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齐贞的鬼魅身法和移动速度,不要说在三更半夜十分,即便是在白天,刻意掩藏之下,也不用担心会被这些普通兵士发现踪迹。
齐贞的双脚踩在屋脊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像是一只矫捷的狸猫,身体从一个房檐上轻轻一窜,便跳到了另外一个房檐上,他低矮着身子,就像是黑夜当中一道阴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目标潜行而去。
入梦的精神力探查跟实际的精神力探查不太一样,全力展开之下,齐贞只能感知到数米方圆的地界,但是用在这里已经足够,又何况他还有写轮眼,视力总是要比那些巡逻的兵士要好上不少。
除了城中巡逻的兵士之外,远处的城楼之上也是点点灯火,不断有兵士往来巡逻,即便是在抵御异族的幽州,齐贞也没见到过如此多值夜的兵丁。
齐贞越发纳闷为何南阳城如此风声鹤唳,莫非周围还有黄巾乱军?
出于对系统的了解,一贯的风格便是npc从不会给玩家无用的信息,而那两个喝酒的汉子恰恰在聊天的过程当中提到了黄巾军的事情,难不成这些余党还有这么大势力,居然想打南阳?
想着这些事情,齐贞已经来到了南阳城的中心位置。
南阳城并不大,所以齐贞几乎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在屋脊上掩藏住自己的身形,慢慢的将脚下的砖瓦挪出一条缝隙。
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没错,齐贞来到的地方便是南阳郡城的郡守府邸,而脚下的屋子正是郡守的议事大堂。
袁术袁公路端坐在首座,文武皆是列立堂下,无论是谁,脸上都饱含凝重之色。
袁术果然如影视剧和游戏里一般,面容尖嘴猴腮,配上他鼻下那两撇小黑胡,显得格外猥琐。
此时他眉头紧皱,缓缓开口说道:“都议一议,这事到底该如何决断?平日里你们倒是蹦跳的欢,怎么到了此刻都成哑巴了?”
说着话,他手上的指节连续的敲击在面前的书案上,发出急促的鼓点声响。
“禀告主公,无论敌军是否来犯,我当做先锋为主公冲锋陷阵,报死以效。”以为长胡子大将披甲出列,抱拳说道。
“哎,纪灵将军你的心是好的,只是我也不能就让你这光杆将军带着几千城防军列阵迎敌。”袁术一脸愁苦。
“主公放心,我定保主公性命无虞。”纪灵继续说道。
这话差点没给袁术鼻子气歪了,袁术一指纪灵:“你这厮,我们现在在商讨退敌之策,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有性命之忧了?快给我下去!”
纪灵讷讷退下,他知道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
“纪灵将军勇武世人皆知,只是若想退敌光凭借武力只怕不行,现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得需想个万全之策。”文臣中一位老者起身说道。
“废话,你们这帮文臣要是有用,还需要纪灵大将上来表决心吗?阎象,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啊。”袁术鄙夷道。
听到袁术言语当中的鄙夷,阎象面色不变,开口说道:“不若向冀州求援,袁绍若知此事一定会前来驰援主公,到了那时候,南阳之祸自解。”
“你们不了解我那位哥哥,他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可能派兵驰援于我的,又何况现在已经到了讨伐董卓的前夕,如果让他知道我南阳的后方居然已经是这样首尾难顾的状态,还指不定他会有怎样的阴刻想法。”袁术摆了摆手,否决了阎象的提议。
“袁绍本是您的兄长,倒不若以平黄巾乱党的名义向他借兵,想必他也不会太过起疑。”阎象接着说道。
“非也。”另外一名中年谋士出列反驳道。
“杨弘,那你说说看。”袁术看向这名谋士。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要退败敌军,而是我们并不知道,这敌人究竟是不是敌人。依我之见,还是应该继续派人去送信,问清楚缘由再决定不迟。”杨弘沉声说道。
“还派人?”袁术的声音高了起来,“之前派出去的信使无一不是有来无回,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看这些人是板上钉钉的要造反了!”
