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办的每一次宴会都不只是吃个饭聊个天而已,每位夫人来这里的目的性都极强,或是交绑结友,或是暗中泄愤,又或是潜行打探,无论哪种,但绝不会是真心相交。
叶千落看着那边个夫人们有说有笑的,或是谈论佛经如何深奥,或是称赞厢房里的经书如何好,又或是相国寺的某一处竹林如何优美,再或是夸赞胡夫人安排的如何得当。
与那边的热闹相比,她这边冷清许多,除了她自己和叶嬷嬷百薇,别无其他,方圆五十步之内,亦只有她们主仆三人。
换句话说,她叶千落,被孤立了。
有一种暴力,不是将你打成什么模样,而是对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用现代的一句话说,这是冷暴力 ,冷暴力的可怕不是伤害身体,而是伤害精神,还记得有一对夫妻,丈夫对他的妻子冷暴力十余年,哪怕她在他的面前他也视而不见,如同空气,那妻子终于受不了,将自己打扮一新,当着她丈夫的面,跳了井,这种精神的折磨,这世间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无视,漠视,才是最诛心,最无解,也是最残酷的。
所以,她此时正在受着这样残酷的冷暴力,更加重要的是,她面对这种“暴力”,竟无一丝的还手之力,她总不能舔着热脸上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呵,她叶千落还没有堕落到如此地步。
“小,小姐……?”
叶嬷嬷和百薇忍不住了。
这些个夫人真是十分可恶,明明是她们做错了事乱嚼她们家小姐的舌根子,什么城府深心机重,还害怕得像个无辜的兔子似的?明明是她们的不对,可是凭什么孤立她们家小姐?搞得这一切是她小姐的错似的,她们骂得,她们难道就回击不得了?这不就是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气人气人,真真是气人。
叶嬷嬷和百薇胸口被气得生疼,她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叶千落看着她们,好笑道,“跟她们置什么气啊,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其假心假意的笑,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沐浴沐浴佛之光辉,享受享受佛弥之音,更何况,你家小姐我是喜欢舔脸的人吗?她们不理我,我还不想理她们呢,安安心心的吃了这八十两一席的斋饭,不好吗?……或许……”
叶千落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猛的生亮了起来。
“或许你家小姐我能独霸一桌也说不定。”
那些个夫人不是孤立她,不是不想与她在一处吗?那开席之时只怕没有人想跟她坐在一起,如此一来,那八十两的斋饭岂不是由她一人吃了?
想到这里,叶千落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得意了。
叶嬷嬷和百薇万分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不过,这世间也只有她们家小姐能做到无视夫人圈,无视她们的存在。
“……你们看,她叶千落也有今日?”
夫人们看着独自坐在亭子里的叶千落,讽刺一笑,她们三五群的在一处说话,也只有她叶千落独自一人喝这凉风了,不过,这回轮到她们爽了。
“可不是么,瞧她那可怜样儿,啧啧啧,真真是叫人心疼啊。”
“哼,还真以为她叶千落有多厉害,多是个人物呢,也不过如此了,她来这京都三年,虽未出过什么错,可也没在交到什么好友,想来,她的手段也没有想像中的厉害。”
能看到叶千落吃憋,这些个夫人们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三年来,她们被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她们也曾有过挤怼,可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就像前几日她们私底下议论她一样,她压根儿连句话都没回过,而她们却被她打得“一败涂地”,如今,总算是小小的出了这口气了。
“呵,还以为对付她有多难呢,原来就是这样不搭理?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不该费了这般多的唇舌,真真是,可笑。”
有夫人突然说道。
众夫人又是一怔。
是啊,她们也是有够蠢的,最简单的法子她们没用,倒是用了那样蠢笨的法子,什么嚼舌根子,全然不如这样来得爽利,就这样不搭理她,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
她们都是夫人,且都是过来人,她们的母亲自小便告诉她们,在府外需要其他夫人的帮衬,更不可离了这夫人圈子,否则,便如同这鱼儿离了水一般,根本活不长,而她们也正是如此做的,从小姐开始到现在成为一府主母,她们都谨遵此例,半点也不敢怠慢,哪怕是心里头对某位夫人真的看不顺眼,也不会表现出来,顶多就是暗中使个手脚。
如今叶千落她算是彻底的将这些个夫人得罪了,饶是这叶府再如何是个四品之府,这路,只怕也走不长了。
众夫人的眸子纷纷闪过阴厉,对于叶千落的下场,她们根本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心中的那一份爽快,而且她们决定,从今往后与这位叶老夫人彻底的断绝关系,她们要让她尝尝得罪她们的悲惨下场。
“叶老夫人,叶老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倒是叫我好找……”
可,就在众夫人们下定决心要孤立叶千落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神情飞扬的公子扬着手,大步朝着叶千落的亭子走了过去。
纪凉生?
怎的会是他?他,认得叶千落?
不过,纪凉生此举也激怒了众夫人,她们心照不宣的孤立叶千落,可是这小子居然不识相的跟她搭话?这不是坏了她们的好事吗?
“真是可恶,他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一个商贾之人要来讨好她?”
夫人们愤愤不岔,她们不理叶千落,便希望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理她孤立她到死才好,纪凉生算是坏了她们的好事儿了。
叶千落也是一怔,他来干什么?
“想找我谈生意?只怕,相国寺的主持也不允许?”
纪凉生卟的一声暗吐了口血。
“叶老夫人,您说什么呢,就算是谈生意也不会在这香会上头啊,不过,我若真的要谈,相国寺的主持只怕也阻止不了。”
不是纪凉生夸海口,而他真的有这种本事,说句不好听的,相国寺的菜都是他们纪家提供的……,纪府的财力,允许纪凉生“坏”相国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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