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 一生中遗憾的事情

小说:赤心巡天 作者:情何以甚
    “这下好了景国已经击败牧国随时可以调兵南下现在齐贼是进退两难!”

    这么多天这么多人的牺牲总算可以迎来一个好结果…苍天有眼啊"

    “天命在夏!“

    “今日之恨咱们必不能忘!“

    “不能让齐狗这么轻易地退回去咱们要狠狠地咬住他们!"

    王将军说得对咬住他们等景国南下。就这一次把他们打痛!"

    “若是这一次把九卒三军都埋葬在这里兴许临淄也真可去得!你们说呢?“

    议事厅内你一言我一语嚷得正热闹

    而后似潮声般一浪接一浪地黯了下去…

    推开厅门的奚孟府也带来了门外的寒风。呼呜鸣地浇灭了沸腾和喜悦。·

    春日的寒反倒比冬天更难捱。

    人们不自在地散开了视线都变得很谨慎。看着廊柱看着座椅看着旁边那人眼角的皱纹看着自己的靴面…

    总之都像是看不到这個人

    奚孟府的每一步都像是踩落了雨和雪。

    而这座议事厅里所有的沉默都在诠释着…“不欢迎“

    人心比春风冷。

    奚孟府似无所觉

    他经历过更寒冷的时节他感受过更冰凉的人心。

    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而他之所以才能如此坚定地往前走是因为曾经有一只手拉着他走出了寒冷的人潮使他免于溺毙苦海之厄。

    彼时所感受的那一份温暖在三十三年之后犹能驱霜。

    还可以支持他走很久。

    他往前走。

    走过冷漠的表情。

    走过审视的目光

    走过那些厌恶、猜疑、嫌弃、避之不及。

    走到了武王殿下面前。

    “听说北宫南图死了?”他问。

    “是啊孟府!“姒骄脸上带笑用力地拍了拍这位大夏国师的肩膀:“咱们终于等到了转机!这是咱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景国那边想必已经与您联系上了”奚孟府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应江鸿正在率部追亡逐北得将牧国残军彻底赶回草原才算结束在这之后才可以腾出手来南下。“姒骄神态自若语气轻松地道:“用不着多久了。"

    “三日?七日?“奚孟府问。

    “或许还需要一定的休整时间…孟府。”姒骄看着他道:“其实景国什么时候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国的时机已经失去景国对他们的威慑重新生效大势不可违逆。曹皆但凡还有理智在现在必然已经开始准备退军!“

    看着姒骄深不见底的眼睛。

    奚孟府于是已经明白。

    在遥远的盛国战场景国虽然占据了绝对优势马上要取得景牧之战的最终胜利但对于是否出兵南下内部还未达成共识。至少是还没有给姒骄一个肯定的答复。

    想一想也应该知道。

    那位牧国女帝是何等伟略?

    多年以来稳守边荒与诸位霸国天子相争不落下风。

    她既然主动掀起了霸国之战肯定有她的底气在。神冕布道大祭司走下穹庐山也肯定有传播神光于草原外的信心。

    虽然暂时不知那些底气和信心是来自于什么也不知景国是如何获得的胜利硬实力碾压也好准备更充分也好……

    但应江鸿真个新杀了北宫南图又怎会毫无代价?

    牧国能够倚为胜负手的底牌怎么可能轻易被碾灭?

    景国这次就算赢了牧国也绝不会是碾压性的胜利必然也有极大的付出。

    景国当然不肯坐视齐国壮大当然不愿意看着齐国一战灭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否愿意立即又开启一场霸国之战?

    他们遏制齐国壮大的决心有多大?

    恐怕只有景国人自己知道。

    若真是达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发生在星月原的那场战争就不应该是象国和旭国的战争不该是齐景两国年轻天骄之战。

    那阳时候就应该是于阙大战姜梦熊!

