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溪听不太懂杜唯后面这些话但似乎又有些听懂了。
她自从出了京城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宴轻和凌画的消息但哪怕到了姑苏城也躲不开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在议论凌画说她大婚后来了江南如今正在整顿江南漕运又说她扣押了绿林小公主朱兰又说她与绿林和解了云云。
她在听说朱兰被她扣押时很想去漕运总督府救她但却不知道怎么救自觉也没有分量去救。
她是谁?会让凌画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朱兰?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在京城时她养在深闺只听人说凌画厉害但具体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括说她掌管江南漕运与东宫作对让太子每每气的跳脚拿她没办法只听说满朝文武都不再齐声反对她一个女儿家登天子堂入朝门出入官场重地。
直到来了江南才真正地切身地知道了凌画有多厉害在江南的名望威慑有多高三岁小儿不知当朝天子是谁但是一定知道江南漕运的掌舵使是谁。
走出闺阁走出京城外面天地之大她才认识到自己以前多么的浅薄。
她以前自诩不比凌画差她一个女儿家将自己当做男人一般立在风雨中这十分地违背了她娘自小教育她的相夫教子恪守女子之道等等礼数宴轻娶凌画她不敢想象凌画会与他过什么样儿的日子大概也许那么强势的女子凡事都要听她的伺候男人都不会吧?
直到数日前朱兰从漕运总督府做客出来绿林和漕运的事情解决后她得了自由特意绕道到了姑苏城去看望她对她说了在总督府的所见所闻提到凌画对于宴轻的任何事儿并不是她以为的强势霸道相反处处以宴轻为先尤其是她处理得了公文号令得了手下若干也能为他下厨洗手作羹汤就连朱兰自己吃过她的饭菜后都念念不忘恨不得一辈子跟着她只可惜她爷爷不准。
朱兰的口味有多挑剔她是知道的。
从朱兰的话语里听了与她认知和臆想中的完全不同的凌画她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大概都及不上她。至于暗搓搓地想着她与宴轻早晚有朝一日会和离就算真被她说中了那么经历了凌画后的宴轻怕是也看不上她。毕竟他以前就看不上。
尤其是从朱兰的嘴里她听说宴轻对凌画的态度。可见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躲着女人。是没有哪个女人如凌画一般让他看入眼吧?否则就算他醉酒后迫于无奈娶了她也不会对她假以辞色。
朱兰走时最后劝她“兰溪放下吧!凌画那个女人让同为女人的人都嫉妒不来更遑论遇到他的男人?”
她记得自己咬着牙说“她总不会是人人都喜欢。”
朱兰点头“是不喜欢她的人太多了想杀她的人更是不少程爷爷就恨不得有谁能杀了她已报这一回遭受的窝囊之罪的仇。但那又如何?宴小侯爷喜欢她就够了。程爷爷虽然恨不得她死但也杀不了她。”
朱兰后来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好一番话什么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让她跟她一样想开点儿宴小侯爷那朵花可是带刺的她在总督府住了多日都不敢靠近难为她还敢想了这么多年天下唯美食不可辜负男人嘛别要求长的一顶一好看的只求一个长的好看要想嫁以她的身份还是不难的。
朱兰离开后没几日她收到父亲的书信动身前往凉州没想到在这江阳城逃不过还要听与凌画有关的事儿。
她咬牙对杜唯说“据说凌七小姐与宴小侯爷大婚后相处的十分之好。”
杜唯笑着点头“嗯我听说了是很好。”
杜唯似乎说够了也说累了打住话头催促她“快写。本公子累了不想陪着你耗时间了。”
柳兰溪此时奇异的手不抖了身子不颤了大概是杜唯虽然可怕但听了他的故事便将这可怕掀开了一层面纱变得没那么吃人了她也就不从心底里惊惧了。
她说“朱兰若是来了你不准伤害朱兰否则我宁死也不写。”
杜唯点头“当然她是绿林小公主在我看来比你的命要金贵有价值。”
柳兰溪于是提笔开写她每落一个字都要斟酌半天杜唯难得在她动笔后也不催促他足足等了她两盏茶她才将信写完。
杜唯满意地看过之后吩咐身旁伺候的婢女用蜡封了派人送去绿林总坛。
之后杜唯便走了。
柳兰溪在杜唯离开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是泄了一口提着的气。
杜唯离开后琉璃和望书自然没有再待着这处房顶的必要了齐齐对看一眼尾随杜唯而去。见杜唯真的如他所说回了自己的院子很快就熄灯歇下了二人再没别的消息可打探便出了知府衙门回了名望楼后院。
第二日凌画睡醒后琉璃第一时间就将昨儿晚上与望书一起去知府衙门打探出的消息跟凌画说了。
凌画也惊讶“你说知府公子杜唯其实是当年被我四哥揍了一顿的孙大人家的嫡次孙?”
琉璃点点头问凌画“小姐那杜唯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当年真的在他离京之日悄悄跑去送过他且还把四公子送给你的生辰礼的那块木牌送给他了?”
凌画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琉璃瞪眼“我怎么不知道?”
凌画也不太记得了“好像当日你跑去哪里看热闹了?我便一个人去了其实说是一个人去也不太准确有我娘派的暗卫跟着只不过暗卫们不现身杜唯也就只能看见我一个人罢了。”
“当年您能出府去城外送人还有暗卫跟着是不是禀明了夫人夫人准许的?”
“是啊否则我娘怕我跑出去玩看的紧我一个人怎么能跑得出去?”
琉璃心想果然。
她无语地说“您当年将那块木牌给他真是为了保护他?”
凌画叹了口气“因一句口舌便让他挨了一顿揍若是小打也就罢了偏偏四哥把人揍的那么狠。我当年还很善良自是良心过不去我跟娘提了后她也没说我做的不对便让我去了我想着总归是因我而起江湖险恶出门在外他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可不管你是朝中哪位重臣的孙子该杀一样杀。尤其是四哥放出话我也怕三教九流的人找他的麻烦权衡之下唯独那块木牌送给他最为合适。遇到了什么麻烦有那等有眼力价的兴许会管用。”
她也意外“我也没料到能管用到那个地步倒是四哥的本事了。”
“也不见得是四公子的本事兴许是因为王公呢?”琉璃猜测。
凌画笑“杀红了眼的匪徒可不会管你王公是谁天下大多匪徒喜欢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外祖父虽然广交善缘但也不见得能人人买账而四哥不同他年少时真是轻狂的不知天高地厚倒也真有那份本事让三教九流人物称呼他一声四公子。”
琉璃顿时敬仰了几分“原来是我一直小看四公子了。”
这也不怪她实在是她看小姐将四公子从小欺负到大看的太多了实在是推崇敬意不起来。
凌画蹙眉“杜唯要朱兰来江阳城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总不能真的要两百万两银子。”
琉璃也不懂“那位杜公子是一只病猫但却是一只会挠人有利爪的病猫。江阳是不缺银子但是东宫缺啊他会不会是为了太子?”
凌画也说不准不过她此时也不想理会她没忘了自己的正事儿顶多在江阳城再歇一天便继续赶路去凉州“让望书派个高手盯着他看看他想做什么。”
琉璃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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