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考虑。
大家再下地宫时。
除了灭掉火把防止地宫内温度异常升高外。
还刻意保持队伍距离。
免得人扎堆的体温也导致地宫温度失衡发生变故。
正所谓小心无大错嘛。
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衣服被烧没了的白斩鸡或是烤成脆皮熟肉。
此时的队伍队形是削剑走在最前晋安后之然后是都尉、老道士、乡下神婆、受了伤衣服被烧没只剩下条裤子的哭丧人兄弟、以及负责殿后的白龙寺三位高僧。
他们每个人。
都是相距一段距离站开。
然后从地宫里那一尊尊诡谲不动的青陶人俑间小心穿过去尽量往空隙大的地方走保持着安全距离。
削剑自从下墓后他一路上对墓里的各种能力表现充分得到大家一致肯定与信任所以都放行由削剑走在前头为众人开路。
假如遇到什么状况。
削剑也能及时向队伍预警。
好在这地宫里有那些鱼油膏长明灯照明倒也不必担心黑灯瞎火看不见不小心撞倒了那些青陶人俑所以一路上相安无事穿过那些青陶人俑。
腾国国主当初这么处心积虑在地宫里又是布下鱼油膏长明灯其目的就是想让地宫里的空气温度保持一种平衡正好达到烛阴胎的燃烧临界点。
可当这些烛阴胎的机关巧术一旦被人看破后地宫里那些处心积虑布下的鱼油膏长明灯反而成就了入墓的人给人充当火把照明。
这也算是一饮一啄作茧自缚了。
“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腾国国主做尽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他本想用这些长明灯害人最后却反过来帮助外人顺利通过地宫活该让人盗他的墓掘他的棺材。”老道士走在队伍中忿忿呸了一声。
老道士最是嫉恶如仇。
看不惯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也难怪他会这么愤懑。
这一路走来他们所经历的稀奇古怪事还少吗哪一样稀奇古怪事不是牺牲活人在替这腾国国主守陵生生世世永困地下不得安宁入土为安? 连重新投胎的机会都被残忍剥夺。
“虽然我们戎马一生的士卒从来不信命只信自己手里的战刀跟背后战友才能带我们杀出一条活路?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深表赞同陈道长的话? 陈道长有句话说得很对?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走在老道士身前的都尉将军声音一沉的说道:“这腾国国主生前性情残暴? 惨无人道? 如果真让这么位残暴无度的暴君从黄泉路死而复活那就是流血漂杵民不聊生? 这世间不知又要多出多少无家可归的尸骨。不管是于公于私? 我都不希望这腾国国主死了后再从棺材盖里蹦出来为祸人间!”
“都尉将军这话? 老道我也爱听。”
老道士捻捻他下巴那一撮小山羊须? 大有寻觅到知己的点头赞同说道:“管这腾国国主到底是真的真龙转世? 还是啥三头六臂的怪物? 这腾国国主好不容易死了哪能再让他蹦出棺材盖为祸人间。”
“今天我们若能除掉这腾国国主那就是天大功德一件也算是这墓里无数殉葬亡灵报了血仇替千年的古人们了了一桩心愿? 能够让他们入安心入土长眠了。”
这地宫的范围很大。
再加上这一路上还要时不时绕开那些青陶人俑? 尽可能离远些。
所以? 一行十人走了快二炷香、三炷香时间? 才终于安然走出了地宫出了地宫后大家这才彻底放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除了见到那些每张脸都不同的青陶人俑数量最多外? 就是见到一根根龙柱最多了那些龙柱每一根都巨大若擎天建木龙柱怒目威严支撑起了整片地宫建筑。
晋安粗略数了下那些龙柱有三十六根之多每一根巨木龙柱都是世间珍贵的千年古木雕刻要数人才能合抱得过来。
“都说这陵墓是参照阳宅修建的越是荣华富贵的人越是讲个人死后‘事死如事生’。这地宫打了这么多根巨木龙柱看来这腾国国主是真拿自己当真龙转世了。”
老道士呸了一声表示对这位腾国国主嗤之以鼻。
如果这腾国国主真的是真龙转世那么腾国国主就是一条恶龙。
而他们今天就是来当屠恶龙的勇士。
十人安然穿过地宫后发现眼前视野猛的一开阔地宫后居然另有乾坤这是个大型溶洞。
