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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镇明显比靠山村繁华多了,不过于跃对这里的感觉却并不如靠山村那么亲切。
靠山村三十几户人家,虽然看起来清贫些,但是每家都差不多,他所见到的人都是面带笑容,好像人与人之间都很亲近。
但是寒江镇不同,这镇上有数百户人家,大户人家红墙碧瓦、庭院深深,可是穷苦人家却屋破垣残,食不果腹、衣难御寒。
寒江镇有一条主街、三条繁华街道。主街的东头是寒江镇的小衙门,衙门口站着几个捕快,看起来倒是挺威风的;而在主街的西头则是一个比寒江镇小衙门还华丽的建筑,看外观好像是一座庙堂,外面悬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用北越国的文字写着“寒山镇圣光神殿”几个字。
于跃曾经听楚离说过,在北越这个地方,势力最大的除了朝廷之外就是圣光神殿,据说里面供奉着一个叫什么圣光神的大神。
圣光神殿中有不少穿着黑袍和白袍的人在不断出入,每个人都面带赤诚,看起来倒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另外,还有不少普通人也会到圣光神殿,据说他们是来忏悔的,忏悔曾经做过的错事,请求圣光神原谅。
于跃觉得可笑,你做了错事,不去请求当事人的谅解,却求什么圣光神,这事儿跟圣光神有毛关系?那圣光神也是好脾气,没事听这么多人在耳畔聒噪也不生气。于跃觉得,若自己是圣光神,保管给那些人来个五雷轰顶,不为别的就图个耳根清净。
当然,圣光神殿也不光仅供人们来忏悔,他们还负责医治生病的小镇居民。据说圣光神殿中的那些穿着白袍的人都会治病,好像他们的手会发光,若有烧伤或者割伤,只要他们那发光的手一碰就不疼了,还能够止血,就跟变戏法一样。
不过那些白袍人的“戏法”可不是白变的,是需要收费的,据说让他们治疗一次,要三颗银珠呢。
北越国的银珠大概有花生豆儿那么大,如果按照天黎国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大概有八钱银子左右。实际价值也与天黎国八钱银子差不多,也就是说看一次病要二两多的银子,这个价格可比天黎国要贵得多了。
另外,北越国圣光神殿这些穿着白袍的人,医治外伤很在行,可是医治疑难杂症就不行了,通常都疗效不大,需要进行多次治疗才行。
所以,北越国圣光神殿的那些穿着白袍的人通常都是世家望族的座上宾,至于穷苦人家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于跃他们到圣光神殿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女跪在一个白袍人身前不断磕头。
于跃立刻命方大虎去跟经过的人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少女的母亲病重,过来求圣光神殿的那些圣光神使帮着治病的。可是这小姑娘家里太穷了,之前请了两次神使,已经将家里有些价值的家底全都耗光了,所以神使懒得管这个小姑娘。小姑娘没有办法,只得在圣光神殿的神使面前跪着,希望那个圣光神殿的白衣神使能够大发慈悲,救救她的母亲。
“那个小姑娘好可怜啊!”小公主魏荷儿透过车窗看着那个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又听了方大虎一番描述,不禁有些心软,毕竟她是个姑娘家,虽然出身皇族,但是情感还是非常细腻的。
“的确是挺可怜的,看她不过八九岁,却要背负那么大的压力,不容易啊。”于跃不禁感叹,世界有时候的确不太公平。
“小于,不如我们救救她娘吧,就代她给那几个神使一些银钱,让他帮着给小姑娘的母亲看看病。”小公主魏荷儿见那小姑娘跪着,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对于跃说道。
于跃本不想理会这些事,世界很大,北越国也很大,像小姑娘这样的人肯定也大有人在,他总不能见一个就帮一个吧,可他听到虚弱的魏荷儿开口,便知魏荷儿是想到了自己,于是便点头道:“好,我们帮帮她。”
于跃说完又转头对方大虎道:“大虎,你去拿些银珠给那个神使,让他帮那个小姑娘救救她娘。”
方大虎点头,从身上掏出了三颗前几天才兑换好的银珠,走到了白衣神使身前,客气道:“这位神使,这小姑娘看着挺可怜的,您就陪她去看看她娘吧,我这里有三颗银珠,全当这小姑娘母亲看病的钱了。”
方大虎将手中的三颗银珠递到了白衣神使面前,面容谦恭,说话也非常客气。
白衣神使瞥了一眼方大虎,满脸的不屑,可是见到他手上的三颗银珠后,脸上浮现了笑容。
方大虎心中一阵鄙夷,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想到神使也跟鬼差不多,只要有钱就能使得。
