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客栈之外来了许多各怀鬼胎的不速之客。
此地虽然地处官道地势平坦但沿途乔木丛茂十分利于藏身莫白正自房中闭目养神忽然耳际传来细微动静立时便让他警醒起来。
此处人生地陌须得小心防范晚饭之时天行剑被现身人前此剑由来引起不少风波几乎是在一次次血海中浸泡而成一将功成万骨枯而它已不知留下了多少白骨。
咯噔一声房檐上的来人又向前行进了一步而这一步却已经触到了莫白的红线当即挺身一跃天行剑脱鞘而出直直撞破房檐随着瓦片簌簌落下莫白此时已是剑影当空气势如虹。
才一冲出房顶莫白撩起手中剑刃浑然画圆削出几道剑气划向四周而此时房顶上赫然站着一个身影房顶上被莫白撞出的那个天窗忽然点明了烛火想是已经有人进去了。
只见那人傲然挺身而立一身黑袍除了夜空稀薄的色光反差全然不知是有人站立在那里莫白横剑身前双眼直视。
“天行剑应该属于他真正的主人而你!不配!”此时一个幽然的声音忽然说道。
说罢那人悄然转过身来冷笑了几声看着莫白手拿天行剑摆开了架势忽又说道:“姓莫的听说你只是个哑巴难道我堂堂中原无豪杰龙行司竟然选了你去看守剑陵!”
然而此时于旭听见了莫白房中的嘈杂之声当即连忙从隔壁冲了过来抬眼看到头顶上的破口立时纵身一跃于莫白之后跟了上去。
“又来一个!没本事护剑就别拿剑传出去丢人!”人字才一吐出唇齿那人便已连踢几块瓦片想莫白于旭二人飞来。
“小心!”于旭情急之下惊呼道。
两人一同侧身避过瓦片随即于旭劲声说道:“有没有本事拿剑也轮不到你这等鼠辈来说长论短!”
说罢双掌开始集运内力只待那人再发一式便迎刃而上是时转眼看了看莫白犹然说道:“莫兄!今日多谢你冰心又熬过去一天这厮就交给我了!”
然而此时还未等于旭动手从漆黑的四周忽然又蹿出几个人来将他二人成合围之势莫白暗自运息试探了一番只觉体内亏损的元气还未恢复不宜长斗随即跟于旭对视了一眼两人急促的气息顿时让彼此明白了用意。
只见于旭从房顶破口处跳下撤回了房中将楚莹莹和冰心两人焦急着领出了房间而此时房下的情况更加危险于旭才一冲出木楼走廊便被一行手持长刀之人堵了回来。
“莫兄他们人多不宜恋战你且带着她们先撤这里我暂时还能抵挡一阵!”看着眼前扬刀赫赫的来人于旭急声说道。
莫白听言正欲往回抽身不料房顶上那几人却趁势将他牢牢困住他们似是知道此时莫白内劲空虚不敢先发制人于是他们连番上阵并未下狠手只是一味地消耗莫白残存不多的体力。
连日来不仅舟车劳顿身体未能得到很好的恢复还需连日为于冰心耗损真气莫白此时出招明显迟钝后劲不足。
当即莫白运气冲劲用尽浑身内力将天行剑浮于身前只见此时天行剑晃动得厉害喑嗡之声甚浓是时天行剑一分为三盘桓于他周身前后。
天行剑一体三段子母同体此时莫白用尽最后一口真气猛然将内劲催至巅峰才将这天行剑一分为三子母天行剑阴阳三分眼这天行剑被一分为三之后锋芒毕露威力大增。
然而原本将莫白团团围困的那些人此刻均不敢贸然来犯生怕被这凌厉非常的剑气所伤各自行走变换方位待取时机一击而破。
莫白内劲空虚这拆分天行剑让它分体应战本就极耗内力如此下去莫白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旋即那群围攻之人忽然停住了攻势。
“天行剑主果真不同凡响明明气力不支还能将天行剑用内力强行分体佩服佩服!”一人怡然说道。
陡然听得此言莫白很是不解方才他们言辞逼迫处处锋芒此刻竟然话音忽转开始赞美起来眼看他们停住了攻势莫白早就撑得辛苦当即收息回元平心静气。
随着房上那人的一声说道楼下持刀之人早就将于旭逼至角落听言立时收刀回撤停住了攻势。
“莫白看来你做这天行剑的主人还是称职的”此时那说话之人扬手一挥嘈杂之人立时撤出了客栈恍如方才的一番激斗有如梦境。
原来这位不速之客竟是楚莹莹的兄长薛长戈方才的一番言语挑衅只不过是想激起于旭莫白两人的斗志一试身手而已。
“大哥!刚刚差点被你吓死!我们还以为遇上强盗了呢!”是时楚莹莹意犹未尽地说道。
“什么强盗敢动我薛长戈的妹妹就算他有三头六臂哥哥也得看下他两只半来!”薛长戈调侃言道。
兄妹之间许久未见自然有诉不完的衷肠。
只是薛长戈的突然到访还带来这么多人着实让莫白有些诧异他本为楚王的近身亲信此时应该在王宫中保护楚王近年来楚王拓疆扩域令多数势力土崩瓦解造下无数杀孽早就有人不惜重金组织亡命之徒潜入王宫行刺。
“哥哥!你怎么不在王宫之中保护楚王反倒溜出江湖带人行凶!”楚莹莹说道。
是时薛长戈饶有心事地说道:“上次潇水一战虽然楚王铁卫得胜然而莫兄的那一剑却让楚王对我严加责备加上马三军等人的挑拨为兄如今已是无官一身轻闲散人一个了!”
