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楼船带甲三千姜望更在飞云上。
河对岸真有王爵在真个陈列大军扎好了口袋。甚至于在这并不会固定位置的界河前还耗费资源布下了凶恶的阵法。
显然对于人族的进袭亦是早有准备。但人的名树的影。
姜望用链子拖着鱼广渊像拖狗一样穿行迷界后又正面击破鳌黄钟早为海族知晓。这武安大旗一展飞云楼船上的甲士们堪堪成阵。
便只听得连绵爆响焰光不绝本该用于两军对垒的大阵直接被毁弃于一炸之间。本该杀敌而用于阻敌。
陈兵在此的海族大军瞬间成阵竟然当场转向逃窜!
飞云楼船十二阵的全速戛然而止唯独姜望毫不迟滞独越焰光扛着海族大阵的爆发去追敌。但只见兵煞茫茫海影重重却是根本瞧不见主将何在。
陈治涛的探查秘术那是看得明明白白河岸这边的海族王爵只有一个且面孔极生想来捱不得一合可惜脚下甚滑跑得太过坚决。
姜望回身一抓将那连绵爆炸产生的焰光尽数握于掌中。壬午海族于界河这岸精心构筑的防务也便随着焰光消散了。
陈治涛和他的钓龙舟这时候才越河而来。
这位钓海楼的大师兄语带感慨:“侯爷已经到了以名杀敌的地步我在迷界厮杀多年难望项背!”
花花轿子人人抬姜望也不吝啬吹捧:“我想他们是猜到了陈师兄衔尾待发不然不至于连挣扎都没有。”
两人相视一笑彷佛恩怨尽泯。
于是兵分两路各自扫荡四个时辰之后再会于界河前。这条界河本身并无迷雾。
但河的对岸依然是什么都瞧不见。这条界河通往娑婆龙域。
他们扫荡了整个壬午界域的海巢再于界河前交汇几乎没有兵员上的损耗因为壬午海族压根就放弃抵抗人族大军赶到时只有空空如也的海巢。
但扫荡的工作又不能不做甚至于野地都要探查。此为将之本分。不然若是在全力进攻娑婆龙域之时遭遇来自背后的袭击那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认识一下这位两字王。”姜望感慨道:“太能逃了!”
这个暂不知名的海族王爵真不是一般的会逃跑不仅自己走得快麾下的士卒也愣是没有一个掉队的。而且几座海巢都打包得光洁熘熘半点战利品都没给他们留。
陈治涛也跟着唾弃:“毫无强者品格简直懦夫!”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姜望回挽道:“恰是这撤退最见真功夫。携万军冲锋扫荡敌阵如龙卷算不得什么一勇之夫可为也。而于败军之际犹能保持军势败而不溃退而不衰危局之中能全军者真名将也。”
陈治涛若有所思:“此言洞理合情发人深省具得兵家之妙。陈某虽不知兵也颇觉道理。武安侯不愧是当世名将!”
逞个嘴快也就罢了姜望倒不敢真以名将自诩忙道:“这都是初代摧城侯所言我不过拾人牙慧罢了。陈兄切不可以名将二字羞我!”
“那鳌黄钟自谓名将被你打成什么样子?齐夏战场多少名将竟是谁军功得侯?武安侯你就不要再谦虚了!”陈治涛满眼真诚地道:“如今娑婆龙域近在眼前咱们打不打、怎么打还是需要你这样的名将来拿主意!”
好小子等在这儿呢!
团结合作陈治涛担责顶险姜青羊。这厮瞧着诚恳质朴实则蔫儿坏!
姜望反应过来但也推诿不及毕竟人家钓海楼确实不练兵一直都是宗门的那一套。便道:“名将之说休得再
提但陈师兄愿意接我的军令与我联手征战我也心中快慰!心往一块想力往一处使何愁海族不破?”
不等陈治涛说其它的他又吩咐道:“你接到的任务是什么?你对娑婆龙域有什么想法?你且与我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这就命令上了!
