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偷盗

    “起来说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再开口,皇上声音有些哑。

    周怀山和周青谢恩起身,爷俩双双垂头而立。

    皇上目光从周怀山身上总算是挪开,看向大佛寺方丈。

    大佛寺方丈将手中一只匣子恭顺捧上,“陛下,这就是那日在大佛寺被周怀山砸碎的花瓶。”

    来的路上已经从传召内侍口中得知缘由,大佛寺方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这话一出,惊得满座看向沈励。

    沈励面无表情,立在那里。

    皇后冷冷扫了沈励一眼,怒喝一声,“放肆!大佛寺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撒野,狗仗人势也要瞧清楚这地方容不容的你仗!这可是皇家寺院!”

    一直沉默的兵部尚书胡为岳,此刻起身。

    他朝着皇上皇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道:“娘娘息怒,还是先听一听周怀山......”

    此刻起身,这态度就相当明显了。

    皇后直接打断胡为岳的话,“本宫当然知道,你现在住着的宅子就是周怀山送的。”

    胡为岳便道:“启禀娘娘,臣现在住着的宅子,的确是周怀山送的,那是因为数年前臣含冤离京,臣的宅子被镇国公拿来养马了。”

    皇后差点被这话噎死。

    数年前胡为岳被贬黜离京,缘由便是因为一桩案子,而那案子则是由镇国公一手促成。

    就在前几日,皇上给胡为岳平反了。

    平反,就意味着镇国公错了。

    原本太后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可无奈镇国公府二公子苏恪被暗影抓了。

    活人还得活着。

    镇国公已经毒发身亡了。

    一番权衡,太后与皇上达成的协议。

    皇上为胡为岳平反,复用胡为岳。

    暗影不再折磨苏恪。

    至于释放,只怕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

    除非今儿能拿下周怀山,用周怀山换苏恪还差不多。

    “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砸端康伯府的花瓶。”

    皇后被胡为岳气的闭嘴,皇上幽幽问周怀山。

    周怀山便道:“回禀陛下,这花瓶不是端康伯府的,这是荣阳侯府的。”

    哗~~

    才震惊过的人群,一个瞬间被周怀山这话点炸了。

    荣阳侯府!

    这四个字,就像是重磅炸弹。

    皇后捏着帕子的手一抖,拧眉看着周怀山。

    皇上深邃的眼底,波涛汹涌,“你说什么?”

    问出这话,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嗓音的颤抖。

    之前思虑良久的借尸还魂四个字,又出现在脑海。

    周怀山就道:“这花瓶,是荣阳侯府的东西,都是荣阳侯收集的,既然不属于端康伯,草民砸了或者如何,也轮不到端康伯来质问加罪。”

    这话说完,周怀山也不顾及此刻是在宫中御前。

    他霍的转身,在一众人群里,准确无误的指向了端康伯。

    “我且问你,荣阳侯府的东西,为何从你府中流露出来了?”

    端康伯目瞪口呆望着周怀山。

    这一刻,他突然惊觉,二十年前,那老纨绔,也叫周怀山。

    嘴皮颤抖,端康伯短暂的惊慌之后,朝皇上道:“陛下明察,这都是都是臣......”

    周怀山直接截断他这话,“你想说这都是你自己的东西是吗?可惜,这话你说出来也是打脸,我替你说了吧!”

    语落,周怀山朝大佛寺方丈捧起的匣子里捡了一个碎片。

    “这花瓶里,可是写着荣阳侯府怀山制几个字的。”

    说罢,周怀山将手中瓷片一举起来。

    满座宾客,一个个呆若木鸡。

    我擦!

    今儿的瓜,有史以来,最大!

    就连石月馨和沈心一时间都无心关注宁王府世子和沈励了。

    在皇上的示意下,内侍总管将那瓷片从周怀山手中接了,递上前。

    皇上扫了一眼,骤然间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案,望向端康伯。

    “怎么回事!”

    端康伯吓得脸色煞白,“回禀陛下,这花瓶,是荣阳侯生前送给臣的。”

    周怀山就道:“放屁!荣阳侯生前连话都不屑于和你说,嫌你长得丑,这是满京都都知道的,他为什么要送你花瓶?”

    皇上此刻,心头狠狠一震。

    满座宾客更是被这话惊得心跳砰砰加速。

    年纪小的不知道,那些年纪大的,尤其是与老纨绔是好朋友的,却是人人知道。

    立刻便有一位老侯爷晃悠悠起身,“回禀陛下,荣阳侯生前,的确是嫌弃端康伯长得丑,不仅不与其说话,甚至不肯让端康伯接近他一米之内。”

    另外一个老纨绔也起身,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荣阳侯总说,怕端康伯身上的丑气过了他身上,他就不够万人迷了。”

    这种骚话,周怀山当然说得出口。

    谁都不怀疑。

    再者,也没听说,老纨绔和端康伯走的近啊。

    端康伯惊得全身打颤,几乎瘫坐在地上,“陛下,千真万确,臣不敢欺瞒陛下,臣也不知道荣阳侯为何要送给臣这个花瓶,但是,这真的是荣阳侯送的,毕竟,荣阳侯做事,一直也没有什么章法。”

    一众宾客点头。

    老纨绔做事,的确是没有什么章法。

    另外一个老纨绔就慢悠悠道:“荣阳侯做事,是没有什么章法,但是他有一条铁律,从来不和长得丑的人玩。”

    众人......

    这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了人身攻击呢!

    “你说这花瓶是荣阳侯送你的,你有证据吗?”周怀山昵着端康伯道。

    端康伯立刻就道:“当然有证据,这花瓶上的画,可是时白话的大作,这画风根本与时白话素日创作不同,若非荣阳侯亲自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嗡!

    皇上耳边,直觉有数只小虫振翅。

    时白话的大作!

    汝窑上品!

    周怀山冷笑道:“时白话的大作?画在汝窑上?你是埋汰时白话呢还是糟践汝窑呢?时白话要蠢到什么地步,要在汝窑瓷器上作画!”

    说罢,周怀山一抱拳,朝向皇上。

    “陛下明察,这花瓶,是端康伯从荣阳侯府偷得,还请陛下给荣阳侯主持公道,让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哦吼!

    凡事扯上在天之灵,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众人揣着砰砰砰的心跳,望着周怀山。

    这周怀山和老纨绔同名同姓,他竟然还知道老纨绔那么多事。

    他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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