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眼瞅着八奶奶的尸体停在了老婶子家院子里,横不能没人,让老婶子一个人盯着,我就把王德光给留下了,自己奔着陆恒川发声的地方就追过去了。
二虎子一看以为有热闹,也要追过来,我赶紧往回赶他:“你一个男子汉,就仗着你这点阳火了,帮我回去看着他们,剩下都是老弱妇女,没男人怎么行。”
二虎子一听自己像是被仪仗了,顿时也对自己肃然起敬起来,立马折回去了。
越过了这个墙头,只见死鱼眼正站在了一面矮墙下头,摁着两个人。
奇怪,一个是背着瘟鬼的洋洋,还有一个是谁?
我过去一看,对方是个不认识的,好像不是十里铺子人。
“这谁啊?”
“贼。”陆恒川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也看出来,这个人怀里鼓鼓囔囔的,像是揣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瞅,看见了一点首饰盒子的边缘从怀里给露出来了。
我还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个首饰铺子,专门给人打手工的镯子耳环啥的,首饰匠岁数挺大,老唉声叹气说这一门手艺就要失传了。
他那长期收黄金,卧槽,这贼动心思动到那个大岁数一个老人身上,还有点人性没有?真特么是欠拾掇。
“你刚才说啥出事了,是怎么个情况?”我猜出来了几分:“洋洋这么一出来,遇上了个贼?”
也就是,把瘟疫传贼那去了?
贼肯定也没想到这地方能有瘟鬼,当然不可能随身带毛线的五毒包了,这还不让瘟鬼一招一个准儿?可陆恒川这不是抓住了吗?把瘟疫控制起来就行了,嚷毛线?
结果他点了点头:“不是一个。”
我顿时就给明白了:“卧槽,不是一个,而你就抓住了一个,你的意思是说,还跑了几个?”
“就跑了一个。”
“那个在哪儿?”陆恒川奔着对面的树抬了抬下巴:“你看。”
我一瞅,好家伙,真有一个人跑到了对面马路后头的小树林里,一跑两回头,因为恐惧,浑身簌簌发抖,还在我们的注视之下摔了好几跤。
原来是陆恒川带着洋洋和另一个贼,没法追了,才把我给喊来。
我一抬脚就要追过去。
“野猪,你是不是瞎?”陆恒川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
“你看你脚下右边。”陆恒川淡定的说道。
我一低头,你娘,是个小电线杆子,上面写着“九里坡1102”。
你娘,马路对面,就是九里坡的地界了?我特么的也过不去啊!
虽然说九里坡城隍跟我有仇,可九里坡的人跟我没仇,这不行,我这里不能传瘟疫,九里坡也都是人命,不能就这么完了。
这么寻思着,我还是打算冒着天雷越过去,结果死鱼眼一脚就绊住了我:“你特么别想给老子死!”
“你娘!”被他这么一耽搁,对面的那个贼跑的连个屁毛都没剩下,我就算追过去也够呛追的上了。
“那九里坡的人怎么办?”
“九里坡的人当然有九里坡的城隍管了,”陆恒川说道:“关你屁事。”
一跟瘟鬼接触,那个贼也就成了“病原体”,逮到谁着上谁。
“可是……”
“可什么?”陆恒川厉声说道:“管好你自己吧。”
说着,把手里的洋洋和贼,全塞给我了。
我只好接了下来,眼瞅着那个瘟鬼还趴在了洋洋身上,吓的什么似得,我就瞅着那个瘟鬼:“跑跑跑,你他妈的还跑啊。”
那个瘟鬼对上了我的眼神,吓得连洋洋身上都没趴住,直接滚到了地上,跟个棉花套子似得,动都动不了了。
洋洋也软了下来,躺在了地上。
那个贼神志还是清醒的,一瞅我一句话,就把一个人给“吓死”了,也跟着害了怕:“大,大爷,你是哪个道上的,给,给我个活路……”
我没搭理那个贼,还是直接看着那个瘟鬼:“我也不跟你废话,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瘟,怎么治?说清楚了,我算你将功赎罪,说不清楚,你也看见你那个同伴是怎么魂飞魄散的了。”
那个瘟鬼一听,跪下就给我磕头:“城隍爷,你饶了我吧,见人上身,这也是我们的本能,求城隍爷放过我们这一次……我说我说,我都说,我们是鸡头瘟,用铁砂,朱砂,红豆,花椒泡水,能预防!”
