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计划?”一个清冷的声音道。
雾气环绕之中,两条身影扶摇而上,缥缈如仙,朝着少林寺飞掠而去。
得到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的指点后,木婉清一身功力虽不敢说融会贯通,但也颇为纯熟,催动逍遥派轻身之法,当真是御风而行,翩然如风中精灵。
王动点头。
近千名苦主齐聚少林,这当然是他的手笔。
自当日将叶二娘擒拿下来后,他心中就已有了这个设计,不单为了开创道派所必须的抑制佛门,更要还人心一个天理公道。
他自己倒未必有多么正义,素来率性而为,然而这个公道他既然能够替人讨回,他也不在乎多费些力气。
叶二娘二十四年来玩弄杀害的婴儿就算没有万八千,也有三五千,因她一人之故,导致成千上万个家庭破碎,也幸亏魔宗势力遍布天下武林,这才能将受害的苦主聚集起来,但由于时间过于仓促,这百人也不过只是十之二三罢了!
说起叶二娘的情人玄慈,此人虽在江湖之中享有盛名,颇有些济世为怀的大德高僧的意味,但在王动眼中,此人伪善更甚于岳不群,岳不群由君子剑一步步沦落深渊,多少还有些迫不得已,唯因嵩山派给他的压力太大,无可奈何之举。
玄慈此人论心性,不及玄苦,论佛法,又在论道上败于鸠摩智,论武功。也算不上有多么了得!
他身为少林方丈。隐为中原武林领袖。一举一动决定江湖格局,行事本该谨慎小心,却轻信慕容博,枉开杀戒,埋下以后武林大规模仇杀的隐患,实为不智。
江湖上血雨腥风遍地,死了诸多成名好手,人人都以为是萧峰所为。人人都知道萧峰是要找那位带头大哥。然而玄慈却是定性十足,稳坐少室山,眼睁睁看着许多成名高手为了维护他的名声而死,累及无辜,却仍是心安理得的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真正可恶的一点是,玄慈从未阻止过叶二娘,成千上万无辜的婴儿被叶二娘折磨而死,玄慈绝不可能不知道,以叶二娘到最后也不愿暴露玄慈的性情。恐怕只要玄慈轻飘飘一句话,就能阻止叶二娘继续杀戮。
但玄慈没有去做。数以千计婴儿的性命,在他眼中,似乎还及不上他沽名钓誉而来的那一点虚名!
直到最后天下英雄云集,所造的罪孽再也无法隐瞒,玄慈这才假惺惺认回妻儿,做下他人生中最后一场秀!
可笑的是,当时在场的所谓英雄豪杰们竟然为此感动不已,就连少林众僧也感叹玄慈方丈‘坦然’受刑乃大仁大勇,其后当众自裁更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不少人对他的遗体躬身下拜。
在王动瞧来,这群人都是一群蠢驴,也不想想到了那等地步,玄慈地位名声俱是付诸流水,除了一死还能如何?
王动并没有一统江湖的意思,也不想真的就此将少林诛灭,而且古往今来少林被毁也不是没有,为何能迅速重立?
因为这根本没有损伤到少林的根本,千年古刹,名垂天下,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名’字!只要少林盛名犹在,纵然全寺上下被毁得片瓦不存,也能迅速重建起来。
以其灭其派,不如诛其名!
少林寺被玄慈这个巨坑坑上,再有魔宗推波助澜,这名声恐怕彻底就臭了,只怕数十年之内也没脸派弟子行走江湖了,或许时间还会更长久,封寺数十年,上百年也说不定。
没去管少室山下的局势发展,王动,木婉清两人进入少林寺中,直朝藏经阁而去。
少室山下。
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
慕容博指着那近千名苦主,侃侃而谈:“二十几年来,丧命在叶二娘手上的婴孩不计其数,他们都是被叶二娘害死了自家孩子,我魔宗费尽心力也只找到一小部分人,真正受叶二娘所害的人比这多出十倍不止。”
少林,丐帮等各大势力一方都看得触目惊心,眉头紧皱,他们都听说过‘无恶不作’叶二娘的恶名,也知道叶二娘每天杀一婴孩的传闻,每当听人提起时,也难免义愤填膺,痛斥怒骂上几句,但毕竟没有亲眼目睹,直到这浩浩荡荡近千人汇聚在眼前,这才感到内心的震动。
而且真正害者比这更超出十倍不止?那是多少人?