单凭手里的火把居然一下照不到尽头。
不知天有多高。
两边有多远。
晋安粗略估计这溶洞的面积估计不会比他们头顶的假冢面积小。
到了新地方老道士再次拿出他那只阴阳罗盘想要看看阴阳罗盘能不能在这个地方正常使用好分辨溶洞下的方位。
结果老道士嘀咕一句:“这溶洞里比外头还更加邪门了罗盘像发疯了一样乱转这溶洞里肯定存在一条很大的磁石矿脉磁石干扰比外头还严重。”
老道士东南西北的来回走几步最后都是摇摇头。
晋安闻言好奇看一眼老道士手中的罗盘这罗盘上的指针的确跟疯了一样疯狂乱转一会逆时针快速乱转一会又顺时针快速乱转。
这里磁场非常混乱。
罗盘在这里完全失灵。
见下到溶洞里阴阳罗盘还是失灵老道士摇摇头收起了罗盘然后小心看着脚下黑路跟着大家深入溶洞。
而就当晋安他们在溶洞里摸黑走出没多远突然他们听到了流水声。
哗哗哗——
黑暗中有活水流动声音传来手举火把的晋安他们转头寻找这活水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有活水就说明有出路。
或许这活水就是他们接下来能否走出陵墓的活路了。
“好像是从我们左前方传来的……”
有人说道。
果然。
他们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口水潭就在他们在寻找水潭源头时忽然咴咴咴黑洞洞的空旷溶洞里居然传出马驹的叫声。
这里本来就是古墓。
四周空旷黑暗静谧一片火把都照明不出多远人的神经本就时刻紧张着这突如其来的马叫声顿时惊得人鸡皮疙瘩炸起。
“哪来的马叫声?”
“这千年前的陵墓里人都腐烂变白骨了怎么养着活马?”
老道士举着手里火把猛的转身照去马叫声是从水流方向传来的。
嗒嗒嗒——
嗒嗒嗒——
空旷漆黑的溶洞里居然开始传出马叫声还有马蹄铁走路的声音。
而且马蹄铁声音不止是来自一匹马驹。
而是来自很多匹马驹的马蹄铁走路声音。
哒——
哒哒——
马蹄铁声音靠近啪啪还有皮鞭抽打在马驹血肉上的声音车轱辘声音以及马驹驮着重物艰难前行的痛苦喘息声。
“嗯?”
晋安脸上神色忽然一怔。
站在他身边的老道士则已经惊掉下巴的吃惊张大嘴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场景。
在这个溶洞下大量士兵手挥鞭子正用力抽打在一匹匹驮马背上抽打地那些驮马鲜血淋淋皮开肉绽吃力拖着身后的马车在地形不平的山路岩石间运送修建陵墓的石料、木桩、铁器……
在马车后还有许多衣不蔽体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奴隶在马车后推着马车在崎岖山路里前进。
监工士兵每一下皮鞭抽打在他们身上这些奴隶的身体都会痛苦一颤在身上留下深深血痕被皮鞭抽打得遍体鳞伤。
这些奴隶目光麻木。
面对压迫。
根本不敢反抗。
麻木重复的干着手里沉重苦活。
有人因为瘦弱体力不支倒地后再也站不起来被那些士兵拿皮鞭活活打死。
有人病重在地下吸了大量灰尘得了肺痨咳血不止只是因为搬运石料的动作慢了一步最后如猪羊一样被士兵一刀扎穿脖子麻木的眼神里渐渐失去光彩。
死不瞑目的盯着晋安他们这边。
而那些充当监工的士兵人人着蛇鳞甲戴蛇蛟盔全身都包覆在黑色甲胄里各个装备精良浑身充斥着肃杀残暴气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腾国崇拜蛇与龙。
看到这些士兵的甲胄装束晋安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便是这些士兵都是腾国的士兵。
但是这个时代的铁器生产力落后就更别提装备精良的精铁甲胄了这里的士兵人人一副精铁甲胄一看就是精兵中的精兵只有腾国国主亲卫军才能穿戴得起如此精良装备。
这是个浩大的修建陵墓工程。
巨大溶洞里到哪都能看见忙碌的人影有开山碎石的奴隶、有打磨石料的工匠、有在崎岖山路艰难驮重物的驮马骡子人影熙熙攘攘叮叮当当的凿石之声此起彼伏……
不下上千人的瘦弱奴隶正在修建一座十分庞大的帝王陵墓大兴土木一人又一人劳累而死再也没能苏醒。
这陵墓的每一块砖下都沾染着人血。
每一丈路下都埋着一具人骨。
古代建设能力十分落后在大山里开凿、修建一座工程浩大的陵墓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
此时。