鸡头瘟,别说,这玩意儿还真心是挺少见的,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因为这个东西会让人高烧不退,脸红的跟公鸡脑袋似得,而且会大喊大叫,精神紊乱,也跟个踩蛋公鸡差不离,闹腾起来,几个人都压不住一个病人。
一开始是高烧,接着就是脱水,在以前来说是很不好治疗的。
传说之中,鸡头瘟是被杀了吃肉的公鸡带来的,所以到现在有的地方还有这个风俗,那就是吃鸡吃仔鸡和母鸡,打鸣公鸡不吃,就是怕得了鸡头瘟。
“师父!”这会儿唐本初也赶过来了——估计是王德光给他打了电话:“你这怎么样了?”
阿琐自然也跟着唐本初来了,一看我们这里扣着两个人,伸手就要动蛊。
那个贼本身被我吓的就不轻——眼看着我一句话“吓死”个孩子,又跟空气说了半天话,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来头,就知道害怕了,这会儿我还来了俩帮手跟着喊打喊杀,一着急就给哭出来了。
阿琐瞅着那个贼给哭了,也好奇了起来:“这么怂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莫,你是哪里来的咯?”
那个贼胡乱就磕起了头来:“我就是偷了点东西,我伤天害理,我悔过自新,求你们饶了我这一命,我罪不至死啊……”
“起来,也没说你致死。”我回头就跟唐本初说:“找铁砂,朱砂,红豆,花椒思阳泡水,给洋洋和这个贼泡起来,在此之前,谁也别碰他们俩。”
唐本初赶紧点了点头,问道:“师父,瘟鬼呢?”
我对着九里坡叹了口气:“上对面去了。”
“哎呦,”唐本初一瞪眼:“那这下子,九里坡城隍可有的忙了,这瘟鬼就是他们看着咱们庙会热闹,派来给咱们在庙会捣乱的吧?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谁说的准呢。”我接着说道:“我得把这个方子告诉他们九里坡。”
“你特么就是个傻逼。”陆恒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九里坡的给你下了多少绊子?现在他那里闹瘟疫,也是一报还一报,活该。”
“我是我,他是他,我跟他能一样吗?”我答道:“老子可不想做个跟他一样,那种小肚鸡肠的神祇。”
能忍别人忍不了的,能做别人做不到的,才是神。
我跟九里坡城隍是有梁子,可跟九里坡百姓没有。
“那,咱们城隍庙剩下的瘟鬼怎么办?”唐本初忙说道:“我把他们都给拴在城隍庙里锁起来,让会长在门外看着,不让人进去,可咱们横不能老关着他们吧?”
“简单,它们其实也是为个转世,为个香火。”我答道:“给他们好好超度一下,在咱们这里吃一吃香火就可以了,超度过去就没事了。”
死在瘟疫——尤其是这种接地气的鸡头瘟里的,大部分是穷苦劳动人民,富贵人家在深宅大院里面,倒是很少能得上,所以这些死于鸡头瘟的,身后事也都办得很潦草,心里不甘,才打算把其他好端端的人拉了跟自己作伴,或者换自己转世,平息了这个不甘就解决了。
要是有条件,能给它们建立个庙那就更好了。
我简直是造庙小能手,先是给七里台的城隍造了一个庙,又给穷神造了一个庙,再造,就是瘟疫庙了。
当然了,不整这么麻烦,给他们搞个魂飞魄散是更简单的,但我毕竟是个城隍,戾气,还是要收敛一些。
哎,干一行爱一行嘛。
“那行。”唐本初答应了下来,就回去整瘟鬼的事情了,王德光也跟着帮忙,终于给八奶奶治了丧。
洋洋昏迷不醒,倒是没什么说的,安安静静就给泡了澡,就是那个贼,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也被脱光了扔铁砂水里了。
我一看他偷来的东西,好么,又是金又是银,就把老首饰匠给叫来了,老首饰匠跟会长是好朋友,正跟会长操心火盆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被人给撬了,一看见自己的东西才愣了神,对我连声道谢——他要是真把这些东西弄丢了,养老金就全完了,非得出去喝风不可。
我摆了摆手说是举手之劳,寻思着怎么跟九里坡报信儿,我肯定是没法去,就让唐本初带着我写的一封信,去九里坡城隍庙,指名烧给了城隍。
信的大意就是一个瘟鬼到了你们九里坡境内,解决方式如何如何,唐本初看着信,老大的不乐意:“师父,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事儿,你说九里坡的要是给你倒打一耙,你怎么办?”
