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司眠又做梦了梦见了姐姐。
她还和以前一样会摸着她的头用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我们眠眠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好的大学爸妈要是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这样你就是咱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啦。”
姐妹俩出生在一个很贫苦的家庭里父母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去外地打工。
父亲原本是把她俩留给爷爷奶奶照看的可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总是不给她们做饭洗衣都是姐姐司婉在照顾着司眠。
后来她俩直接被奶奶赶出了家司婉便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到司眠刚上中学的时候双亲因一场工作事故双双去世老板赔付了不少的钱缺一分也没落到姐妹俩手里。
爷爷奶奶以她们还年幼为由把钱全拿走了并把那些父母用命换来的钱拿去给大伯二伯还有小叔家盖了新房子还给小叔娶了媳妇……
司婉曾带着妹妹去找爷爷奶奶要过钱被爷爷抡起碗口粗的棒子赶出了家门。
姐妹俩都被打得遍体鳞伤最终走投无路之下司婉选择辍学打工挣钱供妹妹上学。
司婉那会儿也才十六岁还没成年没办法找正式的工作只能以打零工为生挣的钱也很少只能勉强够姐妹俩生存。
司眠也争气回回考试都拿年级第一让司婉很是欣慰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还一直说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在妹妹司眠身上……
可惜天不遂人愿命运也最是捉弄人在司眠高考那年司婉被确诊为脑瘤。
一开始她瞒着司眠自己吃一些止痛药来扼制病情。
可她低估了病魔的可怕很快连止痛药也不管用了经常会疼得满地打滚。
司眠那时候住校对姐姐的情况知道的不多还是和姐姐合租的室友滕娇娇深夜给她打电话说司婉晕倒的事她才知道姐姐生了很严重的病。
为了给姐姐治病司眠也辍了学就如同姐姐当初放弃上学的机会选择供养她一样。
司婉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头一次对妹妹又打又骂。
可司眠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姐姐的打骂。
骂完司眠姐妹俩最终也只能抱头痛哭谁叫她们的命运如此呢。
只是治病不比上学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尽管司眠已经很努力了每天从早忙到深夜一个人打好几份工。
即使如此挣来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出卖自己呢?
那天她从医院回来想着姐姐为了省钱不输止痛药和消炎药自己却疼得晕了过去司眠心里就很不好受。
治病不比上学是在跟死神赛跑不给人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
那晚她在狭小的房间里坐了一整夜到滕娇娇早上回家后她找到了滕娇娇让她帮自己忙。
滕娇娇当时正在喝水听到她说的话直接被呛到。
司眠让她帮自己介绍几个有钱人最好是出手大方的能帮她给姐姐治病的人就行。
说白了就是找人包养。
她知道自己的自身条件很优越想要找个有钱人包养还是很容易的。
滕娇娇认识的人多路子广能帮她这个忙。
滕娇娇权衡了一下给她提出了建议“我见过太多姐妹被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案例了我不建议你冒这个险而且牵扯得越多麻烦就越多咱就找那种一次性的能省去不少麻烦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找个长得不错的而不是那些个歪瓜裂枣看着都恶心的人。”
对于这种事司眠没任何的经验不然也不会找到滕娇娇帮忙。
那晚还是滕娇娇打电话给她让她赶紧去她上班的地方说来了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司眠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
结果正是司眠想要的那种干净利落而且还拿到了一大笔钱。
只是肖医生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通知了姐姐的死讯。
这件事对司眠的打击非常大作为室友的滕娇娇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前忙后帮着司眠把司婉安葬了还得时刻注意着司眠的情况。
她到也没做出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来整日都是看着姐姐的照片发呆。
直至半个多月前她开始有孕吐的反应时滕娇娇才问起了她生理周期的事两人这才意识到她司眠可能怀孕了。
经过检测也确实证实了司眠怀孕的事实滕娇娇第一时间劝她打掉毕竟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两人都很清楚。
