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舒服?刘海芳听得只能苦笑了,估计谁听了你的话,也舒服不到哪儿去,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让您动用这么多资源,我真的很惭愧。”
事实上,她想说一句:陈老大,资源不是你这么浪费的!
官场里讲的是人脉,但人脉是可以折算价值的,陈区长你为了欣鑫这个小公司,动用这么多资源,真的不值得啊,当然,这话她是没胆子明说的。
“本来也没想用这么多,结果电话一打就刹不住了,”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他有一点小小的得意,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恼火,“都是缺电逼出来的,海芳区长,以后做事要慎之又慎。”
我就知道逃脱不了这顿骂,刘海芳心里微微松一口气,又试探着问一句,“那他们再联系我的话……我该如何回答?”
“今天送不过来发电机,后果自负,”陈太忠微微一摆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刘海芳见状,站起身悄然离开——其实她很有一种冲动,坦白说自己收了一个手机,但是想来想去,她是真的没那个胆子。
很多事情,都强调个无言的默契,她如果真的说了,陈区长连装聋作哑的机会都没有了,不是心腹,终究是没胆子跟领导交心。
蔡嘉明是欣鑫总公司的副总,负责销售这一块,今天一来公司,就听说昨天晚上有警察查了朝田分公司,分公司经理跳窗逃跑,其他的职员被带进了警察局,调查是否涉及商业诈骗。
这跟我有毛的关系,蔡总并不在意这个消息,等查明不是商业诈骗,朝田的警察自然要放人,事实上,他很高兴看到朝田分公司吃点苦头。
新星集团却是为之震怒,才一上班,就打电话给欣鑫的老总——朝田的经理可是新星下来的,谁能告诉我,朝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总不想多解释,就将皮球踢到了蔡嘉明这里,蔡总表示说,最近各地的销售极旺,朝田分公司也不跟我们提前打招呼,就直接拿回来一百多台的单子,公司里就根本周转不出来这么多货。
欣鑫公司里的势力,实在有点复杂,这公司原本是部属企业,后来划归到市里,刚搞得有点起色,又被省里拿走,后来又引进德国的技术和资金。
总之就是各种混乱了,蔡嘉明对新星就很不感冒,而且他对生产也有意见,早在一年半之前,销售上通过调研,就已经断定,缺电高峰即将带来,他们强烈要求扩大生产规模。
去年全国缺电还不是很厉害,欣鑫通过加班加点完成了生产任务,今年他们就认为,再增加也增加不到什么地方去,于是过完年之后,生产上就开始加班加点积累库存,不过由于生产上重视不够,到夏天来临,也没攒下多少库存。
然后,大家面临的就是汹涌而来的订单,那点库存真的远远不够,蔡总原本应该是幸福的——他掌管的口儿,成了稀缺资源。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个资源实在是太稀缺了,对其他分公司来说,发电机到货就是钱,而欣鑫内部又是鱼龙混杂,头上还有个新星,蔡嘉明虽然是销售副总,也有太多的电话和条子,是他不得不认的。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和稀泥,别说吃拿卡要了,能不被人抱怨就是好的,为此,他人前人后地发牢搔,说我们早要公司增加产量了——不是说工人加班加点,而是说增加生产线,眼下单位没货,你们真的别怪我们销售。
这其实就是指责新星不舍得投入,话传到新星耳朵里,那边当然不认这个屎盆子,反倒是有领导表态:集团的整体发展策略,不是你一个子公司的副总能批评的,销售方面你能协调好就干,没本事协调就滚蛋。
面对朝田发生的事情,蔡嘉明甚至有一点遗憾,为什么那家伙跑了呢?要不然抓到警察局关两天,也挺热闹的。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蔡总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妻弟打来了电话,“姐夫,你们这是惹谁了?有人把我的店砸了,发电机都打坏两台。”
“嗯?”蔡嘉明一听就恼了,“谁这么大胆子?”
他的妻子是天涯人,自打蔡嘉明分管了销售之后,他的小舅子就在落宁搞了一个办事处,后来因为财务不自主,又改成了分公司,这个现象在欣鑫公司是很常见的,有亲友在外地的,就可以傍着公司发财,而公司也需要这些本地人拓展渠道。
前两年,欣鑫的发电机卖得一般,所以总公司还有铺货的现象,近两年发电机走俏,才改作了现款现货,今年没点关系的,索姓就是先打款,然后排队提货。
当然,有蔡总这分管销售的姐夫在,这做小舅子的总要比别人方便很多。
“一帮混混嘛,”做小舅子的叹口气,“不过这次,好像是你们惹人了……”
砸店的不是别人,就是成克己指使的,这年头知道勾搭道上弟兄的衙内,可不仅仅是韦明河,成主任接了这个差事之后,本来是要麻烦工商税务上的朋友去找麻烦,不过他的那些朋友一听说是这种情况,就表示有点为难。
成克己这下就火了,招呼了几个混混,直接闯进分公司的店面,打砸了一通。
要说蔡嘉明的妻弟,原本也是个不含糊的主儿,正好他店里还有两个分销商,正跟他商量订货呢,见状马上各显神通地招呼警察,其中有人还认识一个市局副局长。
警察倒是来了,但也仅仅就是来了,他们顺着线儿摸一下,那边混混就直接回答了,找上副局长也没用,砸店的人认识曹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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