“对啊,”王德光说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一层,老板,你跟九里坡城隍本来就有嫌隙,这次你把事情跟他这么一说,他要是赖你故意放瘟疫害他,那咱们也太……”
可能他想说的话实在是不好听,他不肯往下说了。
“太好心喂狗了不是?”我就笑:“没事,仙官记着我一言一行,知道我不是故意放走的,他还能去告我不成?为了救人,就算受点委屈,也值。”
九里坡的老百姓,也都是一条一条的人命,谁都不该平白无故死了。
村里传开了消息,大家都按着瘟鬼说的话,全泡好了澡,算是都安全了。剩下的瘟鬼也都处理好了,给他们在后头立了一个小小的牌位,跟着我能蹭点香火,同时也不会去为难别人了——他们由风餐露宿变成有家可归,简直成了因祸得福,对我是感激涕零。
这里有了瘟鬼灵位,他们也就能跟着一起保护村民了。
洋洋醒过来之后,我和老婶子都在想怎么把事情跟他说明了比较好,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受的伤害已经很大了,其他方面,能让他少难受点,就让他少难受点。
没成想等我们统一好了说辞,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二虎子嘴快,告诉了一个清楚。
而出人预料之外,洋洋竟然一点也没意外——虽然他年纪小,可常识还是有的,没哭没闹,挺平静的说,其实他早就知道,奶奶可能很快就要走了,这样也好。
是啊,人都死了,还放心不下,确实也挺可怜的。
老婶子经济上也不算太富裕,但是老婶子决定收养了洋洋,她还是觉得,八奶奶的事情上,她这个当邻居的没能施以援手,是个挺遗憾的事儿。
而会长他们也都表示,只要洋洋愿意去,这些年的养育费用,他们愿意凑一凑。
洋洋说不用,保险金就够用,他挺乐意上老婶子家去的,老婶子做的汤条很香。
早熟的孩子,尤其让人心疼。
眼看着洋洋的事情和瘟疫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倒是那个贼泡完了澡之后,没等着我们报警,自己就给溜了。
唐本初对这个事情,非常耿耿于怀:“师父,你看,那个贼是不是没心没肝,咱们救了他,他拍拍屁股就跑了,亏心不亏心呐?”
“你管他亏心不亏心。”我答道:“自己不亏心不就行了吗?”
唐本初寻思了寻思,说也是。
我就问他:“你上九里坡把信烧过去了没有?”
唐本初点了点头,说:“师父交代的事情,上刀山下油锅我都能给办好了,这算什么?我去了之后就按着师父说的话,叠好了,念着九里坡城隍爷的名字给烧进去了,火苗子挺大的。”
那就行了,这样九里坡的人也能幸免于难了。
我就跟唐本初去核算庙会之后留下的香火钱了——别说,还真是不少,可离着一个新的神像,还差一些距离。
就一个七少答应过发了财给我塑造金身,也可倒好,黄泡汤了。真是时运不济。
这天我正在神像后头眯着睡觉呢,就听见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还以为谁家结婚了,翻个身还想继续睡,就听见唐本初蹬蹬蹬的跑过来摇我:“师父,出大事了!”
卧槽?我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谁家又闹事了?”
“不是闹事,是喜事!”唐本初赶忙说道:“您是不知道,汪逢春来了!”
汪逢春?不就是穷神那事儿的主人公吗?他咋来了?喜事……我顿时也想起来,对了,汪逢春答应过,等他真的咸鱼翻身,要给我送一件华丽的披风。
我赶紧就出去了,果然,汪逢春一改之前的寒酸模样,西装革履的,头发和皮鞋都擦的锃光瓦亮,别提多有派头了,跟跳河轻生那会儿,简直是天壤之别,肚子都比那会儿大了,活像秋收后的大蚂蚱。
汪逢春一看见我,紧紧的就握住了我的手:“庙祝小哥,我能回到原来的日子,可真是多亏了你了!”
他这手劲儿现如今也挺大,跟我一握三颤,我要是寻常人,得被他给颠起来。
我忙说道:“别客气,这都是举手之劳,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替天行道,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
“那怎么行!”汪逢春很豪迈的就打断了我,跟身后摆了摆手,举手投足真特么的是太豪迈了:“把东西给城隍爷送上来!”
