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南州暗卫指挥使,在南州跺一脚抖三抖,一方风云人物! 即使是南州布政使乌林见了他,也得让三分。 好嘛! 你一个三和小捕头,顶多是个小吏,连官都算不上,怎么就敢随便把人家给砍了? 从哪里来的胆量! 不管是朝廷,还是暗卫,到时候追究下来,谁能保你! 谁敢保你! 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在三和,七品就这么不值钱吗? 一个瞎子挥一杆子,一个七品就这么束手就擒? 要知道,暗卫指挥使江重也只是个八品巅峰! “眼睛瞎了啊,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抬出去,埋喽!” 客栈掌柜的心情烦躁,忍不住大声呵斥了伙计两句。 等两个小伙计抬着尸身出了门槛,看了一眼依然往地上滴答的血渍,突然又大声道,“往前面大街找个棺材板子,合紧了,别让狼给吃了,先放到后院,别急着埋!” 死者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南州暗卫指挥使! 要是随便给埋掉,回头暗卫的人找过来,自己怎么交代? 还是先放着再说吧。 管他会臭不会臭。 现在只求满天神佛,暗卫不要迁怒于自己! 毕竟这事跟自己真没有一丁点关系。 果真是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两个伙计听见这话后,直接把尸首放在了门口,准备先去找棺材。 “抬远一点行不行!” 掌柜的掩着鼻子跳脚大骂。 两个伙计又不吭不吭气的抬到了马路的另一边,然后去附近买棺材板。 “掌柜的,消消气,” 那个做客商打扮的中年人拱手道,“在下也是第一次来三和,许多事情也不甚熟悉,这三和的律法当真是如此严吗? 杀人偿命,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吗?” “这死人难道是假的? 瞧瞧那人头,一点毛刺没有,光滑整齐,陈捕头的刀法愈发精进了,想必很快就能入八品了,” 掌柜的还没回话? 便被一个光膀的汉子抢了先? “我三和的条例不是说着玩的。 和王爷亲口说的,看不起三和条例就是看不起他? 看不起他? 他就敢让你哭。 杀人的偿命,偷盗、打架、寻衅滋事的全部劳改? 一点都不含糊的。 三和的王成听过吧? 他家儿子王兴照样不例外,那以前多猖狂一个人? 和王爷来以后? 差点没给整死。。 瞧见眼前这条路没有,全是劳改犯给修的,一天两顿稀饭,天天干活? 不是人过得日子啊。” 边上的人听见这话都是跟着哈哈大笑。 客商跟着笑完? 接着道,“这和王爷倒是有趣之人,只是传闻.......” 见众人的声色,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说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 一个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淡淡地道,“我们和王爷自己都说过的? 自己文不成武不就,这也不会? 那也不会。 如果打架做事都需要他上? 三和离完蛋也就不远喽。” 客栈再次发出一片哄堂大笑声。 “是啊? ” 一个老汉笑着道,“我们王爷何等尊贵,如果连打架这种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动手,还要侍卫、官兵做什么用? 说明他们都不中用,咱们三和啊,肯定也不会有出息。 总归早晚也是任人宰割。” “是这个道理,” 商人笑着道,“只是刚刚这位捕快太武断了一些,南州暗卫指挥使死在这里,恐怕不能善了啊。” 老汉冷哼道,“那又怎么样? 阿育人那么凶残,还不是一样被我三和人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他暗卫再强,还能比阿育人强? 老头子虽然年龄大了,可是做过民夫的,亲眼瞧见,阿育人的脑袋跟西瓜似得,就那么落地了。 就怕他暗卫不来,来了,照样脑袋落地。” 一提到阿育人,客栈里讨论更加激烈了。 这里许多人都是做过民夫的! 掌柜的一句话插不上,亲手把那颗死不瞑目——瞪着眼睛的脑袋给提溜了出去。 等自己回来,见青石地板的血渍已经被伙计擦了干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屋里依然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他一咬牙,地上倒了好几碗酒,让伙计重新擦一遍后,总算把味道遮掩住了。 第二日一早。 林逸刚起床,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陈心洛。 