几匹伤痕累累的驮马拖着马车从晋安他们身前经过跟在马车后推车的奴隶却像是没有注意到晋安他们眼神麻木空洞的经过。
就在这时刚才还在抽打驮马和奴隶的士兵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朝晋安他们这边锋利望来。
那蛇蛟样式的冰冷头盔下只露出一双杀人如麻的森冷目光那士兵身着甲胄脚步沉重的咚咚走近过来。
这一幕让老道士、哭丧人他们顿时全身肌肉紧绷脸上神色紧张。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该死在千年前的工匠、奴隶、士兵…怎么都还在地下陵墓里活着!难道是腾国国主真的找到死而复生的秘法横跨了千年的黄泉路带着他征战天下的阴兵从黄泉路一起死而复活了?我们这是掉进阴兵老巢里被包饺子了!”
老道士紧张说道。
“我们被发现了!”
“有腾国的士兵朝我们走来了!”
“都尉将军、哥我们怎么办?要不杀出去吧!”
哭丧人黑袍子弟弟焦急喊道。
此时那腾国千年前的士兵越走越近就在兵戎相接时那名千年前的腾国士兵突然停住身子朝晋安他们行礼。
“将军您来了!”
那士兵的忽然行礼把原本正要杀出一条活路的哭丧人、白龙寺三僧都惊愕住。
大家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都尉。
那腾国士兵是在朝都尉方向行礼的……
此时的都尉眉头紧紧拧起。
嗯?
不对!
那士兵不是在朝都尉行礼而是在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都尉身后的一名将领行礼的。
那名将领身形巍峨高大同样身着蛇蛟鳞甲、头戴蛇蛟盔这些腾国亲卫军都喜欢把自己藏在冷冰冰的狰狞盔甲各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冷血屠夫。
当那名冷血屠夫将军目光望来的刹那四目对上晋安有种忍不住马上拔刀应敌的冲动。
他有种错觉。
这冷血屠夫将军像是发现了他在盯着他看。
最终晋安还是忍住了马上拔刀的冲动因为他发现那名冷血屠夫将军的冰冷不含感情目光并非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那些正在修建浩大陵墓的奴隶。
随后那名将军带着身后人马深入溶洞而在这支队伍身后有马车驮着口棺材也不知道那棺材里是否就是腾国国主的尸首?
面对眼前无法解释清楚的诡异场景。
队伍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而周围那些奴隶、监工们还在继续修建这座千年前没完工的陵墓。
随着那位腾国将军带着棺材消失在溶洞深处突然眼前一静。
刚才还在人马呼喝千年前修建陵墓的画面全都消失不见。
晋安他们眼前依旧还是那个黢黑死寂的溶洞。
哪里还有什么奴隶、腾国士兵。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在场每个人都错愕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鬼遮眼?”
“幻觉?”
“可如果鬼遮眼看到的幻觉为什么只出现短暂片刻就又马上消失了?”
一时间大家屏住呼吸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溶洞里真他妈邪门了。
这个时候反倒只有一人陷入沉思。
晋安抬头环视一圈四周。
“我们刚才看到的影像或许并不是幻觉也不是鬼遮眼当然了也根本不是什么千年前的腾国残暴士兵从黄泉路里死而复活老道你还记得刚进溶洞时你说过这溶洞里的磁石影响比外界还厉害……”
“我们刚才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一种磁石留影现象……”
“这溶洞里的特殊磁场在与世隔绝得封闭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磁石场域这个磁石场域把千年前修建陵墓的画面和声音记录下来在封闭的场域里一直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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