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湖镇,正式的名称叫西水区,与非索港的原北湾区、现克林区一样,都是几里国的第三级行政单位,拥有相当大的自主与自治权。
非索港有五个区,如今已全部被新联盟整合,也彻底改变了原先的治理结构。班达市这边则有十八个区,主城区有七个,外围郊野则有十一个。
主城的这七个区和原先非索港的状况差不多,其基层街区被大大小小各个帮派把持。至于郊外的十一个区都以某个镇子为中心,情况相对有点不同,基本上都被某一个或少数几个帮派所控制,西水区就是其中之一。
西水区的辖境内有三座湖泊,面积都在一平方公里以上,枯水季也不会干涸。它们被斑尾河的一条支流串联,河流两旁还有与湖泊相连的季节性湿地。
据当地人回忆,在二十年前,那三座湖泊所在的洼地也是季节性湿地,大旱季中只是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小型水泊。大约就是从二十年前起,局部区域的气候渐渐改变,西水区也修了一些简单但是巧妙的水利工程。
比如开掘湿地,修建了一些简单的堤坝,多余的淤土还用于种植园和农田堆肥,清理了各种危险的生物。经过几个大雨季之后,三座湖泊才渐渐成型,因此在当地人的俗称中该地渐渐变成了三湖镇。
所谓镇,指的就是该区域核心的聚居地,已经像一座小城市。
这样的三湖镇简直是班达市郊外的一处风水宝地,风光秀美、气候也很舒适。它可能不适合海外游客观光,但对于当地的有钱人来说却是个度假休闲、偶尔放松的好地方。
控制西水区的原先有四、五个帮派,后来三湖帮渐渐状大,成了那里独一无二的势力。解决了局部区域的灌溉问题,三湖镇的农牧业、种植业、手工业发展得也不错。
在镇郊有规划相对合理的大片农田,种植了很多并不是当地的传统作物,比如水稻、小麦、玉米灯,不仅能供应主食,也能提供养殖业的饲料。
这里有小块的田地,还种植着当地人根本就没见过的瓜果蔬菜,有点像规模更大的棕榈庄园,或者东国援建工人的驻地。湿地和湖泊的浅水域里,居然还有菱角、荸荠、水芹、茭白、莲花、芡实、莼菜、茨菰生长。
三湖镇有五万人口,居民构成和班达市其他区差不多,以当地土著为主体,还有不少罗巴裔以及其混血后裔,这都是殖民时代留下的痕迹。
当地的主副食供应基本都可以自给自足,还有几处大型种植园种植的是经济作物,产品用于出口或外售。
班达市的各帮派既有冲突也有合作,而且大型帮派都与生态链最高层的守卫阵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三湖帮还在班达市的主城区开了一家特色商店,在猛牛帮的地盘上,售卖三湖镇的特色产品,主要是各种当地从没见过的各种果蔬,还有肉禽蛋之类。
杨老头总能搞来各种时鲜蔬菜、鸡鸭鱼肉,估计那家商店也是其采购渠道之一吧。至少在东国援建项目工程部出现之前,非索港连个鸡蛋都不好买,但华真行从小都没缺过这些东西。否则就算拿菜谱当连环画看,他也没法学会实操啊。
当地大部分土著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东西,也不会加工,所以很少够买。但是其他族裔,比如东洲裔尤其是东国裔华族人则特别喜欢,哪怕哪怕商品贵得出奇也是供不应求。这家商店里还贴着三湖镇的宣传海报,有休闲度假别墅还有特色东餐酒楼。
商店里卖的都是原材料,想吃东国菜可以自己去三湖镇,那里有一家专做东餐大酒楼,名字就叫三湖酒楼,开业已有十几年。
很多人会驱车前往就餐,有人还在三湖镇特意住几天。有时外来的观光旅游团用餐,也会特意在路上绕个弯安排在这家酒楼。按当地标准,能在那里消费的都算高端人士了。
三湖酒楼做的主要是当地少数高层人士以及部分海外观光客的生意。华真行以前并没有听说过三湖镇、三湖帮、三湖商店以及三湖酒楼的消息,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一类人,也不生活在班达市。
华真行自幼好学,眼光绝不局限于杂货铺以及门外的非索港。杂货铺里设施齐全,通过网络他可以了解世界各地的信息,同时也可以涉猎各门类的知识。可能就是因为目光放得太远,恰恰没有太关心附近班达市的情况,这些消息都是网上看不到的。
班达市主城区离非索港市中心也就不到二百公里,别看地理上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想通过公路开车过去,最近的路线也有三百多公里,而且道路情况非常糟糕,得翻越很多丘陵与季节性的河流。
道路上的很多地段其实就是荒野中的平坦地带以及干枯的河床,一到雨季就等于交通断绝,所以班达市与非索港之间平常的人员以及物资往来极少。
非索港的对外交流最主要还是依靠港口,它就像孤悬于几里国最北部的一片遗忘之地。
最近新联盟定下了攻略班达市的计划,华真行才开始搜集与了解相关情况,知道了班达市有一片西水区,西水区如今被称为三湖镇,而三湖镇被三湖帮所控制。
从局部环境何自然条件来看,三湖镇应该是班达市郊外的一片宝地,怎么没有其他势力染指呢?当地帮派都有很强的地域性,很少跨越聚居地搞合并,而且想必三湖帮的实力也不弱,和守卫阵线的关系保持得也挺好。
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位东国修士,自称名叫萧光,华真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掌握的情报中也没有此人的丝毫信息。
但是三言两语之间,华真行从萧光本人的话中也能得出很多信息了。首先此人自称隐居三湖镇,并使用了“我的镇外”这种措词,说明其无意识中已经将三湖镇当成了自家的地盘。
华真行转念间想到的居然是洛克。洛克当年也隐居于黄金帮的幕后,而黄金帮控制了整个贸易区。假如洛克自己不露出破绽,外人也很难知道他才是黄金帮真正的老大。
