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牟斌叙述之后,弘治皇帝才开口道:“几位卿家有何良策,说说吧。”
半晌之后,李东阳率先开口道:“陛下,若只是华昶一人如此上奏,可慢慢详查的,可现在整个士子之中有了如此传言,最先做的事恐是得把程主考替换下来了,不然,将来放榜之时,那两个士子一旦高中,乃至是名列前茅,士子的怨气恐很难平息了。”
李东阳此言之后,刘健紧接着道:“李公所言甚是,此事在士子们之中既已有流言蜚语了,可见此事已是瞒不住了,不如陛直接昭告了,这样的话,还显得陛下对此事在意,也说明朝廷对选才是持公平态度的。”
李东阳和刘健都有自己的观点了,谢迁痛作为内阁成员自当也得有所论断才是,紧接着道:“臣赞成李公,刘公之言,及早查证也能及早平息此事。”
三人对此意见相同了,弘治皇帝也没再多做征求意见,直接道:“这样,李卿你立即着手接程敏政的主考,他所誊录的考卷也需要重新整理。”
现在的事情也算作是较为紧急了,李东阳也没再搞那套假意客套,直接接了旨,回道:“臣遵旨。”
吩咐了李东阳之后,弘治皇帝又道:“牟卿,你立即着手核查,务必调查真实,没有实质证据,不可动刑。”
明朝虽也有刑不上士大夫之说,只要有功名,在没抓到实质证据之前,是不可动刑的。
可锦衣卫却是不同,不说只是一个区区的士大夫,就是皇亲国戚,边镇藩王都可随意审讯的。
弘治皇帝特意叮嘱不可动刑,完全就是对程敏政,唐寅,徐经等人网开一面了。
不然,就他们那小身板落在锦衣卫手中,即便能活下来那也得残了。
对弘治皇帝的叮嘱,牟斌没做多言,直接回道:“臣遵旨。”
从朱元璋创锦衣卫到明亡锦衣卫陨落,历代的指挥使之中,牟斌算作是一个良善之人了。
在他手中屈死的冤魂估计也最少。
有了弘治皇帝的旨意之后,李东阳带着圣旨连夜赶到贡院接手了的主考。
牟斌则也是第一时间羁押了程敏政,唐寅,徐经三人。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谢迁才终于回了家。
此时家里的晚膳已经结束了,谢至也并未去东宫,留在了家中,吃过饭后正在自己书房读书。
回家后的谢迁在吃饭之际便把谢至喊了过去。
谢至白日的时候听说了程敏政的事情,对这个时候谢迁喊他过去没有丝毫的震惊。
进了屋子与谢迁行了礼后,便笑嘻嘻的道:“按时吃饭有利于健康,身体重要,爹还是要按时解决温饱才是。”
谢至以前这般油嘴滑舌的话,谢迁首先就得横眉冷对把他数落一番。
现在,谢至还是那般油嘴滑舌,谢迁却是把之当成了关心,扯起了一道笑容,回道:“老夫知晓了,外面的那些传言你可听说了?”
这个事情与谢至又没什么关系,谢至自是没打马虎眼,直言回道:“听说了,从贡院出来后,儿子与守仁兄去八仙酒楼喝酒,在那便听闻一群士子说,唐寅,徐经曾在开考之前拜会过程主考,爹回来的这么晚,想必是为了处理此事吧,陛下那里是如此解决此事的?”
谢至好奇,谢迁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如实回道:“程敏政三人交于了牟斌,李公接了主考之位。”
如此解决倒也算是妥当,只是经此事之后,三人的前程势必是会受到影响的。
谢至叹了口气,道:“如此传言,不知是如何起的,唐寅,徐经即便高中,恐也很难有个好前程了,程主考恐也会因此受到一定影响的。”
谢迁虽有惋惜,却是道:“怪就怪在唐寅,徐经等人不够谦逊,明知程敏政使他们主考,却还要提前拜会,被口实送到了别人口中,害人害己。”
谢迁这么说是也相信,程敏政不会为唐寅,徐经二人作弊了?
谢至反问道:“这么说,爹是相信程主考等人的?”
谢迁既然与谢至交流此事就不会说一半藏一半的,直接回道:“唐寅,徐经二人若很有鬼,完全可夜间去拜会,不必那般明目张胆,让那么多人瞧见了。”
其实,在开考之前去拜会座师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谢迁分析后,谢至回道:“对,爹所言极是。”
谢迁表情淡淡,又道:“春闱既然结束了,你便回东宫吧,准备着殿试。”
让他准备殿试,那是说明,他相信他一定能够高中的。
谢至还未开口,谢迁便摆手道:“行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进宫去吧。”
谢迁都在赶人了,谢至也只能是拱手回道:“是,爹,那儿子告退了。”
......
次日一早,谢至早早便去了东宫。
到了正殿,昏昏欲睡的朱厚照瞧见谢至进来,一蹦三尺高跑了过来,欣喜的问道:“谢五,你来了啊,本宫还以为你要歇息一日再进宫的。”
谢至走至自己的桌案之前做了下去,满脸无奈道:“草民倒是想歇息上一日的,怎奈家父赶着草民进宫,没办法,草民便只得来了。”
朱厚照一脸的吃味,道:“谢师傅对你可算是宽容,你若执意不想来的话,谢师傅也不会拒绝的吧,上次,你去鸡鸣寺,谢师傅竟亲自为你告假,哪像本宫,就算是病了野爹被父皇拉着读书的。”
在这个问题之上,只能是让朱厚照继续费解下去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拢共就两人,一个学渣,一个学霸,那可是最明显的对比了。
谢至呵呵一笑,回道:“殿下眼中了,家父若严厉起来可比陛下厉害多了,至少,陛下不曾对殿下亲自动过手。”
谢至这番话出口,朱厚照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优胜之处,满脸的得意。
紧接着,朱厚照又笑嘻嘻的道:“谢五,你刚从宫外来,士子中所传之言你想必已经知晓了吧,听说,应天府的那个解元唐寅已被锦衣卫缉拿了。”
这个事情对朱厚照有何好处,值得他这般激动。
谢至还未来得及说话,朱厚照紧接着又道:“幸好,本宫把银子都投到了你身上,若是押在了唐寅身上那岂不是打了水漂?刘伴伴那狗东西,还嫌弃本宫逼着他把银子押在你身上,哼,他感谢本宫去吧,若非本宫逼着,他就等着赔掉裤子吧,倒是真相出宫去瞧瞧,那些押在唐寅身上之人的嘴脸,哈哈...”
尼玛,这像是一个太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区区百两银子就能置家国天下与不顾?
这个时候,弘治皇帝恐已被唐寅的这个事情搞得是焦头烂额了吧?
朱厚照这厮好歹也是太子,最先考虑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这个事情对朝廷所产生的影响吗?
就这样,还老是嫌弃弘治皇帝对他严厉。
这也是弘治皇帝宽仁了,若是碰到其他暴脾气的,早就大鞋底朝他抽过来了。
对朱厚照的一番话,谢至无言以对,干脆就直接选择闭口不言了。
这厮就是猪队友,离他远些才是上上之策,免得哪天被他牵连,给带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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