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煞见我来了帮手,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这个小子,也是来送死的,我看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说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我,就要把我身上的清泉水抠下来。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道破风声伴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了,这个野猪有主,不是谁都能宰的。”
她本来离着我特别近的一张脸,瞬间就飞出去了老远。
卧槽了,死鱼眼发飙了!
对,他跟九里坡城隍是一脉相承的好面子,说他没有真本事,他就露点给你看看。
壮哉我大死鱼眼。
眼瞅着那个煞给他踹远了,他低头就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斜,露出个特别鄙夷的笑容:“看你这个德行。”
你娘,你们陆家老祖宗对老子都是恭恭敬敬的,就你个鳖孙欺师灭祖。
可惜现在没法骂他。
而他这么一看,也看出来我中了什么招,冲着大柳树就过去了。
这个大柳树我上次就看了,里面是空的,肯定能藏着点什么。
而这个时候,那个煞眼看着死鱼眼要动大柳树,出于围魏救赵的计策,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你娘,你特么倒是很不傻。
死鱼眼一看我要倒霉,正皱起了眉头,忽然就听到了王德光的声音:“陆先生,快去救我们老板,这个树里的玩意儿,放着我来!”
“对,”唐本初的声音也从后面,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给响了起来:“我看见柳树里面有金器和银器了!”
这么说来,扎我的,是金针和银针。
“么子哟,”连阿琐的声音也气咻咻的响了起来:“看你那么漂亮,千树哥哥又喜欢你,我才喊你一声姐姐,你可倒好,把我千树哥哥搞成这样,就算你是谁也不行!看我不……”
“行了,阿琐。”应该唐本初把阿琐给拦下来了:“她又不是活人,你下蛊有什么用。”
“哦,对哟。”
好家伙,太清堂四人组集体出动了。
陆恒川见状,这才放了心,一根红绳在手里“咻”的一转,就奔着那个煞卷过去了——他做买卖的时候经常带着这个,绳子是桃树纤维搓出来的,泡了朱砂和黑狗血,能伤邪物的阴气。
那个煞没成想就算把我勾到了荒郊野外,我这也能来帮手,自然是大大的不甘心,眼睛一横,周身全是煞气,头发逆着风扬了起来——虽然她还是芜菁的模样,特别漂亮,可这个阵势,还真挺像是梅超风的。
陆恒川哪儿怕她啊,一绳子就把她给拦住了,而王德光在大柳树下早就喊起来了:“柳树坟头立,邪物洞里栖,唐本初,点火!不信熏不出来它!”
还是王德光有本事,简单利落快!
唐本初答应了一声——也是行内习惯,他跟我和陆恒川一样,随身都带着打火机,奔着大柳树就烧过去了,说也奇怪,他这么一烧,我的后背和手,一下就不疼了——像是刚从插进去的东西,都瞬间被拔出去了一样。
好么,里面那个给煞为虎作伥的,害怕了。
重获自由之后,我转过脸,就看见那个煞虎视眈眈的,奔着陆恒川扑过去了——这个煞确实很有胆气,他一只手就把狗血绳给攥住了——无异于有人拿着刀要砍你,你却用单手攥住了刀一样,是暂时避免被砍到了要害,可是手肯定受不了。
芜菁那春葱似得手,一下就变了颜色,而她那张绝美的脸眉头一皱,显然也正在忍受这个痛苦。
不愧是“快刀悍匪”。
陆恒川挑起了眉头,而煞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一手抓着狗血绳,奔着陆恒川就扑过去了。
虽然能凝结出实体,可煞毕竟也是死人,这么一扑,很有可能就会撞到了陆恒川身上,陆恒川要是再中了邪,那可就更热闹了。
我奔着他们就冲过去了,也没留情,一脚倒是先把陆恒川给踹出去了老远——我本心,是想给他让出个安全距离,怕煞真把他给扑了。
而陆恒川本来以为我是对着芜菁来的,自己被踹,完全是出乎意料,一脸懵逼,接着就对我破口大骂:“你这个重色轻友,色令智昏的野猪,有异性没人性……”
在一边观战的阿琐赶紧去扶陆恒川,回头也来谴责我:“想不到千树哥哥舍不得自己媳妇,就要欺负陆家阿哥哩!”
我哪儿顾得上跟他门回嘴,一下就把右手上的印亮了出来,就要往那个煞的脑袋上盖——但是一想到了芜菁,我心里倏然一动,这么做,她会怎么样?
这么想着,我的手不由自主,几根手指头一拢,又把那光给遮挡住了一点。
我也知道,对这种东西,心慈手软,就是自留后患,可一想起了她是芜菁,再想起了那个天生无邪,跳入了炼丹炉里的孩子,我下不去手。
而煞很会找机会,趁着我这么一手软,对着我就扑过来了,一下把我摁在了地上,举手奔着我的衣襟就撕——那还沾着最后一点清泉水给冻的冰。
我一瞅她真把那点清泉水给弄下去,顿时也给急了眼了,一手就把她给掀翻了——其实更重一点的手我也能能下,可芜菁就在她身上,我心疼。
草他大爷了,拘泥于这点小事,势必刘二爷剥蒜——两耽误,我心一横,伤了你,也不能让芜菁的残魂就这么被她给清下去,一巴掌起来,就要把印盖在了她头上。
“千树……”忽然,芜菁盯着我,害怕似得说道:“你什么,我……我害怕。”
我的心倏然就疼了一下。
这个疼,也就把手的速度给带慢了,而刚才还我见犹怜的芜菁,眼神瞬间就冷了,对着我一扑,就要摁住了我,好把那一小块清泉水的碎冰给吃下去。
陆恒川他们见状,赶紧就往上赶,可是来不及了……这货速度还真快,一手摁着我的右手不让我伸开,另一手则把那清泉水给放进嘴里了。
我的心里一沉,来了劲头,奔着她的嘴就打了过去,她吃痛,煞气更明显了,为了含住那碎冰,一只手曲起来,对着我的喉咙就卡。
她似乎也真是狗急跳墙,连特么城隍爷都敢动杀心,真是什么都不怕了。
我一皱眉头,刚要还手,忽然看见她的表情就给变了,心不禁倏然一跳,芜菁……芜菁可千万不要出事……
她卡着我的手,猛然就松了下来,接着,那纤细身形微微就晃荡了起来,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分外狼狈,同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身影开始模糊了起来,周身,弥漫出了一股子邪气。
“陆先生,”阿琐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看的愣了,直往陆恒川身后躲:“这是什么东西?”
陆恒川答道:“那是邪气——煞是由很多死人组成的,这其中有一个死人的灵体,要从这个整体上散开了。”
你娘,我心里一个突,难道芜菁……要被从这个身体之中驱逐出去了吗?
我起身就要去拉她,但是一想起了自己手上带的印,到底还是没能伸出去,而是换了一只手。
可她闪避了过去,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像是非常痛苦——好比普通人自己砍了自己一刀一样,一个煞要散婚,自己当然痛苦不堪,元气大伤,何况,我看得出来——这个要被驱逐出去的灵体,根本不愿意走,但是因为清泉水的力量,被强行分离出去,根本没有重新跟身体凝为一体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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