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祐迷信的问题根本无解,姜婉想了许久,也只能叹口气,暂且将这事压在心底。既然裴祐目前至少嘴上说不信的,她便骗一骗自己,就当他是真的不信吧。等哪一天他突然意识到他是信的,并因此而感到害怕……那到时候再说吧。
姜婉和姜谷回到家后并未被爹娘询问太多,两人见爹娘还在忙活,便很快加入其中,帮着一起准备好明日要卖的糕点。
晚些时候,照旧是徐凤姑去裴祐家送晚饭,等回来后,她跟姜婉道:“婉婉,春英姐说,裴先生身子已然好多了,已能下床走动,玉莲一人足以照料她,明日无需你再过去。”
姜婉心中微动,面上却笑道:“那可太好啦。”
徐凤姑戳了戳姜婉的面颊,嗔笑:“瞧你高兴的,先前娘不让你去,你还非要去,如今不用去了,就这般高兴?”
“去是道义,自然是能不去则不去,谁想伺候别人呀。”姜婉挽住了徐凤姑的手臂,“我真心想伺候的人,只有娘和爹。”
“你这丫头,嘴真是越来越甜了。”徐凤姑笑道。
姜婉吐了吐舌头:“我说得可都是心里话呢!”
“行行行,是你的心里话,娘听了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徐凤姑笑。
“那是自然。”姜婉扬起下巴,得意一笑。
徐凤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对女儿如今的娇俏可爱却是欢喜得不得了。
第二日一早,徐凤姑一行人再度出发去县城,姜婉则慢慢吃过早饭,再慢吞吞地走出家门,在家门口附近转悠。
裴祐远远地看到姜婉,心中欢喜,站在梧桐树下假装看书,视线却时不时往她那边瞥去,可看了会儿,他心生疑惑:为何婉婉还不过来?
姜婉早瞥见裴祐站在梧桐树下,猜到他一定是在装模作样地看书,看她不过去,肯定急死了吧?
她假装没看到裴祐,绕着自己家附近走了好几圈,就是不走近裴祐家,最后更是干脆掉头回了自家院子,把个眼巴巴望着她的裴祐急得坐立难安。
昨日徐春英跟徐凤姑说让姜婉不用再过来,后来还跟裴祐提了一句,然而那时候他正想着怀中的荷包,没有听清楚他娘说的是什么,又不好再问,只能随口应下。因此,他如今并不清楚姜婉因他娘的话而不能再来他家,见她走了,忍不住去猜她是不是没看到自己在树下看书?上回他在树下看书,她明明过来斥责他,还把他的书收走了,可今日为何却不理会他?
裴祐在梧桐树下呆站了会儿,却始终没等到姜婉再出来,只得失落地转头回了院子。见裴玉莲正在做早饭,他不禁奇怪道:“玉莲,你怎么在做饭?为何不等……不等姜姑娘?”
裴玉莲皱了皱眉,奇怪道:“哥哥,娘昨日不是说了吗?从今日起,就不用姜大叔家来帮咱们了。”
“娘说了?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裴祐有些着急,可一连串的话一说出来,他才想起自己昨日走神的时候曾经应下他娘一些事,怕就是这个了。
“就是昨日哥哥你去给娘请安的时候。”裴玉莲认真地回道。
裴祐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何方才姜婉在门外走了一圈,却不肯过来,原来是他娘……
“玉莲,哥哥陪你一起做。”裴祐叹口气道。
裴玉莲乖巧点头:“好。”
吃过早饭,对着书桌发呆,翻了十几页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裴祐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虽说是他娘提出不让姜大叔家再来帮忙的,可婉婉会不会觉得他也是那么想的呢?不然,早上她为何不肯过来看看他?明明他娘如今还躺在床上,她只是过来跟他说上一两句话,也不会被他娘知道……
裴祐忽然放下书本,向外走去,然而,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
他若直接去姜家找婉婉,似乎有些不妥……之前她过来是为了照料他跟他娘,可他过去找她,又没有妥贴的缘由……
裴祐走回书桌旁,看着一桌的书,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视线扫到摊开着的书上,忽然眼睛一亮——上回被婉婉收走的书,她还未还他呢!他正好要看那本书,得去向她要回来才行。对,就是这般!
裴祐面上带笑,急匆匆出了自家院子,脚步轻快的向姜婉家走去,可随着距离她家越来越近,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到她家院子门口时,干脆便迟疑不定了。
他这会儿去拿书,婉婉可会觉得他小气,连本书都要斤斤计较惦记着?
