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忧伤地叹了口气她假装喝醉也没什么用一没胆子拉他上床共枕二也没看出他能对她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来。
她抓了抓头发依旧觉得任重而道远。她想要的相夫教子也就更是远的没边了。
宴轻在房中已醒了自从与凌画大婚后做了夫妻他的习惯似乎很轻易就能被她改掉比如晚睡晚起的毛病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强行改过是改过来了一阵子但是后来到了漕郡又不行了不管他想不想起床每日都按时醒来哪怕他再睡个回笼觉但该到点儿醒还是一样醒。
他觉得凌画这个人有毒。
他躺在床上听着西暖阁里的动静自然也听清楚了凌画和琉璃说话心里哼嗤什么叫他喜欢大半夜的溜大街压马路?那是以前一个人喝完酒没什么意思大晚上走路回府后来娶了她之后她什么时候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半夜在大街上晃悠了?
长着个聪明的脑子却没长心。
厨房很快就送来了一桶水由两个粗使婆子抬进了屋凌画待人都出去后拿着衣裳钻进了屏风后进了浴桶里水流霎时冲散了身上的酒味整个人总算是舒服了些。
她想着昨儿十三娘弹奏的《东风引》又想起三年前她弹奏的《东风引》大约是她记忆太好连每一个音节细微的不同处她都能分较出了不同来。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
三年前的《东风引》与昨儿听的《东风引》恐怕不是一个人弹的虽然细微之差意蕴也差不了多少又已过了三年按理说她分不清但不是一个人就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她想着三年前她见十三娘时的情景那时她刚到漕郡已斩了一拨人从菜市场回到总督府沐浴更衣后想出去走走于是慕名去了胭脂楼。
彼时十三娘前一日据说吃错了东西脸长了红斑延伸到脖颈处已养了几日虽已结了疤但还没养好本不见客但因为听说是她还是见了只不过戴着面纱从头遮到脚坐在距离她有些远距离中间又用垂帘遮了光问她想听什么她想起红楼酒肆歌坊最为流行的曲子便点了《东风引》她说了一声好便弹奏了一曲《东风引》。
她引为惊艳送上了金银后又觉得差了点儿意思便将头上新戴的朱钗拔了下来送给了她。
十三娘似有些不好意思又问她还想听什么她想着人家带病给她弹琴一曲《东风引》已是为难人了便摇摇头喝了一盏茶说改日再来。
后来她将沟壑难填的漕运重新挽救回来让漕运快速地走上正轨这还不够还要短时间内让银子一车车送进国库让朝臣们闭嘴还要应对东宫的找麻烦和暗杀让她再没那日的闲心直到一年后才又踏进了胭脂楼。
这一回见到了十三娘的脸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她含笑问她想听什么她想起《东风引》笑着问“十三娘是不是什么曲子都能弹的很好?”
十三娘摇头“也不是的。”
凌画笑“一年前的《东风引》就弹的让我听之惊艳。”
十三娘笑问“掌舵使不会还想听《东风引》吧?这可是一首多情的曲子。”
凌画想想一年来的疲惫却不太想听这么多情的曲子累都快累死了哪里有多少七情六欲?便摇头“换个喜庆点儿的吧?”
她这一年成功让朝臣们闭嘴不再弹劾她让陛下很是欣慰觉得选对了人让东宫折了不少人进了大牢或被罢官或被斩首或被流放萧泽跳了好几回脚。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随便弹吧喜庆的就成。”
成功了自然要庆祝一下用喜庆的曲子洗洗心灵未来一年也不会比这一年更容易朝臣们依旧会盯着她她不能出半点儿差错东宫也势必会反扑她需要用更大的心力来应对东宫。
十三娘点头说好然后给了她弹了几首喜庆的曲子。
欢快的曲调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临别时让琉璃留下了金子却再没了当初另赏的想法。
思绪拉回眼前昨儿十三娘弹了几十首曲子给她她却也没听出当年那一曲《东风引》的惊艳来。
“小姐您怎么洗了这么久?”琉璃已在屋中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屏风后有动静也不见凌画出来。
凌画“嗯”了一声“想些事情。”
她从浴桶里出来用细布包裹了一头青丝穿上赶紧的衣裳然后一边拧着头上的水渍一边从屏风后走出来。
琉璃小声问“您想什么事儿呢?想的这么入神?”
“在想十三娘。”
昨儿凌画装睡怕被识破琉璃没好问今儿忍不住问“十三娘怎么了?她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昨儿小姐您看出什么来了?”
“是看出了点儿事情但也不知我的感觉对不对做不做得准。”凌画坐在桌前用细布绞着头发“三年前给我弹《东风引》的十三娘与昨儿弹《东风引》的十三娘不太像是一个人。”
“啊?”琉璃惊了下“这、不会吧?”
“琴曲不是那个当年的意味。”
琉璃挠挠头“这琴曲随着心境而变化当年小姐与今日心境不同而十三娘当年与江都府的江公子感情纠葛应该也与如今不大相同。”
“这倒是。”凌画笑“但是我自小学琴是不是一个人所弹哪怕过了三年细微之处的不同我还是能听出来的也能看出来一个人弹琴的习惯是不会改的当年那弹奏《东风引》的人弹到一个音节时拇指的指尖微微上挑但昨儿十三娘弹奏拇指的指尖是微微下压这发出的音调便会不同。”
琉璃:“……”
她自然是相信凌画有这个本事的小姐自小被夫人严苛管教学习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琴技上虽然这些年偶尔回京城凌家时去夫人的房中坐坐会碰一下其余都没这份闲情逸致去碰但所学的东西是记在骨子里的却不会丢了。她说有区别那一定是有区别她说不是一个人那一定不是一个人。
她道“难道十三娘是在当年之后被人掉包了?可是这么久都不曾被我们所知。”
凌画摇头“不知是否被人掉包但若她不是弹奏《东风引》我也发现不了。”
因为当年她也只听了一曲《东风引》而已在那之前也没见过十三娘不曾听过她弹琴也没有再听过《东风引》。
琉璃道“反正如今看来不管怎么说这个十三娘一定是有问题。”
凌画点点头“等追踪的飞鹰看看能带回什么消息吧!让细雨仔细些必须盯紧了。”
琉璃颔首。
凌画绞干头发出了房间坐在画堂桌前等着宴轻起床。
宴轻本想再躺一会儿但听着画堂里传来轻轻的动静想着凌画昨儿喝了一肚子酒今早应该饿了便慢慢地坐起身起了床。
凌画听见冬暖阁传来动静轻声问“哥哥起了吗?”
“嗯。”
“用我帮你净面穿衣吗?”
“不用。”
凌画心想着好吧又安静下来。
云落将清水打进屋琉璃听见小侯爷起了去吩咐厨房送来饭菜。
片刻后宴轻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一眼便看见凌画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在桌前青丝长而顺漆黑浓密顺滑如上等的绸缎将她一张小脸衬的白而娇嫩微微敞开的衣领锁骨精致漂亮。
宴轻移开视线垂了垂眸走过来坐在了桌前没说话。
凌画觉得昨儿宴轻生气这件事儿应该不会过夜的她给他倒了一盏茶笑着说“哥哥昨儿去军营见过朱舵主和程舵主了可从两个人的身上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宴轻不看她端起茶来喝“我是去喝酒你该问崔言书。”
凌画想想也是笑着点头“好稍后我问他。”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