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难破的便就是这杀人不见血的谣言,对于攻破它绝不能用“止于智者”的愚蠢法子,毕竟这种谣言事不关已,茶余饭后又多了样笑谈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刘掌柜的到来不仅没能将这谣言平息下去,相反的带来了更要紧的一件事,再次将叶千落推向了风口浪尖。
这日,叶千落一干人等前往金银阁挑选首饰,只是马车还未到便被一位男子拦住了去路,那男人出来的极为突然,若不是驾马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将马车勒停,只怕他就要命丧于马蹄之下了。
只是小厮还未怒喝,这男子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叶千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做出断人生计之事?……难道我说的有错?身为祖母竟还要择夫?我大都国上上下下都没你这样做的,你能做出这等丑事,难道就不许别人说吗?若是怕别人说项,你别做啊,你这般岂不是遭人耻笑?”
“我如何打了你家奴才?若是我不动手,那被打的便是我,我只不过是先行还手罢了,而你倒好,竟利用你儿子之势将断我生路,叶千落,你好狠啊,这天下间怎会有你这种狠毒的女人?有钱了不起吗?有权就能肆意妄为吗?你就不怕这大都的律法将你拿下吗?四品之府就是这样欺负人的吗?你们未免也太过分了。”
一口一个狠毒的女人,一口一个欺负人,马车里的人听了,脸色煞白,心惊肉跳。
小张氏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细声道,“母,母亲,不然我们回去,只不过是些庶民的难听之语,我们大人有大量,大可以不必理会的,更何况此事不宜再次扩大了。”
小张氏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更从未被人在大街上拦了马车如此侮骂,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避避风头。
叶嬷嬷看着小张氏那如花的小脸白了几层,暗暗叹息着,小张氏还是不够沉稳啊,想当年小姐这个年纪时早早的给骂回去了,哪里还会提什么回去之类的话?更何况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退回去只怕外头的人更加的猖狂更会说他叶府的不是,说叶府作贼心虚。
小张氏见她们不说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只不过是替母亲担心罢了,我也是关心她的,毕竟母亲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这?
一边的人迟疑,她这话也没说错,谣言没有压下去又多了个恶毒的罪名,听上去似乎也不好。
叶千落看着小张氏目光轻闪,轻扬起朱唇笑道,“那我该多谢你了,……不过现在不是退回去的时候,叶嬷嬷,你下去将他打发了。”
小张氏听着她那句“多谢”的话,不知为何心尖儿猛的一跳,这明明是谢她的,可是为何她竟如此的不自在了呢?难道,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小张氏立时便否定了起来,不,她不可能知晓的,她做得如此隐秘。
叶嬷嬷领命称是,下马车去了。
马车里少了个人,只留下叶千落和小张氏主仆二人。
叶千落道,“你不必担心,叶嬷嬷会处理好的,而且此事也该有个结束了。”
外头叫嚣的男子应该是济宝斋辞退的店小二,她是感觉意外,没想到店小二竟还敢来拦路?可是她并没有慌乱,店小二的到来也给她带来了新的方向,对于查出幕后主使者更加的有利。
叶千落隔着沙窗看向街道的外头,一秋的身影微微闪过……
……叶嬷嬷是厉害的,一下马车便与这店小二对质了起来,当着大都城内围观的百姓就在这里理论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脸来拦下我家老夫人的马车?你这恶奴,简直可恶之极,……我家老夫做什么了,竟让你如此吐出污言秽语?她择夫又与你何干?她难道择不得这个夫吗?身为祖母又如何?这大都国的律法哪一条规定了成为祖母了就不可以嫁人了?我家老夫人清白之身,从未嫁过人,亦从未说过亲,女未嫁,如何择不得夫?你这恶徒,当真是口无遮拦,大胆狂妄。”
“还有,我家老夫人又几时断你生计了?断你生计的是你家济宝斋的刘掌柜,若是你有不服,你大可以去与他说话,何故将这种由头扣在我家老夫人头上?……不过,以你这恶毒的性子,刘掌柜辞退了你也是活该,哼,自己犯下的错事该由你自己承担,如此的加责于他人,当真是笑话。”
“我叶府是四品之府,不过,你说话可也要有证据,我家老夫人几时借着老爷之势欺压人了?若是你拿不出个证据来,别怪我敲了府衙门前的鼓,替我家老夫人击鼓鸣冤,定要让张大人好好的替我家老夫人做主,还我家老夫人一个清白。”
叶嬷嬷不愧为叶府的老嬷嬷啊,这一席话下来说得这店小二哑口无言,面色惨白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告官的话,更让店小二双腿发软。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生不进官门,死不入地狱,再加上事实如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此一说,他哪里还有说下去的勇气,哪里还有站在这里的资格?
叶嬷嬷冷哼,“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恶奴就是恶奴,走到哪里都是一样,你可知当你打过舒嬷嬷之后我家老夫人是如何处置的?她一没有找你的麻烦二没有找济宝斋理论,而是静静的呆在府里头不为难你,可是你倒好,一而再的出来说我家老夫人的不是,本嬷嬷倒要问问你,你居心何在了?”
“这?这?我?我?”
店小二被叶嬷嬷再度逼退出去,结结巴巴的失了声音,先前的嚣张完全被压了下去。
马车里的小张氏目光闪着羡慕,叶嬷嬷办事果然不错,若是换作陶嬷嬷,她只怕没这个本事几句话便压下去。
然,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要完结之时,一道清丽声音响了起来。
“呵,你们叶府也只有欺负小民的本事,若是你家老夫人是个清白的,为何让你这个老嬷嬷出面说项,而不是亲自下马车澄清此事呢?”
声音清丽,可是却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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