打着哈欠,没搭理他,等洗漱完了,一边吃东西,一边道,“又有什么事,大早上的,起来吧,低头看人也挺累的。” “王爷,属下杀了人。” 陈心洛依然跪着,声音低沉。 “你们捕快干的就是杀人的活,得罪人的事情,” 林逸把嘴里的饼子嚼完后,又接着道,“又不是让你们做小白兔的,杀人就杀人了呗,有什么奇怪的。” “属下杀的是南州暗卫指挥使焦恩,” 陈心洛低声道,“并未知会善大人,直接砍了脑袋。” “南州暗卫指挥使,好大的官啊,” 林逸疑惑的道,“他来三和了?” “正是,” 陈心洛解释道,“前日,焦恩在三水茶楼于小春大婚之日,杀了新妇陈莺。 按三和律,杀人偿命,属下就擅自做主,砍了他的脑袋。” “陈莺?” 林逸皱眉道,“这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值得堂堂指挥使亲自过来杀人。” “陈莺乃是江重的义女,” 齐鹏突然插话道,“暗卫叛徒,江重除之而后快。” 自从大厅的台阶做平后,他已经能自己推着轮椅进屋了,而无需任何人抬着。 林逸不耐烦的道,“有话全部说完,不要本王问一句,你们就答一句。” “是,” 齐鹏笑着道,“陈莺自小全家被人杀害,只留下自己一人,江重收其为义女。 陈莺由江重请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在十八岁就入了五品,后进了暗卫,感念江重恩重如山,一直为其卖命,对其也是忠心耿耿。 只是恰巧无意间得知,当年杀害自己全家的乃是江重,自己又没能力报仇,便逃到了三和。” “恰巧?” 林逸笑着道,“天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巧事?” “王爷英明,” 齐鹏拱手道,“向陈莺透漏这个消息的正是在下,只是没有想到是,陈莺会直接来三和。 陈莺乃是暗卫的千户,知道的秘密多不胜数,如果让她逃了,对暗卫来说,损失无法估量。 江重不计代价也要杀了她。” 陈心洛诧异的看了一眼齐鹏,想不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原来如此,” 林逸吃好饭后,接过小喜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下手,然后拍拍肚皮道,“然后这焦恩追过来,就这么死了?” “属下知罪!” 陈心洛的脑袋更低了。 “有啥罪?”林逸不解的道,“杀了就杀了,还能让他活过来?” 陈心洛担忧的道,“恐怕到时候暗卫与我三和的关系无法缓和,皆是属下的罪过,愿以死谢罪。” “尽说些没用的话,” 林逸淡淡的道,“本王跟江重本来就没有过好脸,随便他怎么样。 再说,本王连寂照庵都不怕,还能怕他暗卫? 你这是有多瞧不起本王?” “不敢!” 陈心洛砰砰磕着响头。 “停!” 林逸赶忙拦住,看着他出血的脑门,愈发没好气道,“本王是什么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别招我烦,该嘛嘛去。 另外,焦恩应该不止一个人来三和的,剩下的人,全找出来,该杀的杀,该劳改的劳改。 得让他们明白,三和不是他们能嚣张的地方。 你们也警点醒,不要落了本王得威风。” “是!” 陈心洛长松了一口气,“已经斩杀七人,剩下六人,属下一定尽力找出来,务必不使其逃离三和!” 林逸突然好奇的道,“这陈莺居于安康城,见过世面的,功夫又高,这于小春有什么魅力? 居然能让这样的女子倾心?” 齐鹏笑着道,“这于小春长相普通,自小跟着于三水在茶摊边做帮手,后来王爷开了学堂,他就在学堂里上了学。 没有什么才学,学了两年,也就识得一些字,去年于三水开了茶楼,他便回家打理生意了。 不过,在武道却颇有天分,洪总管亲自教授,不到十九岁就入了六品。” 陈心洛道,“论天分,属下与沈统领与之相比也多有不如。” 林逸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半晌道,“这陈莺的年龄比于小春大?” 齐鹏笑着道,“陈莺比于小春大了五岁。” 林逸道,“新婚之夜,老婆被人杀了,也是够倒霉的。” 陈心洛道,“焦恩擅使剑,七品巅峰,于小春并不是他的对手,夫妻二人联手,于小春用刀砍伤了他,但是陈莺依然身死。” 林逸叹气道,“好生安抚一下,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说完就朝着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早上阳光一露头,便展现了自己全部的威力。 林逸刚穿上的衣服,又全部脱了。 光着膀子、露出大腿,坐在树荫底下,想努力感受一点凉风。 可惜,完全是妄想。 正准备吃个桃子,伸手摸了个空,抬起头,看到房顶上一个猴子抱着桃子正在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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