陈治涛颇有搬石砸脚之恍忽但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崇光长老、宣威旗将以及你们的祁元帅他们已经在黄台界域会面商议过迷界局势达成合作。更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但我接到的命令是讨伐娑婆龙域。”
姜望若是能够得知血王的经历当能知晓这场聚齐了近海三大势力的会面发生在何时。也当为血王的顽强鼓掌。试想血王若是在与宣威旗将杨奉的争杀中晚走一步撞上前来会谈的崇光和祁笑很有可能当场就交代了
“对娑婆龙域的想法”陈治涛道:“我当然是希望能击破此域为我人族赢得大大的方便。但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侯爷来拿主意。毕竟术业有专攻您是专业的!”
这杆旗又送了回来。
作为一名专业的军功侯此次出战之前基础的情报姜望还是了解过。
知道现在镇守浮图净土的真人乃是东王谷度厄左使季克疑。娑婆龙域所镇真王则是蛮王鳄锋。浮图净土是两族六镇里经营时间最短的毕竟它的历史也就从重玄浮图身死那一年开始。
与此同时浮图净土却也是迷界最开放的一个人族根据地。虽为齐国的真人创造却不独属于齐国。虽以净土为名却不独属于佛门。它向所有的人族开放给予所有人族庇护。
决明岛、钓海楼、旸谷、悬空寺、东王谷各方势力都在此有据点。也正是从浮图净土开始人族在迷界的几个根据地才开始大范围开放。
在浮图净土之前迷界虽是东域共守天下同担。但其它势力顶多只能占据几座浮岛几个根据地都由近海三大势力所把控。
也就是苍梧境里还有一个蓬来岛天净国中还有一个三刑宫。以及已经被海族摧毁的另一个根据地里曾经有东王谷的势力存在。
季克嶷和鳄锋孰强孰弱轮不到姜望来判断。但历史几乎与迷界等同的娑婆龙域底蕴肯定远强于浮图净土。
只是说迷界战争的烈度一直在两族有意无意的控制中只在洞真层次下发生。这种岁月经久的积累才没有完全的转化为战争能力。
以至于浮图净土能够和娑婆龙域打得有来有回。
同样年月浅薄的月桂海能够和历史悠久的苍梧境杀得难解难分。真君皇主轻易不在迷界出手是两族长期保持的默契。
这种默契当然有保持的必要。
若是迷界战场不复存在无论是海族打到近海来还是人族打到沧海去都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但如果祁笑真个要掀翻娑婆龙域则衍道之战几乎不可避免。
娑婆龙域和浮图净土之间的底蕴差距在这次交锋中亦有体现。
娑婆龙域还有余力在壬午界域的界河设卡浮图净土就只能封锁四境专注于同娑婆龙域争锋。不过话又说回来。
只要皇主不出蛮王鳄锋有真人季克嶷正面抵住。
他姜望同陈治涛联手又如何不能杀进娑婆龙域去?
姜望想了又想仍是道:“祁帅只命我赶到娑婆龙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怎么做还需要等待进一步通知。”
“迷界传讯可并不容易军令遗漏的事情常有发生。”陈治涛提醒道。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界河足有三里远。并不敢大咧咧地屯驻在河边。毕竟河的对岸藏着恐怖巨兽。
姜望道:“军机自决的道理我懂得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咱们一定得好好把握所以就要麻烦陈兄多注意对面的情况了。”
陈治涛的眉头很重摇头道:“同样的办法用不到第二次。对面如此机警必然已有准备。”姜望鼓励道:“你想想办法只有你有这个本事了。”
陈治涛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此行还是要对方顶在前面便犹豫着道:“这事儿难办我琢磨琢磨吧!”
武安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空中踱步一阵很是观察了一番战场环境又道:“陈兄精通禁制之术何不在此设些手段以保证咱们的安全?”
河这岸的迷雾早已有之那也是陈治涛设的不让对面看清虚实。
眼见得这位齐国侯爷指挥自己指挥得这么顺嘴陈治涛忍不住道:“请问侯爷您做什么?”
