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和魏元谌在廊下又坐了一会儿。
魏元谌道:“孙先生要进京了。”
孙先生四处去收集药方编写入册,从山西出发一路向西南越走越远,魏家人终于在乌斯藏找到了孙先生,将先生带了回来。
顾明珠听了欢喜。
魏元谌道:“到时候请先生过来观礼。”
顾明珠颔首,离他们大婚已经不远了。皇后娘娘让礼部选了三个吉日,也不知道魏大人如何说服了外祖父,没有选最晚那个,而是定在了明年三月。
那日父亲的脸色特别难看,直说早知今日,当年就听外祖父的话,晚半年娶母亲进门。当晚父亲就睡在了书房,她听管事妈妈说,母亲让父亲在书房睡半年,以此弥补父亲当年的错失。
魏元谌道:“这次去高丽我给外祖父带了些东西。”说着看了看腰间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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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珠脸微红,大人之前那般喊七叔也就罢了,现在将外祖父也喊得这么顺口,不知道在外祖父面前又是什么模样。
“想不想看一看?”
大人这般说了,她怎么能忍住不动手。
“那我瞧一瞧。”顾明珠将手伸了过去,片刻之后她微微睁大眼睛。奇怪,这次的荷包带子不知怎么系的,没那么容易解开。
魏元谌道:“怎么?不会解了?”
顾明珠摇头,张老爷教她的法子从来都很好用,她为了能练得纯熟还拆了不少的络子。
魏元谌道:“我帮你瞧瞧。”
魏大人说着,顾明珠感觉到脖颈上一热,魏大人垂头靠了过来,她的心顿时一阵乱跳,慌忙道:“大人……不用,还是我自己……”
这样一着急,不知怎么顾明珠觉得重心不稳,身体一失衡,就撞进了魏大人怀中。
刷地一瞬,顾明珠的脸颊滚热起来。
她若是说她为了解荷包,不小心才会如此,大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珠珠。”
顾明珠应了一声。
魏元谌轻叹:“原来荷包你早就解开了啊!”
顾明珠惊诧,伸手一摸那荷包果然敞开着。
魏大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声音温和道:“没关系,初九和宝瞳在守着,没有人瞧见。”
大人何时变得这样体贴?
良久之后,一个身影才重新变回了两个。
顾明珠略有些心虚地向周围看了看:“所以大人给外祖父的是什么?”
魏元谌道:“我遇到了一棵尚好的紫衫木,给外祖父做了手串和拐杖。”
外祖父平日里用来教训晚辈的拐杖?顾明珠抿了抿嘴唇,魏大人果然仔细,外祖父那根拐杖进了京城之后就裂开了,现在能换根新的,外祖父定然欢喜。
……
怀远侯府客房。
邹襄一直躲在角落里向外张望,他才不会关切崔祯,他只是来看看崔祯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
崔祯受伤他才会高兴,母亲死的那般凄惨,终于是恶有恶报。
不多一会儿,下人端着盆出来,邹襄向前靠了靠,踮起脚尖眺望。
盆里是一堆染血的巾子,比他想象的要多。
邹襄紧紧地抿起了嘴唇,不由自主地收拢了手指。
片刻之后,崔祯走出了屋子,看到崔祯腰背挺直,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邹襄松了口气。
活该,以后老天会再责罚他,这样思量着邹襄就要离开。
“邹襄是你在那里?”
崔祯的声音传来,邹襄的身体向后缩去。
崔祯看到了一只小脚,他确定是邹襄。
“听说你扶棺去湖北,安葬了族姨母,做得很好,”崔祯道,“接下来要多读书,等过几日,我就让管事去接你回侯府。”
“我不去,”邹襄冷冷地道,“我就在这里。”
“邹襄,”崔祯道,“你早晚都会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该承担的事,我要担下,你也得担下。”
邹襄不想听崔祯教训自己,转身向前跑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崔祯目光深沉,没有去追邹襄,邹襄需要时间仔细想清楚,他也有他该处置的事,他劝说邹襄没用,需要将一切做好,才能有立场做一个父亲。
崔祯重新回到堂屋里,魏元谌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林祁承身边。
四个人一起吃了饭,喝了几壶酒,饭桌上没有提政事,大多时间都在听林老太爷说林家族中的情形,有喜有忧,崔祯在北疆时紧绷的精神,到了此刻才慢慢舒缓下来。
天黑的时候,宴席才散了。
顾崇义扶着林祁承去休息,魏元谌和崔祯离开了顾家。
两个人在府门口上马。
崔祯看着魏元谌,他之前想要向魏元谌问及周氏,但刚刚在宴席上看到魏元谌对待林老太爷和怀远侯那般恭敬和诚恳,他觉得自己的思量可能多余了。
魏元谌知道崔祯在思量些什么,有些事崔祯永远都不会明白。
两个分开前行。
崔祯径直回到定宁侯府。
管事正在府门口等候。
“侯爷,您回来了。”管事上前侍奉。
“族中长辈在哪里?”崔祯离京时,定宁侯府都是崔氏长辈打理,他要前往向长辈行礼。
管事忙在前面引路。
侯爷回来的消息在府中传开,张氏今日精神一直很好,从听到崔祯回来那一刻,她就一直盯着窗外。
“太夫人知道了吧?”张氏问向侍奉的丫鬟。
丫鬟不知夫人的意思,低声道:“知道了,夫人放心定会有人禀告太夫人。”
张氏连连点头,那她就能放心了,崔祯先去见太夫人,然后再来处置她,这样很好,张氏抱着肚子,脸上露出笑容来,崔祯在外面威风凛凛,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家,她等了太久。
张氏想着整个人向前趴在了窗子上,外面虽然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廊下的几只灯笼,但张氏却一脸的激动,仿佛她能径直看到太夫人房中,亲眼看到定宁侯和他母亲相见的情景。
林太夫人的房门被打开,崔祯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内室中,林太夫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发黑,就如同枯萎的草木,没有了任何生机。
“母亲,”崔祯道,“听说母亲今日还没吃饭,儿子侍奉母亲吃一些。”
崔祯端着一碗粟米粥坐在林太夫人身边。
床上的林太夫人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竭力压制着怒气。
等到崔祯将勺子贴在她嘴边时,林太夫人的手臂忽然从被子里拿出来,握着一根簪子刺向崔祯。
上一次在太原府林太夫人就想要杀了崔祯,这是第二次她向长子下手。
崔祯伸手握住了林太夫人的手臂,声音冷淡地道:“母亲还是吃些东西。”
簪子从林太夫人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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