就在裴祐犹豫不决时,姜婉从自家院子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面上带着迟疑,举棋不定的裴祐。
“裴先生,你来做什么?”姜婉出声。
裴祐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她突然出声,着实吓了他一跳,他猛地退后了一步,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
姜婉捂嘴一笑:“裴先生,你方才在想什么呢?想那么入神,竟会被我吓到。”
“没,没什么……”裴祐垂了视线结巴地说,耳尖都红了。
姜婉笑道:“那你在我家院子门口来回徘徊又是为了何事?小心别人把你当做贼人给捉了!”
“我,我就是……想起上回我的书被婉……姜姑娘你收走了……”裴祐断断续续地说着,双眼始终不敢去看姜婉。
姜婉道:“原来先生是为了书的事来,请稍等。”
她转身走进院子,裴祐杵在门口呆呆看她的背影,后者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他笑道:“裴先生,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哦……好!”裴祐一怔,忙点头应道,走进院子。
姜婉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凳子道:“裴先生,你先在那儿坐一会儿吧,我去拿书。”
“……好。”裴祐呆呆地应了一声,慢慢挪过去坐好,心里猛地生出淡淡的失落,他还以为她会请她进屋子里去坐坐,当然不是她的闺房,只是堂屋,有些话……有些话他要同她说清楚。
姜婉很快便拿着书出来了,裴祐忙起身,等她将书递过来时,他才鼓起勇气道:“婉婉……昨日我……”
“姐,谁来了啊?”姜谷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走出屋子,打着呵欠道,然后他看到了院子里似乎有些无措的裴祐,顿时清醒了些,“裴先生?”
今日早上他难得赖了床起迟了些。因为昨日听到裴祐说不信那些克夫流言,姜谷如今对裴祐心生好感,见到他也不像过去一样反感了。
“小二。”裴祐面露尴尬。
姜谷看到了裴祐手里拿的书,忽然想起了什么,跑过来一脸真诚地问道:“裴先生,这书里我有好几个字都不认得,你能不能教教我?要不然,先教我姐也行啊,她学得比我快,等她学会了再教我。”
“这……”裴祐没想到姜谷会来跟自己说这个,呆了会儿,才下意识地看向姜婉。
姜婉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似在等着看他会如何做。
裴祐想也没想就回道:“那我便先教会姜姑娘,晚些时候让她再教你吧。”
“多谢裴先生!”姜谷眼睛一亮,随后才想到自己还没问过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忙转头看姜婉,“姐……你就先帮我学一学?”
“你这小子,倒学会先斩后奏了!”姜婉戳了戳他的面颊。
姜谷嘿嘿笑着,也不躲。
姜婉无奈道:“行,那我便帮你先学一学。你先去洗漱,粥在锅里。”
“好嘞!”姜谷笑嘻嘻地说着,转身就跑了。
姜婉看向裴祐:“裴先生,我弟给你添麻烦了,你若嫌麻烦,可以拒绝他的。”
“不麻烦,不麻烦的。”裴祐连忙摆手。
姜婉笑道:“那就要请裴先生多担待些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裴祐应道。
姜婉很清楚姜谷不认识的字是哪些,因为他每次一有不认识的字就来找她,她认识的就跟他说,不认识的,她也记住了在哪儿,是哪个字。
因此,姜婉翻开那本书,一边翻动一边找出不认识的字请裴祐帮着念,裴祐认认真真地念给她听,还顺道给她讲解了意思。
等所有字都认完,姜婉把书一收道:“那这书便再借我一会儿吧?等晚些时候我让小二还你。”
“好的。”裴祐忙应道。
姜婉看着裴祐,裴祐也看着她,他知道该是自己告辞回家的时候了,可方才被打断的话还未说完,他哪里舍得就这样走?
姜婉四下看了看,忽然小声道:“助之,你这般眼巴巴地看着我,可是想留在我家吃早饭?”
