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闭门制作匿衣。
武去疾研究源水处理伤势。
苏奇则泡进了圣族的书屋中翻阅那些繁多的记载。
值得一提的是圣族的文字与他们的语言一样与现世文字也很接近辨析起来并不算困难。
与此同时姜望也宣布闭关。
他坚决不承认是因为缺少帮青七树“搞相好”的思路怕了青七树的缠磨。
他是为了修行。
果屋里姜望盘膝而坐。
神魂花海困住的黑色小蛇仍在通天宫内自匿蛇王死后就一直漫无头绪地乱转进入神荫之地后则萎靡不振起来。
这倒方便了姜望的研究。
神魂焰花的构成是以神魂之力为基础替换道元以道术焰花的思路直接催生。
而反过来解析这些黑色小蛇是否能够逆推它们构成的过程呢?
施术者已死、缺乏掌控又失去了后续之力、且还存留于通天宫内的道术力量无疑是难得的材料。
修行是一个了解世界、了解自身的过程探索求知自得其乐。
疲惫辛苦姜望是不惧的但解析这样一门道术的难度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匿蛇之地回来后已经是下午。
一整个晚上再加上第二天一天一夜对于这门神魂道术的解析仍然未能完成。
如果把这门道术比作一整条黑蛇的话那么他现在也就是刚刚解析出半截蛇身还是属于蛇尾的那一半。
已经是对付燕枭之前的最后一天了时间不容许他再继续解析下去。
好在已经有了一个基础他大可以在离开森海源界之后以此基础在演道台进行推演。无非是耗些功的事情。
这就是太虚幻境的好处。
……
姜望坐在老祭司面前。
此时武去疾的伤势已经恢复苏奇仍在书屋探求答案。
匿衣制作完成后祭司先单独叫来了姜望姜望也的确有与她沟通的需求。
“这是四件匿衣里最好的一件。”
老妪取出一件叠放在姜望面前。
仅从外观来看就是一件灰色的长衫。
中规中矩的样式普普通通的颜色瞧来并不显眼。
要细看才能觉出不凡来。
最主要是整件长衫完整、周全没有一丁点缝制痕迹仿佛动物皮毛天生如此。所谓天衣无缝大约便是这样了。
这件匿衣的材质自然便是那条匿蛇王。
“四件?”姜望抚摸着匿衣很有些疑惑。
“第一批只制成了四件。七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猎杀燕枭所以有一件是他的。”老妪道。
“青七树也去?”
老祭司当然知道他的疑惑从何而来回应道:“他只负责防御尽量帮你们抵挡燕枭的攻击让你们可以制造更多伤害。这样就不会影响燕枭死亡的结果。”
青七树如果只防御不进攻的确也不会触及燕枭复活的规则。只是……
“这样对他来说也太危险了。”姜望道。
老妪缓声道:“逃避了相狩这就是他应尽的责任。他也有相应的觉悟你不必担心。”
姜望终于明白。在匿蛇之地青八枝问青七树为什么不带刀时青七树回答的那一声“练练”代表的是什么。
那个嘻嘻哈哈、五大三粗的家伙的确早有觉悟。
“其实……”姜望想了想说道:“我对击杀燕枭没有信心。”
他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事关自身安全也不必扭捏。
本来对燕枭他就疑虑未消匿蛇之地一行后“战友”的成色也令他不满。
武去疾作为医道修士战斗力已经得到验证不能说很弱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苏奇情绪崩坏很难发挥巅峰实力。现在一心扑在“夜之侵袭”上若真得到什么线索直接弃燕枭而去也不是不可能。
无须自谦带着他们去杀燕枭他姜望是绝对的主力。
这也意味着他要承担最大的危险。
什么使命、荣誉都不必提。
说到底森海圣族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即使这几天有所接触与青七树算得融洽但要说就这样为他们拼命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倘若事有不谐他宁愿离开神荫之地另找离开森海源界的机会。实在没有别的路了再回来面对燕枭也不迟。
老祭司久历世事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姜望的情绪。
之前送出源水现在告知他青七树的觉悟都是为了加强他的信心。但显然效果并不足够。
“我知道你可能对燕枭有疑虑我也能够理解。解决你的疑虑是我作为圣族祭司应该做的事情。”
这老妪说道:“那么年轻人你想听听为了削弱燕枭。我们做了哪些努力吗?”
姜望道:“愿闻其详。”
“我下面跟你说的话你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我跟苏奇和武去疾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亲密。还不至于无话不谈。”
老妪道:“我指的不是他们而是我圣族族人。”
姜望按住心里的疑惑只道:“您请说。”
老妪却忽然问起一个似乎不相干的事:“之前武去疾使者问我圣族给燕枭献头为什么不送去老人和孩子而是要通过‘相狩’的方式让青壮武士牺牲。你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老人是历史孩子是未来。”姜望的回答没有迟滞因为其实他很认可这个答案。
但老祭司说:“其实无关于什么历史也无关于什么未来。不关乎荣誉甚至也不关乎道德只跟燕枭有关。”
姜望默默地等待下文。
“少年郎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老妪眼神慈祥。
姜望没有说话。关于这一点他没有必要谦虚因为他的确很值得信任。
老妪的语气却忽然怅惘起来:“在我和青花一般大的时候我也遇到过一个如你一般的少年郎。他也是外来者也是被龙神召来。”
“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年纪……”她轻叹。
“倾听”是非常重要的能力没有人教过他但姜望早已懂得。此时此刻他只是看着眼前的白发老妪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专注。
“他聪敏、果敢努力而且实力强大。我遇到他的时候是在一片灵丝花盛开的地方。”
“灵丝花的‘花’就是灵丝生出来是一缕一缕的像头发一样我们又叫它烦恼丝。真的是‘烦恼’啊……”
老妪慨叹着眼睛轻轻垂下嘴角却微微翘起在那个瞬间竟有一种少女般的娇羞:“又酸又涩又甜蜜的烦恼。”
说到这里她皱纹深刻、干瘦衰枯的手拍了拍蒲团:“噢这个蒲团就是用灵丝织成的。我们用它编制衣物、草鞋……每个人都有‘烦恼’每个人都离不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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