    随着奉节陷落、护国大阵被提前逼出再到东线局势糜烂帝陵被亵渎北线也被不断突破…

    夏国人的士气已经跌落谷底。东西两线向齐国投降的将士越来越多便是明证。东线那边甚至都快把夏国的降军用成伐夏主力了!

    今日之夏国急需景国大胜、景国大军即将南下这样的消息来提振军心。

    所以姒骄当然不会公开说景国未必南下。

    所以他当然会摆出信心满满的姿态与满座公卿一同欢喜。

    景国取得了景牧之战的胜利对夏国当然是个绝好的消息。

    但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呢?

    遗憾的是……竟不由夏国自己来决定。

    仍是要看齐景的决心要看两大霸主国的态度。

    对于景国来说如今局势下最优的情况是他们大胜牧国的消息一传开齐国就不得不退军东域。

    如此他们力胜牧国势胜齐国不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就能够顺便赢得齐夏战场上的一切。

    次优的情况是齐国一意灭夏夏国殊死抵抗撑到景国大军南下届时内外夹攻大破齐军。

    那么景国先败牧国后败齐国虽则难免自身也伤筋动骨但仍旧是天下无双的霸主是现世最伟大的帝国。

    最坏的情况是夏国撑不住且景国南下也未能打破齐军到那个时候景国在盛国战场赢得的一切说不得都要吐回去!

    因为以景国今时今日的地位天下列强哪个不虎视耽耽?以景国天下驾刀的霸道天下列强哪个不暗中牙痒?一旦天下无双的神话被打破那些凝望中域多年的雄主只怕都难以按捺自己的刀锋。

    在与天下霸主的交锋中景国是一场战争都输不得的。

    所以景国绝对不希望在如今局势下再与齐国开战。那么他们援夏的力度就有很大的料酌空间……

    与齐国夏国两方的表现都有关联。

    再站到齐国的角度来思考。

    齐国也绝对不愿意在现在的情况下与景国开战不然当初也不用苦费心机派曹皆去离原城。想尽一切办法只是为了让景国人无瑕南顾。

    星月原之战是景齐两国互相忌惮互相妥协的结果。

    最终是齐国赢得了伐夏的机会景国决定集中力量去迎战牧国。

    现在景国率先结束了战争齐国当然要面临更限难的选择。

    于齐国而言。

    这次战争最好的结果是在景国腾出手来之前就一举荡平夏国社稷一但现在已经注定不可能同央城防线至少此刻还是固若金汤。相信再守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景国扫清盛国境内的牧国残军可不需要十天那么久。

    就这么退去重演三十三年前故事齐人是否甘心?

    可要是不退的话齐国真的做好了与景国交战的准备吗?等到景国大军南下齐国这远征大夏的百万雄师可未见得就能安然撤回了。

    夏国今日之可悲正在于此一哪怕殊死抵抗后已经撑到了现在撑到了天下形势的转变仍然要等待他国的意志!

    夏国应该怎么做呢?

    奚孟府认为

    无论景国齐国怎么想夏国仍需要展现自己的力量。需要让景国知道景国大军南下可以用更少的代价摆取胜利。需要让齐国知道齐国要想伐灭夏国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且已经有了更大的不确定性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在齐景双方的战略天平上都加上自己的砝码。使前者的天平往“退兵”倾斜后者的天平往“南下”倾斜。

    这就是夏国应该做的事情。

    而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与武王应该是一致的。

    奚孟府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一切而后一言不发。

    姒骄于是知道他是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随手拿起一杯酒递给了这位国师示意满饮示意欢喜无论景国齐国怎么想夏国仍需要展现自己的力量。需要让景国知道景国大军南下可以用更少的代价攫取胜利。需要让齐国知道齐国要想伐灭夏国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且已经有了更大的不确定性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在齐景双方的战略天平上都加上自己的砝码。使前者的天平往“退兵”倾斜后者的天平往“南下”倾斜。

