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神测”里面说过,闻羊膻气,水鬼附体,血书“嚣”字,能免能避,水鬼最怕的,就是“嚣”字。
只要给他身上皮肤划破成“嚣”字,水鬼就附不上来了。
果然,血珠子凝固了下来,那个人的胸口就开始有了起伏,老黄看见了摸了脉搏听了心跳,难以置信的望着我:“他……还真活过来了!”
围观众人一瞅,都跟着瞪眼:“神了!真神了!”
杨树林更是得意洋洋:“怎么样,就没有庙祝小哥干不出来的事儿,毕竟城隍爷的人!”
不是,我咋听着“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儿”这么别扭啊。
于是我我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哎呀,这,这是个什么原理?”老黄还在那吃惊,还问道:“庙祝小哥,你真的跟城隍爷求了情啊?”
“算是吧。”我敷衍了一句:“不过以后遇上溺水的,都可以刻上这个字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嘛!哎这个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说,你先看看这个人,要不要再控控水啥的。”
老黄这才如梦初醒,连连点头,立马把他给拉起来拍背,不长时间,溺水的人“哇”的一下就给吐出来了,都是带着羊膻气的腥水,人咳嗽了一阵,眼睛就给睁开了,茫然无措的望着我们:“这是……”
“哎呀,活啦!”村民都欢呼了起来:“好好好!太好了!”
这个人眨巴了眨巴眼睛,像是反应过来了,难以置信的就问道:“我没死?”
“死什么,不存在的!”杨树林仗着自己是个脸熟的,立马说道:“是我们十里铺子城隍庙的庙祝小哥救了你,要谢你就谢他!要不是他冒死下河就你,你就真的得黄泉路上见了!”
大家都以为这个人被我救了,怎么也得知恩图报的跟我道个谢,手都举起了预备好了鼓掌了,没成想这个人脸一耷拉,冲着我就吼了起来:“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我死我的,管你什么事!这下好了……还得再受一会罪!”
说着,一转头又要奔着那个河投。
卧槽?我是没少帮人救人,可他娘的还真是把人给帮了救了之后,又被指着鼻子骂的!
这可把村里人给镇住了,赶紧伸手去拦着他:“好家伙,合着你是轻生的啊!你啥事这么想不开要寻短见?你爹你娘你媳妇你孩子都不想想了?”
结果不提他家里人还好,这么一提起了他的家里人,他先是一怔,接着抱着脸就吼吼的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啊,我没脸见他们了……”
说着,就要从村里人手里给冲出去,还要跳河。
“你等会!”倒是杨树林站了出来,也没客气,啪啪的给了这个溺水人两巴掌,拳风虎虎,把这个溺水人的耳朵里都打出了一注水来:“清醒清醒!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可你让我们村的人咋办?见死不救哇?要死你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死,这算啥?”
那个人似乎是是被打蒙了,盯着杨树林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全安静了下来,都瞅着杨树林。
杨树林虽然长得壮,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也没人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多少人拼尽全力想着活下去,可是你呢?”杨树林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指着溺水人的鼻子就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遇上点什么屁事不知道解决,就知道寻死觅活,娘们唧唧的,白长个把了?你这不是绝望,你他妈的就是怂!”
说起来,生死之事,在场的也就是杨树林最有感触了——他也是悬梁自尽过的人,虽然是被我给救下来了吧。
这个人又被杨树林打又被杨树林吼,整个人成了蒙圈状态,半晌才缓过来,这一缓过来,才瞪着眼睛,忽然哀哀的哭了:“我也想解决啊,可是我没法解决,我无路可退了……”
杨树林说道:“放屁,再无路可退,你有我当时无路可退吗?人要是不活下去,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错过啥,死你都不怕了,还怕个屁的活着。”
卧槽,大隐隐于市,杨树林还真他娘的是个哲学家——看破生死,说的就是硬气。
这个人抬头瞅着杨树林:“你,那你当时是怎么走出来的?”
杨树林一下就把我给抓过来了:“是庙祝小哥带着我走出来的!”
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那个人狐疑的望着我:“庙祝?城隍庙?你们……你们还管心理疏导?”
“不是心理疏导,是求保佑。”杨树林说道:“你上城隍庙里去,有啥难处都跟城隍爷说说,保不齐,就真的能转运了呐!”
“城隍庙,我的事儿,求神拜佛不管用!”那个人极力辩解:“我这可能就是命……”
“这就对了!”杨树林说道:“你知道这是命,城隍爷管的不就是命吗?再说了,你没去求神,怎么就知道不管用了,走吧走吧,总会有法子的。”
“是啊,总会有法子的!”
周围的人也劝:“你就当喘口气,再考虑考虑,真要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再说。”
就这样,我披着大棉被,就跟溺水人一起,被推到了城隍庙里。
唐本初一瞅我这个模样,吓了一跳:“老板,你这是咋啦?”
村里人赶紧把我见义勇为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王德光连忙把我的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还给了我一个军大衣式羽绒服。
套上之后还是冷,我对着供桌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德光给我一碗热水,喝下去了,人才好了点,我喘了口气,就看向了那个溺水人。
这一看不要紧,这人最近确实是在走背字——不,都不能时候是走背字了,这特么的,是厄运缠身,万事不顺,吃口肉噎嗓子眼儿,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典型。
运势上要是出了问题,可真的是疖子长在谁腰上谁自己疼。我瞬间就理解他为啥要自杀了。
“命宫上黑云压人,财帛宫横纹截断,夫妻宫三道红线,感情生活要有危机,子女宫恶痣增生,孩子形势危急,最要紧的是,眉毛逆生毫毛,这是要寻短见之兆啊。”一个冷冷的,特别理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
“真没错,”我十分赞同,看到很准,跟我看出来的差不离,但是再一想,卧槽,我这才抬起头来:“死鱼眼你回来了?”
陆恒川的后脑勺受了伤,为了清理伤口,自然是把头发给剃了,现如今是个光头,而脸上还盖着几块纱布,跟打了补丁差不离,狼狈的简直了不得。
他是优雅惯了,愣狼狈一下,真他娘是接地气多了。
“师父,这是咋啦?”唐本初也从陆恒川身后探出了头来:“咋这么多人?”
“这个人自然是有求于城隍爷了。”陆恒川坐在了我旁边,饶有兴致的瞅着这个人,似乎对他的面相很感兴趣。
而这个溺水人一听陆恒川的话,显然也愣了:“你……你怎么知道?”
他妈的,这个抢风头狂魔,老子救了他的命,他都没崇拜老子,你特么几句屁话出来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全引过去了,真是让人不服。
“这种突如其来的厄运,来的肯定不寻常,你把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讲一讲。”陆恒川淡然说道:“能帮忙的,城隍爷一定会帮。”
你干啥又抢老子台词?
“好,”这个溺水人一下就给信服了,立刻说道:“我身上的这些个事情,是从今年夏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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