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扭着帕子,沈明珠面容狰狞。
然而再怒,也得解决了眼下。
这三千五百两亏空怎么办!
真是气死人了!
那个村姑怎么就那么有钱!
今儿要是没有她,怎么会有这些破事!
她的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眉心紧促,沈明珠脑中忽的电光火石一闪。
听说这周青与周远是本家,周远入赘端康伯府,可见家里是个穷的。
不然,好好的男儿谁会入赘!
周远穷,周青怎么可能富!
就算是富,也断然富不到能连买两处宅子还在金楼如此大手笔挥霍。
就算是周远,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钱,必定是沈励给的。
眼底泛着尖刻的冷笑,沈明珠朝婢女吩咐,“你晚一点过来退了便是,至于那贱人,我自有办法堵了她的嘴!”
沈励给她钱花可不是让她出来惹是生非的!
婢女闻言,诺诺应了。
“小姐,那奴婢等天黑来退,不过,小姐,今儿石姑娘太奇怪了,她遇见周青怎么那样的反应啊?完全不像石姑娘的性子了!”
这一点,沈明珠也想不通。
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上了马车,沈明珠急急回府,这件事,她必须立刻告诉父亲。
这厢,沈明珠盘算着如何堵住周青的嘴并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那厢,被人惦记的周青跟着周怀山带着周平,晃悠到一处古玩店。
古玩这东西,从古到今都是属于有钱人的消遣。
穷人连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谁有心思聆听来自远古的精神呼唤。
离开金楼之后,周怀山特意带着周青他们去京都最大的酒楼吃了饭,等到他们到古玩店的时候,刚刚周青挥霍千金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
此刻进店,三人得到店小二极其热情的招待。
“客官,您想来点什么?咱们店里的东西,保质保量,保您满意!”
周怀山也不急,只慢慢的环视店里一圈,然后在靠窗的桌旁坐了。
他本就是个纨绔侯爷,此刻穿着沈励送来的上讲究的衣袍,尽管原主周怀山模样憨厚,可配上现在周怀山这纨绔不羁的灵魂,反倒是更有一种......
就像是店小二看他的目光:人傻钱多脑袋大!
对于店小二这火热的毫不遮掩的目光,周怀山不以为意,颇有兴致的端起店小二捧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有什么俏货呀?”
一盏茶慢悠悠喝了半盏,周怀山将茶盏搁下,翘着二郎腿看店小二。
店小二赔笑道:“您还真是来着了,咱们店昨儿新到了一样宝贝,小的给您拿来瞧瞧。”
周怀山点了个头,店小二转头从柜台底下取出一个小匣子。
捧宝一样将小匣子捧到周怀山面前桌上。
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只玉盏。
“客官,您瞧这个。”
一眼看到那玉盏,周怀山顿时眼皮一抖,眼底神色一暗。
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头翻滚的情绪,垫着帕子将那玉盏拿起,朝着光亮处一照。
“这......”
店小二立刻道:“客官,这玉盏可不是平常玉盏,您别看这玉盏底端缺了一个口子,可就是因为缺了一道口子,这玉盏才更加珍贵!”
“怎么说?”
“这玉盏可是荣阳侯府的宝贝,您知道这宝贝出自何处吗?”
一听这话,周青顿时神色一凛。
荣阳侯府?
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爹穿越前不就是荣阳侯本侯?
这......
周怀山心虚的瞥了周青一眼,周青低着头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周怀山摩挲了摩挲手指,犹豫一瞬,示意店小二继续。
“这宝贝,可是荣阳侯府祖传的,当年荣阳侯府先祖跟着高祖皇帝打江山,在过秦岭的时候,包剿了前朝皇帝。
当时,那前朝皇帝正在屋里喝药呢。
荣阳侯府先祖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吓得那前朝皇帝手一哆嗦,药碗就落了地上。”
周怀山眼角一抽,“你这意思,这玉盏就是当年那前朝皇帝喝药的碗?”
店小二忙点头,“正是。”
周怀山顿时一脸嫌弃。
“那这玩意儿晦气啊!一个亡国皇帝用的药碗,这药碗药碗,就是要完的意思呐。
他一皇帝用的都亡国了,这玩意儿,我买它干嘛!
买回去等着完蛋吗?”
店小二立刻道:“客官,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这玉盏虽然是这么得来的,可当时荣阳侯府先祖从地上捡起这玉盏揣在怀里,自那之后,就战无不胜!”
周怀山......
“这玉盏要是那么灵,那前朝皇帝怎么不自己个揣着呀?”
“嗐,这我哪知道啊,再说了,抛开这个故事不说,这玉盏可是前朝玉制大师季阳子的关门之作!
您瞧这色泽,您瞧这包浆。
寻常货色可没有这个这么好!”
眼见故事路子即将被堵死,店小二立刻换了其他路子。
周怀山就觑着店小二笑:“你说,这是季阳子的关门之作?”
店小二点头,“没错!季阳子的作品,流传在民间的可是不多。”
“我听说,季阳子大师的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中心很稳,不偏不倚。”
店小二不由再次打量周怀山一眼。
嘿!
这村儿里出来的土包子,懂得还挺多啊!
“没错,一看您就是行家!”
周怀山不理会他这马屁,一搓手,道:“你给我拿根细棉线去。”
“您是要......”
“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拿,你就拿!”
店小二狐疑看了周怀山一眼,转头悻悻去取。
“爹?”
店小二一走,周青立刻道。
周怀山躲闪了周青的目光,只嬉笑道:“今儿咱们运气好,来了个送钱的!”
周平睁大眼睛立在一侧,感受着新世界新场面。
店小二很快带着棉线折返,“客官,这个行吗?”
周怀山嗯了一句,将棉线接过。
玉盏手柄处上端雕着一只小小的瑞兽,周怀山用棉线拴住那瑞兽头顶的角,食指勾住棉线另外一头,将玉盏高高举起,然后一松手......
“啊呀!”
店小二吓得顿时冷汗满身,上前就伸手去接玉盏。
只见那玉盏被棉线挂在半空,滴溜溜的转了几个圈,渐渐静止。
周怀山朝店小二道:“你常年与古玩打交道,不必我说也该知道这玉盏的中心在哪吧!”
眼见玉盏被稳稳提住,并未落地,店小二大松一口气,目光落向玉盏。
若是季阳子的作品,这玉盏必定是手柄与杯口面竖直平行。
眼前这玉盏,也的确是手柄与口面竖直平行。
可偏偏,玉盏是底部缺失了一部分的。
缺失了,怎么可能再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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