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343/513870343/513870387/20201118160206/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盛京里,正是深夜。
谢昭从三皇子府打马而归,回西院时,叶无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到主子赶紧小跑上来压低了声音回话:“傍晚过后老夫人就派人来传话,说要见你,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谢昭神情微变,很快面色恢复如常,带着叶无穿过东西院交界的垂花门和东院打理的精致大气的花园,经过一条种满了翠竹的小道,来到周老夫人居住的地方。
周老夫人不似平常老人般喜静,家中的住处都挑在角落安静的地点,周老夫人住的位置正是宁阳侯府的正中心,这间园子原本应在老侯爷死后就腾出来让给新的宁阳侯夫妇居住,可周老夫人霸道,非但不让,反而将媳妇怂恿的儿子大骂了一顿。
谢旴是个耳根子软的男人,听到母亲诉苦,又声情严厉,顿时不敢再问,而李氏虽然出身清贵,可却是比侯府矮了不止几个头,自然也不愿意在婆婆面前置喙。
自此,大哥谢旴和李氏再也不敢提半个字。
毕竟相比起‘老人无理’与‘儿妇不孝’,还是后面的名头更加会让人唾骂些。
谢昭站在院子里驻足片刻,等到他进去的时候周老夫人的脸已经铁青了。
周老夫人与老侯爷不是正路夫妻,当年老侯爷娶的是少年玩伴,也是有血亲的一位表妹做正室。然而那表妹命短福薄,没做了几年的侯夫人就得了咳血病死了,当时的周家刚巧进盛京,因与侯爷母亲、也就是高阳长公主有些许关系,所以一行人暂住在侯府。
后来不知怎的周家姑娘就和侯爷看对了眼,老侯爷便与母亲通气,将周老夫人迎娶进侯府,只是成了续弦。
老侯爷文弱,在朝堂上没有谋出一官半职,有长公主的庇护也过得不错,所以难免风流了些,小打小闹的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纳大字不识两个的农女做妾......周老夫人看着进门的谢昭,脸上的神情已经很难看了。
“母亲还是头一次这样等我,不知有何事非要今日说?”谢昭接了丫鬟上的茶,闲闲喝了一口,一副不正经的态度。
周老夫人冷眼看他,语气不善:“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整日在外游玩,虽然前几年因为某些流言,但流言毕竟是流言,又不能传说几句就成了真。我昨日去过宫里拜见皇后娘娘,她对你的婚事也很是留意,还特地问了几句,为着这份关心你也不能辜负皇恩。”
谢昭笑道:“即是知道我要娶的人是谁,母亲若只管替嫂嫂去晏家一趟,不瞒您说,我既然是对晏姑娘有心,自然提前派人去旁敲侧击过的,晏家的伯父对我可是满意的很。早早的将两家婚事定下来就是,到时候皇后娘娘也没什么好问的,您又何必还专程来告诉我?”
周老夫人做不来母子情深那一套,她是打心底厌恶谢昭,所以无论怎么说话交谈也没个好脸色,只冷冰冰的。
可偏偏又得了皇后的授意,周老夫人只好收起态度,转变地温和了些:“晏家的姑娘,皇后娘娘也派人查过了,晏家因晏远南早几年的事本就口碑不好,晏小姐虽然有生母和老太太教养,可在内宅中却性子泼辣,很是霸道,这样的女儿不适合做你的妻子。”
周老夫人忍着他的目光,终于将今晚的目的说了出来。
谢昭闻言眉头一挑,手上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因为力度太大,茶碗瓷器碰撞的声音刺耳无比。
“皇后娘娘说,性子泼辣些也并无不可,但侯府的公子如何能娶这样一个品行不端正的女子?想着你也是在新帝登基授书时立过功的,所以特意挑了两家温淑的姝女,都是贤良淑德深得好教养的女儿家,只看你中意哪一位,皇后娘娘自会去陛下面前请旨赐婚,别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周老夫人心里有数,她一直隐约靠向皇后,屡屡向皇后示好,还不是看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为求家族长荣,在两家之间做了个理所应当的选择。
而谢昭却与她的意思相左,与三皇子交好,这并非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本就和这个继子关系不好,人又各为己利.......