俩穿着黑衣,像是保镖的人抬来了一个罩着红布的东西,汪逢春一个响指,那个红布就给拉下来了,里面的东西对上了下午的阳光,光华灿烂,差点没亮瞎人眼,我定睛一看,卧槽,这个披风真特么够意思!
料子是柞绸的,配金丝银线绣,密密麻麻的镶嵌了数不清的宝石,折射出来的光五颜六色。
猫眼石,缅甸玉,珊瑚珠子,云南翡翠,这些东西给扒下来,能开个首饰店。
我之前见过最闪烁的东西,也就是大姆妈身上的那件金丝银线绣了,眼下的这个披风,比大姆妈身上的那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甚至我自己就拥有不少钱,可这个披风,也真称得上,是我收过的,最昂贵的礼物了。
“这算什么,我说话算数,是来还愿的!”汪逢春意气风发的说道:“上次我来,您也知道了,这里的开发权,现在还是属于我的,我打算,不拆迁,把这里建造成了一片旅游度假村,就以这个灵验的城隍庙作为卖点,让大家实现参拜,许愿,荡涤心灵,休闲娱乐的一条龙服务,就参照日本的那种体系!”
日本是个啥体系,我也不知道啊!
倒是陆恒川来了一句:“浅草那种?”
汪逢春连连点头:“没错,就是浅草那种!”
浅草是个什么草?浅草才能没马蹄?
唐本初一看我这个土老帽的样子,就跟我科普,说日本的浅草是个地名,里面有神宫,大家连参拜带消费,能带动地域旅游经济,老牛逼了,真的要是给发展了起来,那咱们的香火,还特么不把九里坡的甩下十八条街!
十八街的麻花我倒是吃过,好吃。
“发展特色经济,就好比上次那种庙会,哎呀出名的很,朋友圈可都刷爆了!咱们可以天天办!戏法班子,咱们也能天天请!营销这方面你放心,我出手,就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一定能带动起这一片的经济,”汪逢春越说越慷慨激昂:“咱们强强联合,城隍庙的受益,当然都是城隍庙的,我没别的本事,也只能尽这一点绵薄之力了,庙祝小哥,你看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想,我看好得很嘛!真要是这样,那香火肯定来的源源不断,到时候还用看九里坡城隍的臭脸?
“汪逢春的霉运拨云见日,现如今正在行富贵运。”陆恒川低声说道:“如果能跟他合作,发展起来,一定会很顺利。”
那就是了,要不怎么说种善因得善果呢!简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而这个时候,门外冲进来了一群长枪短篇,就对着我闪起了闪光灯。
我给吓了一跳,汪逢春则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跟新闻图片上领导会见外国友人似得,摆出了个姿势:“十里铺子城隍庙这个项目,咱们正式启动!”
快门声咔咔咔:“庙祝小哥笑一下。”
“下巴稍微收一收,好的!”
我也只好配合上,对着镜头笑的露出俩门牙。
村民们听说有个厉害人物来还愿,纷纷前来看热闹,一瞅见那个披风交接还愿仪式,也都给欢呼了起来:“怎么样,咱们十里铺子城隍庙,算是起来了!”
眼瞅着没多长时间就过年了,保不齐,我还真能在赛神会上争一争。
汪逢春在镜头前面,亲自把披风披在了我的神像上面——也幸亏是姜师傅手艺好,这个摇摇欲坠的神像,还能坚持着。
我心里默念,汪逢春啊汪逢春,你最好连着神像一起给我换一换。
结果汪逢春不但没有如我所愿,反而看着神像,十分赞叹:“这得是宋朝的雕像了吧?古朴!有特色!咱们就保留着这个神像,把千年古刹的名声打响!”
阿西吧,不要啊!
等送走了汪逢春他们,我虽然不太开心没人给我换神像,但是破旧的神像上披上了华丽的披风,这人靠衣裳马靠鞍,竟然也挺像那么回事。
我瞅着自己的神像,感觉自己的形象更伟岸了。
“好厉害的料子莫。”阿琐上前也去摸神像:“跟大姆妈的差不离咯!千树哥哥好威风!”
“那是,”唐本初也跟着自豪了起来:“我师父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好说好说,”我摆了摆手:“运气还是在的。”
“俗。”偏偏这死鱼眼要不怎么是死鱼眼呢,从来不会看氛围说话,就特么知道泼冷水:“这些东西,只是灿烂,没什么品味。”
“我就是个俗人,我觉得挺适合我的。”我说道:“我本身就没啥品味,正好。”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闹哄哄的,来了不少香客。
“卧槽,这汪逢春的营销也太有速度了吧?”唐本初一瞅,都给愣了:“这么多人?”