现场无数武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这时才感觉到,相比起叶二娘的作恶行径,江湖上一些所谓的恶徒,强盗,杀人无算的黑道众人……一个个简直都是天真纯良的小白兔。
少林一众僧人齐宣佛号!
那阮姓老者冷冷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叶二娘害了他们的孩儿,让他们找叶二娘就是了,你将这些百姓带到少室山下干什么?”
“好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慕容博哈哈大笑道:“我将他们带来少室山,当然也是要让这些百姓知道,背负这累累血债的并非叶二娘一人。”
慕容博目光环顾四周:“诸位可知,这叶二娘为何要杀害别人的孩儿,只因她自己也曾生下一个孩子,却不料被人给偷走了!嘿嘿,而与她生下孩子的奸夫,正是少林寺中一位大有身份的有道高僧,明明只要这位高僧对叶二娘说一句话,便能救下无数无辜的孩儿,但这位高僧念及一点虚名,置无辜的婴孩性命于不顾,他手上虽未染血,实则却是杀人于无形,沾染上了无数罪业。”
“你们说,能够放过这种沽名钓誉,狼心狗肺之徒么?”慕容博转向近千苦主,大声问道。
“不能!绝不放过!”
“我恨不得将这贼子千刀万剐,生食其肉!”
“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才刚刚生出来,天下间怎么有那么恶毒的人!”
“你们不是信佛么?为何不肯救救我的孩儿?”
“究竟是哪一位狗屁不如的高僧,有胆子就站出来。”
……
阵阵凄厉的喝骂声音传出,叶二娘已听得脸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段延庆嘿然道:“二娘,到了现在,你还不肯道出那个奸夫的名字么?”
叶二娘双手虚抓半空,就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一样,跪倒在地,哀求道:“段大哥,段老大,求求你,念在我多年为你做事的份上,不要将他的名字讲出来!慕容先生,也请你大仁大义,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他……他……他在武林中这么大的名声,这般的身份……年纪又怎么大了!你们要打要杀,哪怕千刀万剐,只对付我就是了,一切都是我做下的孽啊……。”
“好一个痴情的妇人,只可惜所托非人,叶二娘,你看看这是谁?”就在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
魔宗弟子中间不知何时又走出了一位黑衣怪客,此人手上抓着一二十三四岁,神态慌张的青年,嗤啦一声,忽的扯破青年衣衫,露出脊背上九点戒疤。
叶二娘目光再也移不动了,直勾勾的盯着青年脊背上的九点戒疤,恍似痴呆了一般,过了好半晌,才发出一道尖锐的呼声:“孩子,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儿啊——!”
黑衣怪客冷笑道:“不错,他正是你的孩子,怎么,不记得了么?二十四年前,你脸上那六道血痕是谁给你留下来的?”
“是你!二十年前,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叶二娘大叫起来,状若疯狂,他想要冲过去拥抱那青年,但眼睛中却充满了畏惧,怔怔起来。
“是啊,除了是我,还能是谁?”
黑衣怪客正是萧远山,当日聚贤庄一役中,王动传音入密给萧远山一句话,将后者引上,不过现在王动还没将慕容博是他大仇的秘密告知,这才能安然相处。
等到处理了少林之事后,到时再揭开一切事情,接下来萧峰父子与慕容博父子的撕逼大战,随他发展,王动懒得理会。
“叶二娘,想要我们不将那位高僧的身份讲出来也可以!来,你来将这个小和尚给杀了!”萧远山忽然一伸手,又从身后魔宗弟子手上扯出一个大麻袋,将那大麻袋一抖,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小和尚就滚了出来。
这小和尚被堵上了嘴,相貌看起来颇为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少林众僧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有人惊呼出声,叫出这小和尚的法号:“虚竹,他怎会落到了魔宗手上?”
……
(恭贺轻雾飞洋成为本派宗师,居士你又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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