只是太子和皇后一直有心以婚事将谢昭拉进阵营里,偏偏谢昭喜欢晏家那个丫头,她一直与谢昭不和,皇后下了命,她只能硬着头皮来这么一遭。
周老夫人原以为听到这消息的谢昭会雷霆大怒,谁知谢昭只是停了拨茶碗的动作,屋子里没了杂音,二人又没有说话,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谢昭才张口,神情却不如平时那般吊儿郎当,而是严肃端正,墨黑的眼珠连动也不动,直直地盯着周老夫人:“咱们既然对对方心知肚明,这会我也不必和你装模作样了。”他语气凝重,和平时那个谢小公子格外不同,甚至言语间透出几分冷淡,“我既然说了要娶的人是晏家的姑娘,自然不会轻易就边变成其他人,我之所以跟你们说,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亦是这住在同一侯府的份上,所以,还请你不要真的以长辈自居,想必你还没那个资格。”
此言一出,周老太太的神情顿时大变,目光惊骇,神色紧张,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说什么?”
谢昭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这般失态,不免笑了起来,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周老夫人见状更加心颤,稳住心神才厉声道:“你父亲当年将你从那个女人手里带回来,你也不过几岁,我秉持着你父亲的遗言将你养了这样大,你却一次次忤逆,如今还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再者说这婚事本就是皇后娘娘告知于我,我既同你说,自然是与你商量,你却这般恶劣态度.......即使如此,不如咱们去陛下面前分辨分辨,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她虽然话说的厉害,可神态中依然可见一丝惊慌,只不过被严厉的态度给掩盖住。
从头到尾谢昭都在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其实他什么内情都没有,方才不过是借着话头刺激她,却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老夫人居然反应这般激烈。
谢昭对于婚事有自己的打算,但目前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落下个‘不孝’的罪名,那议亲之路更加难上加难了。
他笑了,那笑容里却丝毫没有温度,只是一个笑的表情罢了。
周老夫人却诧异:“你要抗皇后娘娘的旨?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全家带来什么样的祸事?”
谢昭全当没看见,好整以暇地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然道:“老实说,你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若我要以你逼我纳妾的罪名捅出去,难道陛下不会大发雷霆,按照律法问罪?”
周老夫人心头一惊。
去年太后病重薨逝,举国守丧,一年内不许婚嫁,眼下距离一年期满还有两个月。
康宁翁主与回纥的婚事安排在明年三月也是有此一条因由。
说是守丧,可这盛京里偷摸纳妾生子的也不在少数,不过是都是一家人,只要关起门来,谁也不会祸害自家,而去府衙告状。
她私心只想着替西院塞两个眼线和祸害去,最好搅的西院每日都鸡犬不宁,谁知道如今成了谢昭威胁她的把柄。
她镇定道:“你不会的,这事本来就没有证据,你如何去告?再者说,就算你不与我亲近,至少你大哥一直对你忠心,拿你当亲兄弟看,你如何能不替他着想?”
听到这话,谢昭哈哈大笑,笑完后沉声道:“早年我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敬你重你,你坏我名声那些事也就罢了,可你不该如今以我的婚事来企图巴结皇后。我还是那句话,你同意也好、不允也罢,我如今来一趟不过是与你知会一声,以今时今日我的本事,你还能以嫡母、侯夫人的名头来压我?你太小看我了,当真以为我还是早几年那个被你罚跪祠堂就是一日的无知少年吗?”
“要证据那很简单,那两个丫头就在咱们园子里,我找人提去刑房各种刑具都上一遍,你觉得她们不会如实招来?”谢昭冷笑一声,“至于大哥.......他如今如日中天,体壮音洪,再活个几十年也完全不成问题,再者说,离了我难道他就活不下去了?没有这样的道理,母亲该将心安在肚子里就是。”
话是如此没错,可周老夫人是个既想要熊掌、又想要鱼翅的贪心之人,既然谢昭与三皇子交好,将来朝堂争位有何变化,只要谢昭还是侯府的人,那就自然多一重保障,也不至于将来连个说话进言的人都没有。
周老夫人心里的小算盘,谢昭心如明镜,又如何猜不到。
他也正是凭借这么一点,才敢明晃晃地要挟她。
谢昭说完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是不打算听周老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谁知步子还没迈出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周老夫人无奈的声音:“且慢。”
谢昭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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