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310/519572310/519572336/20201216213501/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春闱开考,学子下场。严松年苦读这几年为的就是这几日,晏家上下对待他如同自家哥儿,特别是晏远南和严老夫人,对他给予厚望。
自从柳姨娘被送走,一直没有露面的赵瑱也出席了送严松年出门去考场的队伍里。
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眉眼柔顺,脸色如常,并无任何伤心忧愁之态,只是比起从前少了几分明媚。
严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但毕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作为继祖母也不能过于说教,只看了两眼便回去了。
晏晗倒是难得盯着她看了一会。
赵瑱远远的离开,栀香奇怪道:“瑱姑娘像是变了个人。”
“没了柳姨娘,她就算是想嚣张也没人撑腰了。”晏晗淡淡道,“纵观全晏家,她不是姓晏的,晏家也没个血脉亲人,柳姨娘一走,父亲看到她就想到柳姨娘,关系淡下来,她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外人,自然要低调做人。”
话虽如此,可晏晗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太过于安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前赵瑱一心想攀附个高门显贵,后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太可能后,便降低了档次,从下场学子中择婿。
然而以晏家为中心点,无论是严松年、孙孝泉或是其他的少年郎们,除了孙家大郎对她颇有意思,其余的都是避之不及。
然而孙家大郎如今只是托了自家父亲的人脉关系,在翰林院勉强任职领用官俸,属于一眼看得到头的前途。
赵瑱这样眼高于顶的人自然不屑他的。
晏晗可不会相信她是真的怕了所以才一改往日的横行,变得低调起来,对于这个说法,她更相信赵瑱是攀上了什么更大的靠山。
家里安静了几日,虽然进入了春季,可到夜里还是凉意十足,栀香进门时就瞧见晏晗只穿了中衣,外头披了件鹅黄的中袖衫子,头发早已被零儿梳的顺透披在脑后,此时正坐在临窗边儿上赏夜景,也不知在看什么十分入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姑娘在看什么?”
栀香一面整理晏晗沐浴换下来的衣裳一面问。
晏晗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好半天了才闷闷地说了句:“你说为什么女子要被困在这四方院子里?”
这话倒是有些新奇,栀香笑了,打趣道:“姑娘这是想出去玩了?”
晏晗摇摇头,用手撑着下颌,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
“我只是想,为什么不可以和男子一般出去,而是要日日都在这如天井一般的院墙里终苦一生,自小长大到及笄,再由一顶花轿抬去丈夫家,更加严谨蹈矩地守在夫家,为何要这样过一生?”
栀香有些哑然。
她自小因家中贫穷,父母为了养活弟弟选择将她和她的姐姐卖给人伢子,早年在富商家里做涮洗丫头,被主家冤枉投吃食,竟被主君打了个半死。后来因她跟着家里的老嬷嬷勤恳学习刺绣有所改善,却不料富商家道中落奴仆悉数变卖,她又跟着人伢子来到了盛京,因为有一技之长被柳氏看中调教半年规矩后,成了侍奉严老太太的丫鬟。
晏家是殷实厚道的人家,虽然主君偏爱姨娘,可她自从进了晏家,无论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还是被分拨到晗姑娘身边掌事,她都感恩上苍,如今只日日期盼姑娘能得个好姻缘,嫁个好姑爷,她做丫头的也跟着高兴。
可晏晗如今所说的一番话,却是她这辈子从未想到过的领域。
见无人答话,晏晗回头看,栀香抱着衣裳正沉思,皱着眉头似乎很是困惑。
“你怎么了?”
栀香摇摇头:“姑娘是个有文采的人,奴婢这样的人每日只想着考虑吃饭、穿衣、还有挣了几个傍身钱,如今跟着姑娘,自然也要想姑娘以后能嫁得什么样的如意郎君,落在哪一家的门户里,别的奴婢想不了,也不敢想。”
晏晗见状笑了起来:“如意郎君?莫不是栀香姐姐自己想要嫁人了?”
栀香反应过来,脸上飞上一片绯红。
“姑娘打趣婢子,婢子不要理您了。”
说着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正撞上进门的听竹,一脸惊奇地进门问:“栀香姐姐这是咋了?我还从没见她这般模样呢!”