听见兄长已经脱离了楚王重回江湖楚莹莹顿时喜笑颜开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兄长如此挺胸扬眉笑谈自若的豪气因为与楚王的协定他不得不背离江湖道义与官家沆瀣一气做了管家手里的工具告别了快意恩仇的江湖。
然而听到薛长戈说出的这番话莫白却是有些担心起来既然马三军能在楚王面前让薛长戈如此失势想必楚王还是更相信骨肉血亲之言潇水一战虽然是马三军背后偷袭自己不得已才出手自保将他重伤。
马三军若在楚王跟前一再挑拨赶赴楚王王宫之宴此去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鸿门宴了。
若有早知何必当初。
如今自己已经应下了楚王邀请若半途不去日后定会落人笑柄说天行剑的主人畏惧楚王的威严连楚王的宴请都不敢赴。
自己名声事小天行剑的威严便如同朝堂的君威一般不容亵渎朝野之间本就存在着一种互相制衡的格局。
官家以法治天下绿野江湖则以肃杀而快意恩仇官家最怕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随性而江湖中人则最是反感法理的迂腐繁琐。
法不外乎情理而恩怨情仇却皆因情理纷乱而起。
只怕此时寒雁城余数不多的旧部都已经上了楚王心里的断头榜。
“大哥既然你不再与楚王一起今后有什么打算?”随即楚莹莹出言问道。
孤鸿涧本为苗疆之地的势力并非中原武林一脉中原武林自然是容不下这股异族势力的而薛长戈身系孤鸿涧掌教之职当然必须秉承先辈之志好好经营将其发扬光大。
“没打算做个闲云野鹤不是很好么?”所有人都听出了薛长戈此话的言不由衷之意。
从生到死事事都是身不由己。
是时薛长戈看着莫白苦涩的神情当即说道:“论武功当今中原武林莫兄你算得上是我薛某人的一个对手论资格你是惟一一个能驾驭饮血剑的人!”
说罢苦笑了几声随即又再说道:“莫白你的这一身好功夫难道就只是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么?”
听言莫白应和着笑了笑做有意义的事情自己此时根本就不懂人生在世做什么才叫是有意义的事情古语云好男儿志在四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都是古人眼中男人有意义的一生。
然而这些在莫白看来只不过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老路庸俗却被许多人拥崇这许许多多的框条无非是看着他人的目光让自己变得有意义。
一辈子清醒往往不如一世糊涂活得真实。
“何为意义?何为有意义?”是时莫白提笔在纸上凝墨写道。
看完后薛长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定声说道:“哈哈哈!原来莫兄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何为意义何为有意义啊!”
随后走出房门冲着楼下大声吼道:“小二拿酒来!”
等客栈伙计捧来两坛美酒之后薛长戈当即抛给莫白一坛随即说道:“莫兄为了我们俩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什么叫意义什么叫有意义干了!”
“哥!你们……!”
然而此时楚莹莹刚要出言阻拦只见莫白忽然提缸上肩仰头倒了一个满口虽然他有了之前的那次醉酒的教训对这东西有了些许敬畏然而此时薛长戈的一番说辞让他血脉贲张一时间忘记了那次喝醉的痛苦。
或许这就叫做男人之间的情义莫名而来此生不再。
意义其实这是个让自己感到很豪华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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