“末将认为还是应该按照之前的既定计划派兵前去,若对方反抗,便是已经有了反志,如果对方依然真心追随主公,那便应该接受南阳的兵士驻军,踏踏实实的交出持兵的虎符。”一位将军出列说道。
“张勋你说的倒是没错,可到底应该派出多少兵士啊?”袁术一嘬牙花子,“这兵派少了吧,万一对方是真的要造反,只怕全部都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可这派兵要是派多
了,只怕南阳城内里空虚,又会被别人趁人之危啊。”
“我同意张勋将军的意见,但我有些不同的看法。”另外一个将军出列说道。
“桥蕤,你有什么想法?”袁术疑惑道。
“依末将的意思,主公倒不如率军亲征,倾巢出动,到一地便定一地,这南阳城给他们又何妨,重新打回来就是了。”桥蕤朗声说道。
“哎!”袁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你们谁给我讲讲,到底是如何变成现如今这个样子的?”
这也就是在场间为何一直尴尬沉默的原因,包括阎象和杨弘在内,所有人都一脸懊丧的沉默不语。
“算了你们下去吧,容我自己再想想。”袁术略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
众人行礼之后依次退下,只剩下袁术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略显凄凉。
趴在屋顶上的齐贞一脸疑惑不已。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几人之间的谈话,似乎现在南阳正在面临着极大的问题,而现在袁术手下所能掌控的兵士,居然只剩下南阳城防军几千甲士。
齐贞当然知道这与历史极为不符,十八镇诸侯伐董的时候,袁术手下的兵士是以十万为单位计算的,不然即便有了袁绍这位大哥,也难让袁术成为掌管联军后勤的后将军。
齐贞知道自己干想是想不出什么头绪的,于是觅了一个刚刚在堂中议事的谋士,远远地跟了上去。
除了那个名叫纪灵的大胡子将军,这堂中的人还真没有一个放在齐贞眼里。
阎象年纪有些大,腿脚倒不至于不灵便,只是走路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张勋纪灵这些将军们虎虎生风。
他走回府邸之后,自有下人管家持灯等候,将他迎了进去。
阎象没有直接歇下,反正看这样子天也快亮了,他想把这事情再好好梳理一下。
回到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案之前,阎象才放松的叹了一口气。
袁术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郡守府邸便失去了对下属各县的控制。
先是犨县出了问题,那县丞不知何故,每月例行的税资没有上交,自己派人去催缴,可这人便一去不回。
接着是杜衍县,有探子来报,说杜衍县内有军士的异常调动,规模不小,杜衍县耕地较少,却是南阳郡的征兵大县,十户中倒有八九户家中壮丁齐出,兄弟兵和父子兵不计其数,所以年常日久,也有寡妇县的说法。
然后是淯阳c雉县
不知为何,郡守府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失去了对下面所有下县的控制,由远及近,就像一个可怕的包围圈,不听话的下县越多,南阳城的人便越坐不住。
那些县并没有明着造反,只是无论是军令还是政令,一不听调,二不听宣,南阳现在看似稳定,实际上暗地里早已经是暗流涌动,郡守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若是在之前,自有朝廷下发明旨,着县丞听令,或罢免或安抚或派兵征讨,总之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自从新皇登基即位以来,董卓把持朝政,朝廷对下属州郡的控制早就已经到了极为低下的程度,若不然黄巾乱贼也不会余孽未消,发展壮大到那种规模。
极短的时间内失去对下属各县的控制,让南阳城中的众人始料未及又心生恐惧,如何解决便成了摆在袁术面前最为紧要的大事。
在南阳郡安稳之前,袁绍算什么,董卓又算什么,一旦让这些下县真正对南阳城形成合围,那么莫说是军令政令,只怕整个城就会成为一座孤岛,到那时便是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可怕结果。
可在阎象看来,现如今留给南阳城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值此乱世之时,什么东西最为重要?不是金银珠宝,不是绫罗绸缎,而是兵。
手下的武力越强,腰杆便越硬,无论在什么情境下,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而南阳现在可以控制的武力,实在是太少了。
这些下县和军镇的突然反叛,几乎没有南阳城留下任何反映的时间。
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即便到了现在,郡守府却依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叛了,还是没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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