“既然你这么说了,圣光神有好生之得,我就去给这小姑娘的母亲看看吧。”白衣神使的表情瞬间恢复肃穆,还是如之前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小姑娘听到白衣神使愿意跟自己去为娘亲看病,立刻高兴起来,在地上使劲给神使磕头,然后又转向了方大虎,使劲磕起头来。
“好了好了,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先去看看你娘吧!”方大虎道。
小姑娘方才清醒,立刻带着白衣神使和于跃一行人往镇子西面而去。
小姑娘的家很偏僻,七扭八拐好不容易才到。那地方与其说是家,还不如说就是一处破房子。这房子是够破的,院墙已经倒塌了一半,本来五间房现在只剩下三间,窗户都用烂木头封死了,不然这屋里的风也不会比外面小多少。
小姑娘家的房子破旧倒是方便了于跃,没有院门他的车直接就赶到了院子里。
小姑娘将于跃等人引入了房间,房间很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房间里的温度也不会比外面暖和多少,里面有一个火盆,火盆里的木灰已经冰冷了。火盆的后面有一张木板床,已经破旧不堪,看起来也不结实。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全无血色。
白衣神使走到了那张破木板床前,手上散发着微微白光,轻轻碰了一下躺在床上之人的额头,随后又急忙收了回来,转身对小姑娘道:“你娘他已经死了,圣光神会保佑她进入一个温暖无忧的世界。”
那白衣神使说完也不理会别人,竟自己走出了房间,扬长而去。小姑娘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也许是心中的委屈憋得太久了,在她瘫倒在地的时候,哇哇哭了起来。
方大虎看着有些心酸,他自幼父母双亡,所以能体会到小姑娘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悲戚、多么的无助。
“小于,我看这小姑娘孤苦伶仃的,要不让她跟咱们走吧?”魏荷儿最近也失去了父母,如今看着小姑娘也失去了自己的娘亲,心中难免有些哀怜。
于跃轻轻点头道:“你愿意,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也得小姑娘愿意跟我们走才行,毕竟这个小镇是她的家。”
“那就问问她,看她是怎么打算的吧!”魏荷儿道。
于跃又点了点头道:“的确要问问的,不过现在还是先将她母亲安葬了再说罢。”
方大虎让引路的老汉古月帮忙在小镇上购买了装殓的物品,然后在寒江边上选了一个地方将小姑娘的母亲安葬了。
小姑娘一直哭,她自小便与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要怎么生活。
“小姑娘,你先别哭,你在寒江镇或者是附近村落中还有什么亲人吗?”于跃走到小姑娘近前亲自问道。
小姑娘听于跃说话,才勉强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没有了,小镇上只有我和娘亲相依为命,附近的村子也没有亲人。”
于跃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唉……我们在此也不能久留,还要去一个地方给那位姐姐寻医,你是愿意跟我们走呢还是愿意继续留在小镇呢?”
小姑娘看着于跃,哽咽道:“恩人,您愿意带着我吗?”
小姑娘怯怯懦懦,她很害怕,在寒江镇她已经没了亲人了,继续留在这里无疑只有等死,或者像那些路边的小乞丐一样,依靠嗟来之食度日,若生病时只能听天由命。
于跃微微一笑道:“你若愿意,就跟我们走吧,我们这些都是大男人,照顾那个姐姐也不太方便,你跟着来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那个生病的姐姐。”
于跃知道小姑娘现在的心灵很脆弱,如果让她在队伍里白吃白住,可能小姑娘不会愿意,可是让她觉得队伍中需要她,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终于不哭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于跃道:“我愿意跟这你们一起,我会好好照顾好漂亮姐姐的,只求你们不要赶我走,不要丢下我。”
于跃摸着小姑娘的小脑袋瓜道:“只要你好好照顾那位漂亮姐姐,我保证你有吃有喝的,不会赶你走的。”
小姑娘被于跃亲昵的动作弄得有点脸红,她今年已经十岁了,还从来没有谁愿意与她接近呢。
于跃收起了手,对小姑娘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大家也好称呼你。”
小姑娘轻轻低下头,似乎那名字对她来说是羞于启齿的,但是她还是小声说道:“我叫轻轻,娘亲说我们穷苦人家的女儿人轻、命轻,所以就一直叫我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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