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的收成是不错,但也不能因今岁收成不错就不管来年的了。
弘治皇帝紧接着又开口,问道:“谢至,来年春耕如何做,你可有想法了?”
这些个事情都是谢至提的建议,即便弘治皇帝对他来年春耕的一些想法不做采用了,他都得在这些事情之上把自己的想法准备好的。
就来年春耕的那些事情,谢至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弘治皇帝问及,谢至开口道:“来年春耕,朝廷便应想办法把一些田从那些士绅手中拿回来了,今岁的秋收,朝廷的税收是增加了,可却也因一些士绅鼠目寸光,不愿舍财,荒废了大量的粮食,这乃是极大的罪过。”
提及这个问题,弘治皇帝和内阁这些大学士自是也有一些心疼,以前这些粮食在那些士绅的粮仓当中,朝廷见不到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现在那些粮食全都荒废在了地里,又怎能不心疼。
弘治皇帝叹道:“着实也是,至少有上万石粮食因收割不及时而荒废在了地里,这些粮食又能够养活多少百姓啊。”
弘治皇帝也是节俭之人,自是见不惯这些粮食浪费的。
刘健在一旁紧接着又道:“原本以为折损这么多粮食,粮价会高,倒是没想到粮价保持的倒是挺平稳的。”
不管哪地,只要招收流民,就会先会搞来大面积土地,一方面遣人种植,另一方面在兴办作坊。
每地只要招收流民,便要保证能有供这些流民的粮食。
只有在粮食上做到自给自足,才会让作坊的力量更大限度的发展起来。
毕竟那些作坊产出来的东西也不能填饱肚子。
那些作坊吸纳了大量的流民,口粮的问题自己就能够解决,自然那些士绅手里的粮价如何也就与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弘治皇帝和内阁的三个大学士自己也就想明白了。
不需要谢至多解释,谢至也就不强出那个头了,这样多多少少的也能省掉些口水。
片刻后,谢至开口便是对春耕的问题了。
“陛下,春耕也是不能耽误了农时的,因大量佃农都在各地的那些作坊中,朝廷还得是传帮着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的,臣想了几个办法,先如春耕那般出台法令,每种一亩收粮两石,粮种由朝廷提供。”
谢至还未说完,谢迁便道:“每亩所能守上的粮食不过才三石而已,你这每亩收粮两石的话,恐有不少人不愿意吧?”
谢迁这般担心也正常,每亩拢共就收粮三石而已,朝廷只收一石都有不少人不愿意,若是直接上升到两石的话,那不愿意的人恐会更多。
谢至一笑回道:“徐经出海带回来的那些秧苗已经栽培出来了,那些东西亩产至少在五石以上,那些士绅只赚不亏。”
当下能亩产五石的田倒也有,可那是上好的良田,一般的田还真达不到这个标准的。
这种良田整个大明恐都挑不出一百亩来。
谢至这般开口,弘治皇帝即刻惊呼询问道:“是吗?亩产五石?此话当真?”
谢至可是个实诚人,但是办不到的事情,他可绝不会心口开河的。
谢至又保证道:“当然,臣敢打包票,亩产五石只是最低的,这也是最低保证罢了,若是好些的话,可增十倍的。”
“十倍?”这次惊呼的是谢迁。
这也是这段时日谢至做的一些事情有些保证了,不然的话,肯定会先得谢至的一番训斥的。
谢至点头应道:“是十倍。”
几人惊呼之后,这个问题也不必进行下去了。
很快,李东阳迟疑着道:“虽有十倍,恐也会有好多人不答应的,此事想要进行下去恐也不会容易。”
不容易,那是肯定的。
谢至保证一亩田收粮五石,但那从未有过的事情,谁又敢轻易相信。
谢至回道:“这个只是试验性质的,那些士绅若是不答应的话,倒也不重要,先用官田种植,有了参照,等到来年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愿意种的,最次的一个办法,便是依旧以每亩一石粮,包括春耕,锄草,甚至秋收,有了去岁的每亩一石的做比较,基本上都会有人应允的,再加上,有人可为自己私心直接在云中放火,这对那些士绅绝对是一个不小的震慑。”
谢至饶了这么半天,原来至始至终都未有让那些士绅以每亩两石种植的。
顿了一下,谢至又道:“更何况,徐经带回来的那些秧苗有限,大面积种植的话也不够。”
五个大棚而已能培养多少秧苗出来,又怎能容纳那么多人种植。
弘治皇帝呵呵一笑,问道:“原来你是存了如此心思啊?”
谢至没做解释,又道:“当然,在这期间,那些农人一些的食宿都要由雇佣的那些士绅负责,说来,他们不过也是与朝廷雇佣而已,朝廷应新设这样的衙门,对各地的具体事宜进行全方位的监管,避免各士绅不认账,也避免那些农户在种植庄稼之事上偷奸耍滑,此事完成之后,朝廷至少还能够多增加一成的收入。”
这个是实打实的,可未有丝毫放水的。
谢至建议之后,弘治皇帝自己思考了片刻后,才道:“各卿家,谢至的想法也都说了,你们抽时间自行商议一下,春节过后此事再做详细研讨。”
这个毕竟只是谢至的意见罢了,还是需要再做一下子详细调查,确保此事可行才是。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简单说说就施行总归是有些不要合适的。
“好了,今日是春节,各位卿家都早些回去吧!”
春节本就是全家团圆的,不说是谢至,就是内阁的那几个大学士都早就想要离开了。
弘治皇帝开口放任,几人自是巴不得的,同时拱手应道:“是,臣等告退。”
从暖阁出来后,李东阳才笑嘻嘻的问道:“你东狼山的那些士子准备的如何了,今年便要乡试了,老夫要负责京师的主考。”
李东阳的经学方面的造诣本就比谢迁和刘健要强上很多的,中期之时,也就只有李东阳和程敏政有神通之称。
现在的程敏政不过只是两狼山一个卑微的教书匠罢了,而李东阳现在却是一路升迁到了内阁大学士。
说明其不止会读书,而且还会做官。
做官两个字写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当你做了官,便知晓两袖清风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还得处理好各方之间的利益。
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想要在官场当中混的如鱼得水之人,便必得是圆滑聪明之人。
对李东阳这个问题,谢至淡然的很,回道:“某只是担忧放榜之后会有人会说世伯徇私。”
谢至这话倒是让李东阳有些费解了,疑惑道:“怎么?”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若是放榜之人皆在我两狼山书院,外人岂不是会说是世伯在徇私了吗?”
谢至此言出口,谢迁几人撇嘴一下,刘健道:“你小子怎如此狂妄啊,这话都敢说,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谢至摊手回道:“事实证明,某着实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看起来像是吹牛,实则某做的哪件事最后又没成功的?”
事实证明,谢至这也是实话。
怎奈,越是实话,越没有人愿听。
谢至此话一出,谢迁立马吹胡子瞪眼的,就差一巴掌拍过来了,训斥道:“快回家去。”
谢至委屈巴巴的道:“爹,儿子又经天纬地之才,爹不应该高兴吗?难不成爹还嫉妒儿子。”
这话落下,谢迁的脸色明显都变成猪肝色了。
当然,谢至肯定是不会留下被谢迁打的,撒丫子便跑。
跑出老远,刘建才道:“谢公不必动怒,你家那小子看起来不受约束,实则着实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
谢迁表面之上虽不做言语,但内心却也是欣喜并认同的。
现在这般,就连谢迁也不得不承认,他儿子真就是比他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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