如今看来,这位东国修士萧光的情况很可能就类似于当年的洛克,隐居于三湖镇在幕后控制了三湖帮,甚至在暗中解决了三湖帮所遇到的各种麻烦。
萧光的修为有多高,华真行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因为在现实中谁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几境几层修为刻在脑门上。
但此人在镇子里就能发现镇外车队的异常,而且在一公里之外就能徒步跟上车队,还一眼就看破了华真行的“分影之术”,说明其修为不低,至少也是四境起。
萧光这位高人此刻居然很紧张,因为他同样也看不透华真行的修为,他见到的只是华真行的幻形分身,而且是以守卫阵线的长官法拉赫少将的面目出现的。
更令萧光紧张的是,他自以为行踪很隐秘,对方不可能发现,结果对方却早就发现了,而且特意等到最合适的时机才拦下他,前方的两座小山显然是有人埋伏接应的。
悄然潜行跟踪本来就很犯忌讳了,他此刻的处境则更加不利,真要翻脸动手,那边来个枪炮齐鸣,“分影之术”可不怕被误伤,而他的血肉之躯则是吃不了兜着走。
在箫光看来,对方使用“分影之术”拦路,显然就是预备好了动枪炮集火攻击了,所以赶紧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
华真行,确切地说是以法拉赫少将的样子板着脸问道:“既无恶意,为什么要暗中跟踪?我们只是从镇外路过,并没有进入三湖镇。”
萧光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你们有什么事情,我并不想干涉。只是您的车队从三湖镇外经过时,有人施法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假如再有人追踪车队留下的线索,可能一路追查到三湖镇,必然会怀疑事情是三湖镇的人做的,或者认为你们躲到了三湖镇。
我当时怀疑有人想栽赃陷害三湖帮,故意做了什么事情,然后将追查者引来三湖镇,这是针对我的阴谋,所以才想知道是何人所为,故此才暗中一路跟随。
我并无恶意,希望道友也不是有意陷害三湖帮,假如这是一场误会,那就此说开。只要道友并无此意,你我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冲突。”
华真行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意识到两件事。首先是约高乐提醒得很对,班达市确实有高人隐居,其次是他们的行动引起了高人的误会。
从班达市主城区返回非索港,其实没必要路过三湖镇,因为三湖镇的位置在班达市区的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外。
车队是绕远了,走这条路返回非索港得连夜驱车四百公里,哪怕车况很好、开车的也是高手,根据路况也需要七个多小时。
之所以会选择这条路线,一方面就是为了买误导追查者。车队离开班达市主城区后根本不是朝非索港方向走,而是向西南疾驰,那条公路是通往南部的瓦歌市的。到了三湖镇外的岔路口,车队才突然转向北行,并抹去了留下的痕迹。
这么绕远的另一方面原因,是这条路线的路况比较好。开车不能只看距离,还得考虑道路条件,这虽然比最近的路线绕行了至少七十公里,但是可以节约半小时的行程。
这支车队显然不正常,当地就没见过那个旅游观光团大半夜还从市区往外跑,而且连车灯都不开,要知道班达市郊外连路灯都没有。
这就引起了箫光的注意,结果他又发现车上有修士,因为有人隔空施法抹去了车队转向留下的痕迹,再以神识查探,察觉大巴车底部的行李仓中居然还塞着十几个人质。
箫光之所以确定是人质,因为那些人还是活的,并非尸体。
班达市凶杀、绑架一类的恶性案件层出不穷,箫光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要不涉及到三湖镇与三湖帮,他也懒得理会。
可是这一次的情况显然不对,居然有修士参与,还来了一招掩人耳目,箫光本能就怀疑是针对自己来的。比如故意在班达市做下大案,然后将追查的线索引到三湖镇,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他出手、以试探他的底细。
箫光素来谨慎,于是就远远地跟了过来,总得搞清楚是谁在干什么?没想到却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此时华真行又问道:“你真不是来管闲事的?”
箫光赶紧解释道:“我并不想过问道友之事,只是求个心安,希望道友此举不是冲我来的。”
不知为何,华真行却在心中隐约叹息,摇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谈何针对?我要是想对你不利,用不着这么麻烦,刚才就动手了。
这还真是个误会,我也没想到三湖镇竟有你这等高人隐居。
至于绕路与抹去痕迹,只是尽量谨慎,不想被人查出线索,绝无栽赃嫁祸的想法。想必以班达市警方的德行,也根本查不到什么痕迹,万没想到还是被你一路追踪至此。”
箫光也松了一口气,递出一物道:“既然是误会,那是我冒昧了!同为修行中人,难得在此见面,这是三湖酒楼的白金贵宾卡,也是我的信物。今后欢迎道友来三湖镇,届时一定好好把酒言欢……可否请教道友尊号?”
华真行接过那张白金贵宾卡:“假如我愿意暴露身份,何必以这种现身?你既然知道我的车队有问题,也应该清楚我现在不方便。你不能继续跟着我们了,我们今天也不是冲着你来的。”
箫光见他收下了贵宾卡,拱手道:“明白!今天是我唐突了,这就告辞,希望道友有机会能到三湖镇做客!”说完话他转身便走,速度比来时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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