裴祐脸一红,姜婉这亲密的语气让他放松了许多,方才未来得及说的话此刻也更容易说出口了:“婉婉,我已用过早点……昨日我娘说的话我并不知情,我,我并无那样的意思。”
“那样的意思是指什么?”姜婉故作困惑。
裴祐脸更红了,嘴张了合,合了张,好半天才道:“我……我并不想赶你走……”
“哦?”姜婉狡黠一笑,随即又苦恼道,“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你娘都那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再去。”
裴祐面露为难,一时无语。
姜婉却噗嗤一声笑了:“要真想见面,无论如何都见得着的。助之,你先回吧,要不然你娘该起疑了。”
裴祐连连点头道:“那我,我这便回了。”
裴祐走了,姜婉却还是站在原地,半晌才轻叹一声。裴祐这人的心思,其实真的很好猜啊,怕她误会他娘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于是他巴巴地跑过来找她解释,还那么勉强想了个来要书的借口,之前他几时想起过这本书?而她不过就是随口安抚了他一句,他便面露喜悦,眼里的欣喜令人只看着也觉得心中有暖意。
每一次接触,她都好像更喜欢他一点。
这天,姜婉没再刻意去见裴祐,下午姜福年和徐凤姑照旧满载而归。姜谷继续去找徐英套话,问县城里的事,徐英说那蛮夷被抓住了,因此通缉令也撤了,至于蛮夷被抓住后如何了,徐英却不晓得了。
姜谷很快就找机会将这事说给姜婉听,姜婉早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之后她不好再去县城,却总能从旁人口中得知县城中罗纳的情况,只要他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日子还过得去,她就能稍稍安心了。
又过了两日,裴祐身子大好,他的私塾重新开始上课。而姜婉家则相当忙碌,天天不是做糕点,就是背到县城去卖,但这种赚钱的活儿,他们干得累却高兴。
之后几日,裴祐每日里教书,看书,恢复到了过去的忙碌。而跟过去有所不同的一点是,他每日里最期待的便是偶尔能见到姜婉,虽说不上话,相视一笑却足矣。他娘暂时还无法下床,不过她的身子正在渐渐好转,他每日里都会去看她,喂她吃饭尽孝,有时候看着她平和的面庞,他便忍不住想说他隐瞒下的同姜婉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娘知道后会有多恼怒,或许……他该跟她的身子大好了再说。
这一日,姜福年和徐凤姑去了县城,姜婉和姜谷照旧留下看家。姜谷去找徐小虎玩,姜婉则在屋子里做着女红。上回给裴祐做的荷包实在不怎么好,她想多练练,做个完美的荷包送他,把不好的那个换回来。
说到荷包,姜婉就想起了从裴祐那儿拿来的画像。之前有一回徐凤姑不小心发现了这幅画,姜婉很清楚她若什么都不说很容易让徐凤姑瞎想,当时便神秘兮兮地要徐凤姑帮自己保密,说这画是她趁着裴祐受伤那几日从他书房偷的,虽说已被他丢入了纸篓,可等将来他当了官,这就是他的墨宝,是能卖钱的!鉴于姜婉最近确实总把钱挂在嘴边,徐凤姑也就没有再怀疑什么,让她把画给自己,自己去还给裴祐,被姜婉闹着拒绝了。徐凤姑见自家闺女实在看重这画——背后所代表的银子,也只得放弃让她物归原主的想法,还叮嘱她小心收着,莫让人看到了。虽说是裴祐不要了的东西——按照姜婉的说法——可要是不慎让他发现了,也很尴尬。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姜婉眉头一皱,放下针线走了出去。
她第一眼就看到姜谷脸上有伤,正被一个汉子抓着押过来。她心里一颤,立刻迎上去,在院子里将人拦住道:“富田叔,春苗婶,怎么回事,你们打我弟弟做什么?”
她沉着脸看向二人。
徐富田和赵春苗都是山下村的村民,平日里跟姜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这会儿却专程跑来她家,姜谷还受了伤……
徐富田皱眉道:“姜婉,不是我们打你弟弟,是你家小二,打伤了我儿子。你爹娘呢?”
姜婉闻言视线一扫,就见赵春苗身后还跟着个小个子男孩,跟姜谷差不多大,但体格方面就要瘦弱一些了。他正是徐富田和赵春苗的小儿子徐三娃,此刻他一身泥巴,脸上手上也有些青肿,正怕生似的躲在自己爹娘身后。
“我爹娘不在家,二位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了。”姜婉道,“富田叔,还麻烦你先放开小二。”
徐富田跟自家老婆对视了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松开姜谷。
姜谷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徐富田放开他后,他慢慢挪动到姜婉身边,却依旧一声不吭。
姜婉拍拍他的肩膀问他:“小二,你跟三娃打架了?”
姜谷点点头。
姜婉问:“你先动的手?”
姜谷咬咬牙,又点头,可点完就抬头看向姜婉,恼道:“他该打!”
“哎,你这小子,你说你这是咋回事啊!我家三娃哪儿招惹你了,你要对他下这种重手?”赵春苗大声叫道。他们本就是来姜婉家讨公道的,见她家大人不在,都有点意兴阑珊,可见姜婉的表现,似乎是个能做主的,这才没有退走。
“他哪儿都招惹我了!”姜谷恨恨道,眼眶都红了。
“别不讲理啊。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的!”赵春苗说着又看向姜婉,态度强硬,“姜婉,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我家三娃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皮肉里头有没有出大毛病呢!”