    这就是夏国应该做的事情

    而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与武王应该是一致的。

    奚孟府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一切而后一言不发。

    姒骄于是知道他是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随手拿起一杯酒递给了这位国师示意满饮示意欢喜。

    无论景国齐国怎么想夏国仍需要展现自己的力量。需要让景国知道景国大军南下可以用更少的代价攫取胜利。需要让齐国知道齐国要想伐灭夏国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且已经有了更大的不确定性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在齐景双方的战略天平上都加上自己的砝码。使前者的天平往“退兵”倾斜后者的天平往“南下”倾斜。

    这就是夏国应该做的事情。

    而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与武王应该是一致的。

    奚孟府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一切而后一言不发。

    姒骄于是知道他是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随手拿起一杯酒递给了这位国师示意满饮示意欢喜。

    无论景国齐国怎么想夏国仍需要展现自己的力量。需要让景国知道景国大军南下可以用更少的代价攫取胜利。需要让齐国知道齐国要想伐灭夏国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且已经有了更大的不确定性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在齐景双方的战略天平上都加上自己的砝码。使前者的天平往“退兵”倾斜后者的天平往“南下”倾斜。

    这就是夏国应该做的事情。

    而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与武王应该是一致的。

    奚孟府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一切而后一言不发。

    姒骄于是知道他是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随手拿起一杯酒递给了这位国师示意满饮示意欢喜。

    “王爷形势已经发生转变。已经出发去北线的诸位强者是不是可以追回?”台下有大臣在这个时候问道。

    来不及了啊。奚孟府在心里想

    “箭已离弦哪有再收回的可能?”姒骄说道:“再者说虽则景国已经腾出手来齐军完全是秋后的蚂蚱蹦不长远。但咱们大夏立国千年岂能事事皆倚于强景?我们之所以能够保持独立法统不至于像盛国一样连天子登基都需要去大罗山受封…不正是我们浴血奋战的结果吗?“

    他大袖一挥直接起身道:“景国当然会来。但无论景国什么时候来都不影响我们要给齐人一个深刻教训的决心!诸位同僚备战吧!“

    奚孟府与岷王本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会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殿下有心事?”他问道。

    虞礼阳抬起眼睛淡炎地看过来一眼。对眼下人人避之不及的奚孟府他倒是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只道:“与国师一样为国事忧心。"

    真是唇红齿白的好相貌与周边半开的荷花相映成趣此身如在画中。

    奚孟府缓步走在石桥上:“景国很快就能腾出手来殿下可以稍微放下一些忧心了。"

    虞礼阳看着他:“那国师为什么还心神不宁呢?“

    奚孟府便停在石桥中段没有再往亭内走。静静地看了一阵水中的倒影问道:“殿下认为齐天子会怎么选?他会让曹皆撤军吗?“

    虞礼阳看以操心但不很操心地道:“会的吧。牧国之败近在眼前。齐国比牧国强得到哪里去?他凭什么两线作战挑战景国?”

    “但愿如此。"奚孟府说。

    他顿了顿又道:“殿下何等人物实在不需在意些许流言语。

    虞礼阳愣了一下看着身边的青荷叶、红荷花笑了笑:“我一生浪荡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他虞礼阳不在意可是有的人需要在意

    有的人一生只求顺心意有的人一生只活一个名。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不能不在乎那人的名声。

    奚孟府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然后道:“荷花的花季不在春天我曾经也一度为此遗憾后来离了船便不在意这些了。殿下能够改花期变时节伟力近于天成 仍然不免遗憾。所以知山河易改人心难移"

    "请殿下珍重。"

    他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石桥上渐渐远去的奚孟府的背影虞礼阳摸出了一点了却身后事的味道。

    他是清楚奚孟府做了什么决定有了什么承担的。

    自然也清楚奚孟府为自己选了一条什么路。

    纵然此前不相熟无交集。

    此刻也不免觉得。

    在这个春天才开始了解奚孟府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遗撼。

    但人生遗憾的事情不止于荷花。

    不止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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