我一瞅,确实不少人,有本地的,也有不认识的,咕噜噜的就往里面挤着上香。
好些祈祷进到了我耳朵里,大部分是祈求我保佑他们身体健康的。
这也奇怪了,你们要求身体健康,这术业有专攻,应该是去求药王六爷吧?咋跑我这来的,我明明是保平安的啊!
好比有病找警察一样,这专业不咋对口,你们怎么想的。
“还是多亏了我们城隍爷了,要不咱们还不得跟九里坡的差不多。”
这会儿有人嘀嘀咕咕的议论了起来:“就是说,那家伙,我还真么见过这么严重的情况,人烧成那样,好像现在还没看明白到底是个什么病呢!”
“对,医院的人说是啥新型病毒啊,咱也闹不明白,据说是传染病,而且传染的特别快,人可受罪!”
“我听老黄说,那叫鸡头瘟。”
“老黄?老黄给人修修鸡眼还行,还知道啥鸡头呢?”有人很不认同老黄那带点江湖气的“野药”方子:“一个蒙古大夫,你听他胡说八道呢!”
“不能吧,老黄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们这话没说完,我就抓住了那几个说话的:“你们刚才说,九里坡闹传染病了?”
那几个人都是本地的,全认识我,忙点了点头:“庙祝小哥,你还没听说呢?九里坡确实是闹传染病了,哦呀,大人小孩儿,碰上就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次听会长说,咱们跳火盆,挂五毒,泡花椒水,都是为了驱赶瘟鬼,可见咱们在城隍爷的保佑下,顺利的把瘟鬼给赶走了,可多亏了城隍爷,所以我们都是过来酬神的!”
“还有不少九里坡的人来求神呢!他们听说就他们那里得了病,咱们这里平平安安,都说自己的九里坡城隍庙里那位城隍老爷白吃了那么多香火,都转过来请咱们的城隍爷保佑了,我看着,八成他们那个城隍庙,也快开不下去了!”
“对啊,这算啥,父母神不管自己子民,还是咱们十里铺子的城隍爷鞠躬尽瘁,什么都给咱们本地人想!”
“没错,这经济不是眼瞅着也让城隍爷给带动起来了吗?咱们十里铺子人,可真是粘了城隍爷的光!”
心里咯噔一声,剩下的我就没听进去,你娘,什么意思,老子不是让唐本初把信烧给了九里坡城隍了吗?怎么他们那还是闹了瘟疫了?
这特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师父,”这会儿唐本初也给追出来了,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些话,急的什么似得:“你相信我,你给我的信,我真的给烧到九里坡城隍庙了!”
唐本初的性格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糊弄我的,那信送到了,九里坡城隍为啥不听我的?瘟疫闹的这么大,他这个父母神怎么做的!
我赶忙也让大家传话给九里坡的人,用花椒,铁砂,朱砂,红豆泡水驱逐瘟疫,可这是防治的办法,给没碰到瘟疫的人用的,好比预防针,真的得上了鸡头瘟疫,预防针哪儿那么管用!
这个方法传到了九里坡,算是勉强抑制了一些,那些人都传开了,这个灵验的房子是从十里铺子城隍庙传来的,管用!本地就有城隍庙,可没人家十里铺子的慈悲为怀。
还有很多得了鸡头瘟的人,病的病,死的死,从村口能看到救护车吱吱的往九里坡走,而为了鸡头瘟不再进一步传染,九里坡整个村子都被隔离了。
“千树哥哥,你老是说种善因得善果,”阿琐早就从唐本初那里听说了九里坡城隍给我使绊子的事儿,也跟着幸灾乐祸:“你说这事儿,他是不是要倒霉了莫!”
我心情很沉重,那特么的都是人命,九里坡城隍就算跟我有梁子,也不至于为了这点梁子,人命也不顾了吧?
唐本初赶忙就说阿琐:“别乱说话,那些人也怪可怜的。”
“他们可怜,是因为他们摊上了那样的城隍爷,跟我有么子关系莫。”阿琐咕嘟了嘴,还有点不高兴。
正在这个时候,黑痣皂隶忽然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张皇失措的就说道:“城隍爷,九里坡城隍爷给来了!仪仗就在外面,是来访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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