然而司眠却犹豫了。
夜里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了她又把姐姐的照片翻出来看就好像姐姐还陪着自己一样。
第二天一早滕娇娇回来的时候给司眠买了早餐很丰盛。
滕娇娇说昨晚遇到了一个出事阔绰的老板买了不少的酒她提成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就多买了一些早餐还叮嘱司眠“你现在可是孕妇得注意营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粗茶淡饭了。”
“娇娇姐谢谢你。”
“这种客气的话就少说我不爱听我困了我得去睡觉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滕娇娇一边卸着脸上的浓妆一边问司眠“要是你想出去转转的话我可以陪你今晚我就不去上班了毕竟昨晚挣得顶以前半月了。”
“要是多来两个这样的老板就好了我就不用每天那么卖力的喝酒了。”
说完滕娇娇又叹了口气说“人还是不能想得太美。”
“我今天得去医院一趟之前姐姐的住院清单出来了我得去结算一下。”
“那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娇娇姐你好好休息吧。”司眠不忍让她陪自己“我自己能搞定的。”
滕娇娇也确实累了想着只是去医院结算不是多麻烦的事就冲了个澡睡觉去了。
司眠吃完早餐收拾好房间后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去往医院。
结算的窗口排着很长的队伍司眠排了一会儿才到了窗口将院方需要的资料提交上去后工作人员告知她还有一笔款项没确认让她去找主治医生签字。
司眠不知道什么款项拿过来看了一下发现账面上多了二十万。
她觉得奇怪便去找了肖医生。
肖医生今天值白班见司眠来找自己询问账户里款项的事儿就给她解释了一下“你姐姐之前签了器官捐赠的协议这笔钱是受赠方自愿赠予的也算是一种感谢吧。”
司眠知道姐姐捐赠器官的事但她没想到会因此得到一笔钱。
肖医生也说了“其实你姐姐当初咨询过我问会不会有什么补助的只是这种事大多是无偿的我猜她是想给你留点钱吧。”
他见司眠神色黯然又劝说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钱也是受益方自愿提供的营养费先前为了给你姐姐治病花了不少钱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好歹能填补点也能让你的生活好一点对了你姐姐不是说你学习很好吗?有了这钱你或许可以回到学校继续上学的。”
从肖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司眠一直浑浑噩噩着。
她没有马上去结算窗口结算而是去了姐姐以前常去的绿化带一角那张长椅上坐着。
长椅的正对面有一大片的鸢尾花这个时节开得正艳。
司眠就盯着那片紫色的鸢尾花走神……
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哀嚎着骂面前的男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为了那点钱故意不在手术书上签字!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是你害死了她!”
男人应该是晚辈估摸着是这老奶奶的女婿被她一顿锤骂也没还手但嘴上却不忘否认“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屈医生当时跟我说手术成功率太低没必要治疗的。”
“你别狡辩了!你肯定是为了那笔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了什么肮脏的事儿!我都听说了那个人为了买我女儿的肾出了一大笔钱的钱你就是眼红那些钱才故意不给我女儿治疗的!你就是个禽兽!可怜我女儿嫁给你二十多年从来没享过一天福到头来还要被你这样贩卖!”老奶奶越想越生气最后直接坐在地上嚎啕的哭了起来。
因为动静不小惹来了不少人的留意。
男人怕她口无遮拦说太多的事儿出去就让几个亲戚把她拉走了。
“这个老太太还真是错怪她女婿了。”有两个护士见到这情况在一旁小声的八卦着“哪里是她女婿不愿意给她女儿签字手术啊是人家看上了她女儿的肾就花了一大笔钱买通了屈医生……”
“嘘!这种事咱们还是不要讨论比较好小心丢饭碗。”另一个护士赶紧制止她。
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我就是看不惯屈医生的这个做法不过话说回来那病康复率确实低继续治下去还会把一个家庭给拖垮人有钱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愿意花大价钱买资源的。”
“果然是个有钱就是王道的社会啊。”
“走了走了一会护士长找不到我们又要骂人了。”
两人匆匆离开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平静。
可司眠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想到了姐姐去世前一周时和她聊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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