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赵道恺这样的厚脸皮当然不会在乎这个,面对李襄屏的出言讽刺他就当做没听到,而是若无其事的冲了进来,并且还表现出在为李襄屏着想的样子:
“哈哈襄屏,搞定了搞定了,经过我坚持不懈的努力,我现在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那幅画就是你的了。”
“哦?”
面对李襄屏怀疑的目光,赵道恺这厮发誓诅咒: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唉!你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有多难搞,还好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花了好几天时间呢,这才算是把她说服,不再和你争那幅画了。”
李襄屏冷笑:“去去去,别说那么好听,好像自己还有多大功劳似的,有本事的话你就真把你那破画卖给她呀,你看你爸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李襄屏这话真不是开玩笑的,要说前几天那件事吧,几个当事人是知道这事没啥,几个半大孩子玩笑打闹而已,算是一件非常单纯而简单的小事。
然而李襄屏是知道这事很单纯,但他却管不住别人会怎么想啊,尤其是赵道恺那样的家庭,假如他真敢把那幅画以48万的价格卖给小姑娘的话,那被人误解还是小事,最怕是别有用心的人给你带节奏-------
比如说赵家栋或者赵道恺爷爷的政敌,别人给他们扣上一顶“雅贿”的帽子,这根本就是有口难辩的事情。
要知道赵道恺毕竟不是什么成名画家呀,那么别人就会说呢:你家那个还是高中生的小孩,人家凭什么花48万买他一幅破画?他们难道不是冲你们来的吗?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利益输送的猫腻吗.......
总算还好,赵道恺的家教一直很严,并且他现在也这么大了,由于周边环境的缘故,他其实要比很多同龄人明事理得多,知道这种“坑爹”的事万万不能干的,所以面对李襄屏的再次敲打,他却也并没有顶撞或者反驳,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
“唉,我哪知道那小丫头怎么那么壕呀,简直是太壕了!提醒了她是48万,可她倒好,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就跟是买双普通球鞋似的,咦?那天我也见到她父母了呀,很平凡普通的两个人呀,她家哪来那么多钱?”
李襄屏道:“你还记得老家那个老方吧?”
“老方?那个老方?哦哦,你说的是原来卖菜的那个老方呀,啧啧听说老方现在可是发大了,老家县城改造的时候,正好圈了他家一块菜地,上次我都听说他是全县首富了.......咦?你怎么突然提人老方?啥意思?”
李襄屏一笑:“能有啥意思,我的意思其实就想说,那小丫头家为什么有钱,你参照一下老方就理解了。”
“啊?小丫头家也卖菜?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她家里有矿?”
李襄屏无奈的翻翻白眼:“我说的是套路,发家套路,虽然一个卖菜一个卖矿,但他们的发家套路却是一样,好了你也别打听人家小姑娘家的情况了,真要感兴趣你问你爸去,他可比我清楚多了。”
李襄屏是真不想和赵道恺说太多,更何况他也没有说谎,他所了解的一些情况,大部分都是前世的时候从赵家栋口中听来。
所以李襄屏也转移话题:“对了大画家,你刚才不是吹牛,说小丫头对你那幅画爱不释手吗,可她怎么突然又不要了呢?”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也.......
”说到这个话题,赵道恺突然来劲了,他开始在李襄屏面前嘚瑟:
“小姑娘嘛,那还单纯得很,我就用了一个套路,对,有且只有一个套路,就让小姑娘乖乖放手。”
听到赵道恺这家伙这样说,却是连李襄屏的兴趣都勾起来了:“用了啥套路呀?”
赵道恺神神秘秘说道:“真要说起来呀,我这次用的套路,还和你有点关系。”
“啊?!”
听到这的时候,那李襄屏想不听都不行了,不过他也不用开口,用眼神逼问就行。
“嘿嘿襄屏,”说到这的时候,这家伙却变成一脸贱笑:
“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那什么,什么什么人生三大错觉吧?”
李襄屏还没反应过来:“三大错觉?说过呀,不过和这事有啥关系。”
“嗨!你这家伙真笨,”赵道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呀,我就是成功诱发小丫头产生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这才让她痛快放手的。”
“啊?......啊?!”
要说李襄屏毕竟是下围棋的呀,棋手的逻辑推理能力肯定还都不错,因此他马上展开推理:
如果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那么自己为什么一定想要回那幅画呢?起因当然只是为了帮死党的忙,并且用另外一种方式给他点钱,也好满足他18周岁买车的生日愿望。
等到了后来那就要加了一条,李襄屏是为了不让赵家栋一家惹上麻烦,是那种可能会出现的,但完全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态度强硬的想要回那幅画。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李襄屏却忽略一件事了;那就是那幅画,其实是人家小姑娘的画像呀。
那么站在小丫头的角度:那个下围棋的家伙为什么要我的画像呢?
尤其是在我已经出来这么高价之后,他为什么还不肯放手呢?还非要跟我抢呢?
很显然,作为一位才十七,八的小姑娘,尤其赵道恺这家伙刚才还说了“诱发”一词,那小姑娘当然就容易出现错觉了,她会以为“他,喜,欢,我!”,这才会把画还给赵道恺。
把整条逻辑线完整串联起来之后,李襄屏当时就目瞪口呆,他哭笑不得,尤其看到赵道恺还在那一脸贱笑,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就给了对方一脚虚揣,然后还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状:
“人才呀!没想你这家伙竟然变成这种人才了,嗯......绝交!我发现呀我真的需要认真考虑一下绝交的问题,不然你这家伙以后把我卖了,我还傻乎乎的帮你数钱呢.......”