晏晗抿唇只是笑,不语。
屋子里安静下来,晏晗继续看着窗外半朦胧的冷月,心中却飞快地计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正想的入神,窗棂哐啷一声响,吓了她一大跳。
原来是个石子。
待定了定神,才定睛看去,院墙上头有个黑乎乎的人影正使劲冲自己招手。
他全身穿着褐色的衣裳,脸上蒙了块黑布,根本看不清是谁。
墙上的人透过窗户缝见晏晗没有起来的打算,不免一着急直接扯下脸上的黑布,用力比着口型:“是我!”
晏晗早就看出来他是谁了,只是不高兴他居然爬自己院子的墙头,刻意为之。
见他这番滑稽模样,不免轻轻一笑。随后转头去看正在铺床的听竹,扬声道:“我觉得胸中乏闷,出去走一走。”
听竹只当她是去这小院儿里走,没多想就应了。
穿好中袖衫子,晏晗才出去与谢昭会面。
她站在树下瞪他:“这玩的是哪一出?夜半会佳人?可惜我不是戏文里的佳人。”
谢昭笑眯眯地趴在墙头上道:“晏姑娘别生气,我今儿可是有事专程来找你的。”
“专程?”晏晗冷哼一声,“有正门不走非要爬墙,谢公子还真是喜好别致。”
谢昭笑容不变,道:“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可是命人在外头看了好久,你有几日都没出门了,我出了翻墙这一条路,难道还有其他法子?”
她是因为春困犯懒所以才不出门的,即便是晏翊耍赖扮委屈想出去,她也一样无动于衷。
晏晗无话反驳,只带着掺了水分的笑容道:“上次的寒石玉枕我本也想寻个机会还给你,只听说你跟着三皇子去了大营,想着得亲手交到你手上谢过才行,这就耽搁了,没想到谢公子还专程打听我的行踪。”
“晏姑娘还真是翻脸无情,好歹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以为上次之事后咱们算是朋友了,如今一见面却这般的生分。”谢昭笑容淡了些,神色却意有所指,“莫不是前几日霍琦上门一事导致的?”
他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晏晗听不太明白,只问:“你只说与我之事,与霍琦有什么相干,你为何忽然提起他?”
霍父曾经受晏远南的救命之恩惠,临终前一直嘱托霍琦要找到恩人好生报答感谢,晏远南宴请他上门,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谢昭笑容消失,眉头微挑:“他自从入朝以来从不结党营私,除了他的几个同窗平日偶有来往,从未听说他去过哪家府上吃宴,如今他却应了你父亲的邀——再说康宁这个人向来对霍琦关注有加,得知此事后已经摔了不少的碗碟杯盏,康宁这么一闹,全盛京的人都知晓了此事,你说.......我为什么提起他?”
晏晗皱眉。
她倒是没想过这一层。
不过按照康宁翁主那家族遗传的小气性子,怕是已经将自己给记恨上了。
“清者自清。”
晏晗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霍琦来我家毕竟只是与我父亲叙说当年的恩情,这点想来郡主神通广大也是能查的清楚明白。”
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坐在墙头上俯视她表情的谢昭顿时笑容尽失,心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酝酿。
这让他很不舒服。
晏晗却已经是有些不悦。像他这般不顾及姑娘的名声半夜翻墙进来‘私会’本就是不合规矩的,虽然重活一世的她早已不在乎这些个所谓的名声,可目前以她的能力不能对此有所改变,只能暂时顺从,毕竟若是坏名声传出去,晏家都要受牵连。
她不想让余氏担心。
谢昭心里还有话,可没再多问,一个翻身就消失在黑夜里,留下晏晗站在墙边。
晏晗回头,听竹站在廊下的灯火处张望:“姑娘,夜里风大,快回来早些安置。”
*
寥寥日头翻拨流过,转眼就是进入了六月暑夏。
自从上次‘墙头一会’后,谢昭再也没来过,就连原本蠢蠢欲动的亲事也消停下来,惹得严老太太以为上次在宫内与宁阳侯夫人的对话,只是她自己年老耳聋,会错意了。
晏晗乐的清闲,每日里不是逗弄小弟,就是带着晏翊写字看书,时不时夸赞他的木雕技艺又进步了。
大多数时候她都关注着外头的生意,因是内宅孙二不方便时时进来,于是听竹成了传信的人,以她自己犯懒为由支使听竹出去买这样那样的东西,顺便里外传信。
晏晗没有看错人,孙二不但踏实诚恳,更是值得信任、不会愚痴弄假的人,他只说早几年刚学艺回来时,也因为识字去酒楼里帮过几个月,晏晗只当他谦虚,没想到确实有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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