韵苑,进门时隔着镂空的雕花窗,一眼就看见赵承瑾坐在软榻上,右手撑着头,双目微闭,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但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又睁开眼,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摆,端正地坐着。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小八对他还是做不到坦然相对,即便当年的事并不是他所做,但也是他间接造成。
小八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然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下。”他拱手行了一礼,语气不冷不热。
赵承瑾对他这样的态度已经习惯,知他心存芥蒂,也不恼,神情平淡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过来。”
小八走了过去,赵承瑾指着桌上的银针道:“这根银针你可觉得眼熟。”
小八虽然从苏漠口中知道了银针的事,但亲眼看见时,还是震惊住了:“这银针不是大当家……”
话说到一半,他骤然停住,大当家都死了有一年了,这银针怎么可能是她的,或许只是巧合,有人用了和她一样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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