“我们赔药费。”姜婉道。既然是姜谷先动的手,这事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能赔!”姜谷却大声地阻挠道。
“哎,小二!你这话是啥意思,打了人还想就这么算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这么无赖!”赵春苗叫道。
姜谷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
姜婉眉头紧皱,她清楚姜谷一向懂事,只在某些事上会有失去理智的反常之举,比如说,当她这个姐姐被骂的时候。
“小二,是不是三娃先骂了我,你才会跟他动手的?”姜婉问。
姜谷看着她,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用力点头,眼泪簌簌落下。三娃故意挑衅他,骂他姐,那些话说得极为难听,他甚至不愿意在他姐面前重复那些话。三娃说,他姐是克夫命,所有跟她有关系的男人包括他们的家人都会死,她就不该继续留在村子里,简直是在害人,她害了他们家隔壁的裴先生,以后还会害到别人,她就该上吊自尽,免得活着再害人。听到这些话,姜谷当时便气得发抖,不顾一切冲上去与三娃打成一团,他想撕烂三娃的嘴,让他再也不能说出那些恶毒的话来!
他可以轻易打赢三娃,但当时跟三娃在一起的还有别人,而他们都是站在三娃那边的,他身上因此多了不少伤痕,直到被闻讯赶来的三娃爹娘拖开。
姜婉揉了揉姜谷的脑袋,轻轻抱了抱他道:“姐谢谢你的维护,可是打人毕竟不好。”
姜谷满眼的不赞同。
姜婉却轻声道:“你看,你打人一时爽,事后却得赔人医药费,你说亏不亏?”
“我也被他们打伤了!”姜□□。
“我知道,可你先动了手,道理便是他们那边的了。”姜婉道,“而且,拳头无眼,这要是不小心打着哪个要紧的地方,弄得伤重,可不就是个大.麻烦么?”
姜谷讷讷点头,眼睛里流露出悔意。确实,他打了人,心里一时高兴了,事后却还要家中赔出去铜钱,这让他憋得慌。
姜婉见姜谷想明白了,揉了揉他的脑袋,看向徐富田和赵春苗道:“富田叔,春苗婶,药费我家是一定会赔的,可你家三娃也要为他说的话向小二赔不是。”
徐富田皱紧眉头:“我儿子都被打了,你还要他给你弟赔不是?”
“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三娃被打了,我会让小二赔不是,赔你们医药费。可三娃说的那些话,却不能一笔勾销,他必须先向小二赔不是。”姜婉态度强硬。别人在她不在场的时候说那些有的没得,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有人却专门跑到姜谷面前来说,那对姜谷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和愤怒?好好一个男子汉却哭得眼眶都红了,这事不能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算了!
三娃闻言,从赵春苗身后钻了出来,气哼哼地说:“我才不给他赔不是!我没说错,大家伙都这么说的!”
眼见姜谷气得又想上去打人,姜婉忙拉住了他,将他扯到身后,随即她冷冷地看向赵春苗和徐富田:“叔,婶,既然你家三娃不肯赔不是,那我们这边也是一样,你们回吧,咱们没什么好说了的。”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哪有被打的还要给打人的赔不是的道理,你再这样不讲理,我要找里正来了!”赵春苗恼道。
“里正来了,我也是一样的说法。”姜婉道。
“你,你这是仗着里正是你娘表叔,会向着你们不是?”赵春苗气得跳脚。
“里正一向帮理不帮亲,你们这般背后说里正坏话,也不怕他听了不高兴?”姜婉道。
“你!”赵春苗一脸愤恨地瞪着姜婉。
徐富田也不跟姜婉打嘴皮子仗,只道:“今天你不赔咱们医药费,咱们就不走了!”
“先赔不是。”姜婉道。
徐富田和赵春苗纷纷对姜婉怒目而视,正在此时,有个温和的声音道:“不知徐大叔和婶子为何事如此喧哗?”
来人正是裴祐。
他远远地听到姜婉家这边的喧闹,心里便惦记上了。他也知道今日是她爹年去县城的日子,家中只有她和她弟弟,之前他还见到小二出去了,也就是说家中只有她一人,思来想去怕她吃亏,他就赶紧跑来了,连气都还没喘匀,就赶紧说话了。
“裴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读书了。”赵春苗一见是裴祐,忙道,“可咱们也是没办法啊!姜谷打伤了我家三娃,姜婉却偏要三娃给他赔不是,裴先生,你说可有这样的道理?”
裴祐微怔,似有些不信姜婉会如此不讲理,抬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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