“我需要思考全盘战略好好想一想咱们应该怎样攻破此域。如无要事还请尽量不要打扰。”姜望说完便直接返回飞云楼船关上房门自顾养伤去也。
陈治涛在原地一阵沉默。
说不信吧这厮的确军功得侯也的确在战场上正面击破了鳌黄钟。说信吧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我只不过推你出头当个盾牌挡个箭你怎么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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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斑斓的界河彼岸同样延续着沉默。
直到一个样貌老气的将领匆匆赶来隔老远就开始大喊:“旗孝谦!”刚刚立成不久但极有条理的营地中肃静非常。
海族战士们都利刃在手严阵以待。
就连那些战争凶兽也都呼吸缓慢安静而凶狠地注视着界河对岸。那里全都被迷雾禁制所笼罩。
鳌黄钟大步穿行在营地里如入无主之地连声大喊:“旗孝谦!旗孝谦!旗孝谦!”
一个躬身挤在战士队列里、穿戴也与普通海族战士一般无二的高瘦海族终是忍不住低头掏了掏耳朵抱怨道:“叫魂啊”
他这一低头立即便从那种严整的秩序里退将出来。在自然而然的状态里成为不自然的一部分。
旁边的战士也是此刻才发现主将竟然在身边!
当然作为惊弦王旗孝谦的部下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跟随惊弦王作战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惊弦王的命令无处不在惊弦王从来不在。
鳌黄钟总算发现了兴师问罪的目标大步冲将过来怒声质问:“面都不照一个你就跑了?!”旗孝谦生得相当英俊鼻梁高耸眸色清亮。就是眉宇之间总有几分惫赖。
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没有跑?”
“我那是拼到最后关头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战略性撤退!”鳌黄钟怒道:“你未有一兵一将之折损竟望旗帜而逃有带兵的资格吗?”
旗孝谦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第一眼就知道没有办法何必浪费这个”拼到最后关头”的过程徒耗战士们的性命呢?”
鳌黄钟愈发恼怒:“吾族行此险局不可能没有牺牲。一开始就说好了你我各据一界背龙域而面人族陷杀来犯之敌。对于这几路的进袭咱们早有准备了不是吗?你现在说没办法是不是太晚了!”
“那事先也不知道是姜望过来我这边啊!”旗孝谦理直气壮地道:“你和鱼广渊都一个逃一个死我还用再浪费时间吗?”
鳌黄钟气笑了:“也不知是谁这么没眼光说你有名将之姿让你来参与惑世大局!”
“那你回头去问问!”旗孝谦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旗孝谦怎么用兵轮不着你指
点。你身为主将轻移本位你那边出事了怎么办?”
“什么玩意儿!不能接受批评是不是?”鳌黄钟很是不满:“我同仲熹皇主推演兵棋的时候他都不这样!”
旗孝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个皇主老祖很了不起么?用得着隔三岔五往嘴上挂?搁这儿上香呢?!
但有个皇主老祖确实很了不起。他还是解释道:“姜望能够在战场上正面击败你绝非莽夫。我观他引军过河势如山倾不留余地。说明他已经洞悉我这边的布置有足够的信心摧垮我们。此外他后面一定还有强有力的伏手可以抵御相当程度的风险。娑婆龙域才是真正的战场我没必要在一个临时营地跟他碰得头破血流。”
鳌黄钟哼了一声:“这还像个样子!”
“你还有事吗?”旗孝谦懒得理会:“没事不要耽误我布防。那贼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鲨肩吾去哪里了?"鳌黄钟凑近了问。
旗孝谦嫌弃地拉开距离:“我哪儿知道!”
鳌黄钟不以为意:“你俩关系不是很好的吗?他出任务也没跟你说一声?”“你也知道是有任务了!”旗孝谦瞪了他一眼:“不要瞎打听!”
鳌黄钟撇了撇嘴又道:“既然姜望率军来了这里现在便是娑婆龙域、月桂海、东海龙宫三镇同时遇袭你觉得哪一处是他们的主攻方向?”
旗孝谦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哪一处是咱们的主攻方向?”鳌黄钟干笑了一声:“我哪儿知道!”
旗孝谦自然不信:“你陪仲熹皇主下棋的时候他就没随口跟你说点什么?”“不该问的别问!”鳌黄钟一个沉脸把双手一背横行霸道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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