“呵呵别呀.......”赵道恺一边躲闪,一边嬉皮笑脸求饶。
等两人打闹累了,都消停下来之后,李襄屏想了想,起身,到一张书桌的抽屉中摸出一张银行卡,然后把银行卡往赵道恺那里一扔:
“喏,拿去,这里面应该还有50来万吧,你明天把你那份取出来之后,把画给我送过来,把卡也给我送回来,送完以后那你也不用登门了,等我考虑清楚绝不结交再说。”
赵道恺却毫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有去接那张银行卡,反而好奇的问道:
“咦?你怎么还有这么多钱呀?不是听说都被你爸给没收了吗?”
李襄屏把眼一瞪:“老头子只是拿走整数,现在就剩这点零头呢,喂,你到底要不要?”
“急啥,我买车怎么也要大半年以后呢,你既然就这么点了,那你就自己先留着吧,”赵道恺顿了顿,然后看了李襄屏一眼继续说道:
“你现在就放心吧,那幅画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以后再不好出现任何变故。”
听到死党这样说,李襄屏算是放下心来,说实话他刚才掏钱,还这是怕出现什么变故。
要知道在进入新世纪以后,“雅贿”之风在国内可是非常盛行啊,后来栽在这上头的也不少,例如后世老家出的那个大贪官,这尼玛都把“雅贿”做成一条产业链了,那李襄屏作为穿越人士,他现在的反应非常正常。
所以听到死党刚才这话,李襄屏还是很欣慰的:
“呵呵那行,我先留着就我先留着,这样道恺,那我明天先给你转点钱吧,就算是.......定金!我买你大作先付你一点定金。”
“嘿嘿这个可以有......”
赵道恺恢复了平常模样,不过说到这的时候,他却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现在三幅作品呢,那你是定一幅还是定三幅呀?”
李襄屏很无语的看着这家伙,刚才的一点“欣慰之情”完全消失:
“那你说呢?你其他两幅现在影子都还没有,这你也敢定出去呀?”
赵道恺笑道:“谁说还没有影子,我跟你说,我现在已经联系好了,从明天开始就创作第2幅,并且在今年之内,我肯定把这三幅画全部完成,那你现在就表个态吧,到底定一幅还是三幅。”
“呀!已经联系好了?还明天就开始?那是丫丫还是江建筑师?这样道恺,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交个底,如果是丫丫的画像呢,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那个江建筑师就算了。”
“我联系的就是丫丫姐呀,那个江建筑师现在人还在申城呢.......对了,你怎么叫她江建筑师呢?这是什么意思?并且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喜欢她呢?你认识她?”
“呵呵没有没有,我以前并不认识她.......”
对于这个问题,那李襄屏当然是没法跟赵道恺解释呀,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李襄屏也算是个土木狗,既然是土木狗嘛,那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冒充建筑师的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作为一名真正的土木狗,那对江建筑师也不是真有那么特别讨厌,毕竟行业内部也有区分,比如在很多大学里面,土木狗和建筑狗也经常相互看不顺眼。
因此在前世的时候,当江建筑师“一夜成名”之后,很过土木狗瞬间了,大伙好像多了一个鄙视建筑狗的理由:
瞧瞧,瞧瞧,她也就只能冒充你们建筑狗了,她难道还敢冒充我们土木狗不成?她敢吗?她敢吗......
当然喽,像如此有趣之事,李襄屏是没法和赵道恺分享的,他只能含含糊糊混了过去。
把赵道恺送走之后,李襄屏马上就把心收回来了,毕竟刚刚和老施制定那么一个宏伟的目标,那当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必须采取一定的行动。
最最起码,首先要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修行计划,这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很明显,像这样的修行计划,或者干脆就说像这样的练功升级计划,那真不是那么好制定的。
毕竟无论是老施或者李襄屏,那至少在人类围棋范畴,算是已经达到比较高的水准了,那么在这种程度上还想进步,无疑已经是千难万难。
因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两人虽然制定了一个训练计划,然而说实在的,两人心里其实都没什么底。
好在两人也不急,两人都是那种知道棋道艰辛之人,并且现在距离狗狗出世,还有11年时间呢,因此尽管对自己的训练计划没什么把握,两人还是决定先按部就班执行一段时间再说。
要检验训练效果,那最好的方式当然是通过正式比赛。
一个星期之后,围甲第10轮开打,李襄屏依然下快棋,并且在快棋台再次收获一场胜利。
这让他今年的围甲战绩达到9胜1负,彻底甩掉前几年‘内战外行’的帽子。
只不过很可惜,像这样的比赛,无疑是很难检阅训练效果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04年6月。
而在6月份,李襄屏需要参加的第一场比赛,那就是“富士通杯”八强战,他的对手是韩国的朴永训九段,比赛地点就在京城。
“呵呵定庵兄,在我印象中,你和此人好像就交手过一次吧?”
“然也,那盘棋真是让我印象深刻,落后了大半盘,最后才依靠一个小手段侥幸获胜,实为生平最凶险胜局之一也。”
“如此说来,那此番也算一次小考验了,定庵兄,这次你给我谅阵,让我去领教领教“官子死神”的高招吧。”
“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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