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暖阁出来后,谢至便直奔东宫而去。
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总得去瞧瞧朱厚照那厮的。
朱厚照自从跟着谢至去了一趟云中,在回来后也不再像吴宽所谏言的那般每日按时授课了。
詹事府的侍讲也都是在特定时间为朱厚照授上几个时辰,就与朝中定期所举行的经筵差不多。
平日的时候,朱厚照也都是跟在弘治皇帝身边,学习如何处理朝政的。
这么一对一的教训,即便是个傻子,也能被教出来的。
到了东宫,谢至在内伺的告知下,在偏殿找到了朱厚照。
此刻的朱厚照正鼓捣他那香膏,听到谢至的声音,也没急着搭理,而是紧着完成了一个,才起身有些吃醋的道:“本宫真是嫉妒,本宫把你那折子拿给父皇的时候,你是不知道父皇那脸色黑成何种样子了,这不过才多长时间,竟还是直接下了道旨意同意了此事,真是不公平...”
谢至倒是没想到,朱厚照与他见面所说的第一句竟会是这。
谢至知晓,这个事情能够成功,是弘治皇帝宽宏,但更多的也是他老爹够大度。
若是他老爹不够大度,即便弘治皇帝下了这个旨意,他老爹都有好多办法把这个事情搅和黄了。
当然,对朱厚照的吃醋谢至也有些无言以对,也只能是不说话为好。
片刻后,谢至转移了话题,道:“不管怎么说,此事还是应当多谢殿下的,若非殿下帮忙,臣这个事情也不会办得这般顺利,不知殿下看上哪家姑娘了,臣也愿帮着殿下牵这个红线!”
朱厚照摊摊手,无力道:“本宫整日待在这宫中,能见到几个女子?即便是本宫真有看上的,就像本宫如此这样的,还能由本宫做主吗?首先得是父皇母后满意的,其次得是满朝文武满意才行。”
朱厚照这话所言的是有几分悲观,不过却也是实话。
朱厚照是未来的准太子,他所选的太子妃,那必然是未来的皇后。
一国之母,皇帝自己都无法做主。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殿下若实有看上的,臣愿为殿下周旋。”
不管将来谢至真的能否这般做,反正他现在所言的这番话却是让朱厚照颇为高兴。
朱厚照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回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满意了。”
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香膏,兴奋的道:“谢五,你这香膏的配方真是绝了,本宫在这个基础之上又改进了一下,较之以前与本宫订购之人又多了不少,本宫倒是有些后悔定价低了,若是这样的话,就是五十两恐都有人来要的。”
这个香膏之中可是有谢至两成利的,朱厚照赚的多,谢至也不会赚的少的。
谁提起银子不高兴,谢至兴奋问道:“不知赚了多少。”
朱厚照直接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翻出一账本,翻开几页查找了半晌之后,道:“从开始售卖香膏开始,已是净赚五万五千两。”
报了数目后,朱厚照便把账本递了过去,道:“你自己瞧吧。”
谢至也懒得管这些东西,把朱厚照递过来的账本,随手扔到一边,道:“臣就不看了,臣自是信任殿下的。”
紧接着,朱厚照又道:“你教给本宫的那个法子还真就有些效果,每次有人来找本宫弄着香膏的时候,本宫便满是为难,连三拒绝,最后不仅赚到了银子,就连吴师傅和王师傅都赞美本宫仁孝。
谢五你是不知道,本宫弄出的那香膏用在男子身上也甚是美妙,朝中大员都有不少人与本宫购买,买了之后对本宫更是称赞有加,你去打听一下,朝中多少人都在说本宫贤德。”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就说嘛,殿下听臣的总是没错的。”
朱厚照脸上笑容不减,笑嘻嘻的道:“是啊,是啊...你小子就是有谋略,也不知晓你小子使了什么招数,竟让父皇下了这么一道旨意给你。”
这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这个问题之上了。
谢至笑而不语,撩起裤筒,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回道:“做任何事情都得是有代价的,为了此事,臣被家父罚跪了整整一夜,若非要参加早朝,还不知得是何事才能起来,殿下是不知道,臣跪着也就罢了,家父竟还吩咐管家看着,臣稍微没跪好,这么粗的棍子直接便朝臣身上挥过来,臣不知挨了多少棍,唉,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谢至才觉着朱厚照那厮不错呢?听了他的卖惨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道:“本宫就说嘛,谢师傅那般严厉之人,岂能轻易同意了你此事,你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不愧是父子,朱厚照这厮与弘治皇帝所言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谢至给了朱厚照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了。
不过,朱厚照那厮说起来还算是蛮够意思的,幸灾乐祸了一番之后,竟招呼了内伺给谢至身上的伤处上了药。
瞧着谢至处膝盖之处,至少还有不下五十处的伤痕,叹道:“谢师傅真是够狠。”
张永上药之后,谢至穿好衣服,笑嘻嘻的道:“这身伤疤臣往后可自豪的告诉臣儿子,这是你爹为娶你娘留的,多好!”
朱厚照瞅了一眼谢至,不做回答,吩咐道:“传膳吧,为谢五也留一份。”
上早朝之前,不仅是大臣们不敢吃饭,就连皇帝也是不吃饭的。
毕竟吃早饭除了有上朝期间需要方便的可能,耽误的也是时间。
谢至在东宫也不是吃过一顿两顿了,也不客气,既然朱厚照让他留下吃饭,那他留下便是了。
弘治皇帝提倡节俭,所以在对宫中饮食之上也是颇为节约的。
在桌前坐下后,张永便给朱厚照和谢至面前放了粥。
在粥放好之后,朱厚照才道:“自你去了南昌之后,太皇太后那里多次派人请父皇过去,父皇都无回应,不过父皇虽没去见,本宫却也能看出来,在此事之上父皇还是颇为难过的。”
这个事情,不用朱厚照说,谢至也能够猜到。
周太后养大弘治皇帝,对周太后弘治皇帝也自是有情感在的。
现在要动周家,对周太后无疑也是一个打击。
谢至微微叹气道:“此事太大了,是周平投毒害了公主,陛下若是再放过周家,公主泉下难安,就是满朝文武都很大答应,而且周家敢做出如此事情,野心已是膨胀到极点了,今日放他一马,往后他便敢起兵,已是仁慈不得了。”
弘治皇帝态度这么艰巨,一来是要给朱秀荣报仇,二来恐就是为保大明社稷久安。
朱厚照喝了口粥,道:“本宫就说嘛,放任周家胡作非为下去,早晚得出事,就是可怜了本宫那妹子。”
提起朱秀荣,就连谢至都有些落寞。
那小丫头清脆的嗓音,可爱的形象,无不回荡在谢至的脑海之中。
说起这个事情,谢至和朱厚照二人久久无言。
就在此时,坤宁宫一内伺走进,与朱厚照和谢至行礼之后,道:“娘娘请云中伯困了去一趟坤宁宫。”
张皇后邀请谢至倒没什么压力,自是爽快的应道:“好,某稍后便过去。”
那内伺离开后,朱厚照便道:“稍后本宫与你一块去,本宫也是许久不曾被去母后那里了,自妹子出事之后,母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全靠着太医的药物调理着。”
丧子之痛,对妇人的打击自是会更大的。
毕竟女人在承受方面是要比男人差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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