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我盯着张总:“怎么说?”
张总意识到了自己说走了嘴,还想硬撑着:“不是我不说,只是这事儿牵扯的太广了……”
我转头看郭洋:“你刚才说粟小姐被那个煞给收起来了?那现在放出来,跟这个张总对质吧?”
“没问题,”郭洋跟捡了宝似得,喜滋滋的抱着坛子就要打开:“现在我说了算……”
“别别别,”这个张总肯定也亲眼看见刚才那个煞是怎么收了粟小姐的,脑门上的汗珠子跟滚黄豆似得往下掉:“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你们可千万别让那个东西再出来了!”
原来那个粟小姐之所以上这个地方来跳钢管舞,不是因为她本身是学钢管舞的——跟她之前在西派那个小姑娘身上上身的时候跳的一样,应该是民族舞。
粟小姐能学舞蹈,肯定是从小家境就很优渥,可是就在去年,她爸爸被朋友给坑了,投资失败,导致破产,家里的一切都被抵押给银行了,爹妈二人一时想不开,只觉得这个岁数已经没法重头再来,这个时候粟小姐和弟弟也成年了,就双双寻死,留个遗书说了个对不起,跳海尸体到现在没找回来。
粟小姐姐弟二人就算伤心,可伤心也耽误不了吃喝,吃喝就得要钱,粟小姐自然没法继续学舞蹈了,懂事的弟弟为了姐姐的梦想,打算瞒着姐姐辍学打工,赚钱给姐姐继续参加比赛。
可是弟弟成绩很不错,都说是进清华北大的料子,粟小姐知道了之后,揍了弟弟一顿,重新给他送回了学校,她哪儿舍得让弟弟为了自己赔上人生,既然两个人的梦想只能牺牲一个,粟小姐打算牺牲自己的。
于是她骗了弟弟说自己得到了去外国哪个舞蹈学院的机会,还有奖学金,托词出国,其实是从网上看见这里的待遇很好,就跋山涉水到了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跳钢管舞来赚钱供养弟弟。
粟小姐外在条件好,人也聪明,加上有舞蹈的底子,很快就成了台柱子,当然谁都清楚,同样是靠身体赚钱,另一种方式来的钱更快更轻松,可是粟小姐怎么也不肯,她希望拿来养活弟弟的钱,是干净钱。
在这种地方赚干净钱,要是没点背景,谈何容易?
张总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
锦上添花没什么,雪中送炭暖人心,粟小姐对别人是冰山一样,可到了张总这里,柔情却化成春水,她觉着张总待她好,简直是给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如果真的要把自己交给哪个男人的话,她希望是张总。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男主之间是没有纯洁的友谊的,一开始张总对粟小姐也挺上心,有事儿没事儿总要多跟粟小姐说几句话,这话还都正好对的上粟小姐的格调——她跟夜店的其他姑娘说不来,毕竟曾经是个千金小姐,她觉得她跟那些姑娘不是一个世界的——金簪子掉塘泥里,金子和泥,也没法混在一起。
这就成了恶性循环,她看不上其他的姑娘,其他的姑娘也看不上她,她的世界里孤独的就剩下了张总一个人。
有天张总带着员工发福利,上云南旅游了一趟,粟小姐看中了一个镯子——不是很贵,但是她舍不得买,张总当时没说什么,在回程的车上,张总坐在了粟小姐身边,趁着一车人玩儿累了睡觉,他把粟小姐的手拉过来,套上了那个镯子。
他还跟粟小姐说,这事儿别往心里去,更别有什么压力,这就是老板给员工的一个小福利,无关其他。
明眼人都知道是欲擒故纵,可喜欢上一个人的姑娘不是明眼人。
人要是讨厌一个人,会把他的缺点放到无穷大,人要是喜欢一个人,也会把他的优点放到无穷大,而粟小姐其实是知道的,张总早就结婚了,这个乐屋也是靠着丈人开起来的,这点是非她明白,所以她对张总的心没提过一次。
她还是想,有朝一日赚够钱是要离开的,不过这个赚钱的过程因为有张总,她一点也不遗憾,反而觉得很幸运。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弟弟偏偏出了事——有人因为对他成绩有嫉妒心,就嘲笑他以前是高富帅,现在是脱毛凤凰不如鸡,老爹老娘也是真不地道,钱也不还就跳海,人家债主更想跳海好吗?
他弟弟跟那个同学打了一架,用错了劲儿,左眼球给人家打坏了。
医药费是天文数字,赔得起还好说,能私了,赔不起那就民事诉讼,这是伤害罪,要坐牢的。
她弟弟打电话给她:“姐,可能老天注定我没有念书的命。”
她把弟弟臭骂了一顿,说这事儿她来想办法。
她还能想什么办法?她跟张总借钱,算是预支工资,欠多少,她就跳多少场,可是那个数字太大,恐怕跳不动了也不见得能跳出来,张总说他给想辙,让她别担心。
张总面上风光,可实际上一个上门女婿能有几个钱,就把这事儿拿去跟老丈人商量了一下,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可是老丈人竟然答应了,条件是让粟小姐跟了他,他知道粟小姐是个处女。
张总心里也为难,迟疑着没亲自跟粟小姐说这个事儿,倒是老丈人身边的秘书效率高,直接把这事儿跟粟小姐拿到面上谈。
粟小姐说容她想想——她上卫生间也只能想上半个小时,弟弟打伤的那个同学病情可等不得,于是她顶着哭成了水蜜桃的眼睛从卫生间出来,答应了。
张总老丈人很喜欢她那双腿,那一晚上非常尽兴,接着老丈人就不许她再去跳舞了,那双腿只能是他自己的,别的男人怎么能看?
粟小姐没说什么,却趁着空档找到了张总,二话没说,拉起了张总的手就上了酒窖里,接着将张总的手往自己身上塞:“我喜欢你,你要了我吧……在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张总怎么可能不愿意,可是张总不敢,他知道现在粟小姐是老丈人的女人,要是动了老丈人的女人自己是个什么下场,他想都不敢想。
粟小姐不肯松手,埋在他坏里只是哭:“你是不是,嫌我脏了?我应该先给你的,我应该先给你的……”
就在张总快把持不住的时候,好巧不巧,张总的丈母娘正上酒窖里面拿酒,听了个一清二楚,当时一把就从黑暗里把粟小姐的长头发扯了过来,按着她的额头往墙上撞:“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精,勾引完了我家老头子,还敢勾引我女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就送你一程!”
粟小姐运气不好,本来她的脑袋就是蒙的,根本不知道反抗,推搡之中脑袋正撞上了酒柜的尖角——那是欧式铁艺雕花的尖角,非常锋锐——粟小姐没了声息,就这么成了一个死人。
丈母娘跟着老丈人混到现在的这个地位,见过的风浪自然不少,她喘了口气,就问张总:“那个跳舞的这一阵子上哪儿去了?”
张总怎么可能不明白:“骗了我爸一笔钱,跑了,没人知道跑哪儿去了。”
丈母娘很满意,甚至夸他面对狐狸精坐怀不乱,比老丈人那个色坯子强,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将来家业交给他,放心。
张总就在粟小姐的尸体前面,给丈母娘鞠躬感谢。
当然了,张总不可能真这么把事儿给瞒下来——老丈人追究到他头上来怎么整?
可人死不能复生,老丈人就是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那双腿,还没玩儿够呢。”
张总当时也没敢说什么——老丈人把腿留在冷库里的事情,他也是东窗事发之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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