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还不好吗,说明卫国公不动则以,一动便死死压制住了国公夫人。女人的张狂都是男人纵出来的,一旦男人不纵容了,女人什么也不是,就算是内宅之中,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李征沉思着:“卫国公夫人,可不是个容易拿捏的角色,她若整出点动静来很正常,没动静就不对劲了。事有反常必为妖。”
皇上看着李征:“你是闲的过头了吗?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怎样?当然,萧安澜是个例外。”皇上补充一句。
“臣想亲自护送他们返回。”
“他们已经拒绝了朕的好意,你何必呢?”
李征看着皇上,面色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现在,我可以说实话吗?”
皇上乐了,笑道:“朕从来没下旨不许你说实话吧!”
“我喜欢她。”
“呃……”皇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想她能活着回去……”
“李征!你敢!”
“我不敢,所以才问问皇上,可不可以说实话。”皇上暴怒的咆哮,没吓到他分毫他的声音平稳又平淡。“我只希望她能活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好。我和她各自婚嫁,再无来往,相忘于江湖。但前提是,她活的好好的。”
皇上咬牙切齿:“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有关。”随性平和的李征也有坚持的时候,对方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人活一世,总该有些留恋的人和事。我喜欢她,我怀念和她并肩作战的日子,我期待过和她一起沙场扬威……”
“不行!”
“我知道。一步错,步步错过。这就是无缘吧。”
“你知道就好,老老实实把方菲娶回去。别的不要多想。”
“可是她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没有,没有人要杀她!”
“有。”
“没有!”
“我要去送她。”
“她和太子同行,几千人马,卫国公夫人有多大能耐去杀她!”李征从未这么固执过,皇上意外的很。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可能。李征想过这一点,可是心里总不踏实,总感觉有遗漏的地方,让他安稳不下来。
“我一定要去送她,不然,我心里不安。”
“你是要娶妻的人了,还惦记她干什么啊!”
“我知道。只有她安稳了,我才能放下。”李征很认真的说。
“你个一根筋!”皇上咬牙切齿。
安澜出现在纪府门外,引起许多人远远的围观。自她进城开始,便有人猜测着他们父女会不会相认。等了许多天,纪府门外卖菜的小贩都多了一倍,也没见人来。直到传来安澜入狱的消息。
这是第一次以萧安澜的身份进纪府的门,也会是最后一次。安澜想着,一步步走上台阶,敲门。
过了有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跑来。得水打开门,见是安澜,立即满脸笑容打开门:“小姐您总算来了,老爷等您很多天了!”
安澜没说话,绕过得水径直走了进去。得水跟在后面,见她熟门熟路的要走向书房,忙喊道:“老爷没在书房!”
“在哪?”
“在卧室,老爷病了。”
安澜回头盯着得水:“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病的重吗?”
得水委屈,早说,早和谁说啊?“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安澜不跟他废话,自己认得路。快走几步,很快便到了。纪涵站在门口,微笑道:“我猜着,你回来。”
“是啊,你总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
“你还怨我呢?”纪涵苦笑着:‘那样的话,我怎么和你母亲说?’说了也没用啊。
安澜幽怨的眼神看过去,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走过去:“你怎么了?”
“小毛病,不碍事。”由着安澜扶着他的胳膊走进房间,坐回到床边。安澜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边。
“我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哪里呢?”
“这都知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安澜由衷赞道。
纪涵笑的很开心:“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还有更好听的,你要听吗?”安澜稍稍低下头,似乎说出这话让她很不好意思。
纪涵怔住了,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我可以听吗?”
安澜拉起衣摆,跪在纪涵床前,抬头看着他,清清楚楚的喊道:“父亲……”
纪涵鼻头一酸,笑着道:“哎……”眼泪瞬间流成行。
安澜眼前也模糊,端端正正磕了个头:“女儿不孝,不能伺候床前,父亲保重!”
“足矣,足矣……”纪涵泣不成声,这一句“父亲”足够了,死也能闭眼了。
安澜跪着,再多的话,她说不出来,也不会说,多年的思慕想念无法用语言表达。纪涵也只会静静的流泪,有那么多的苦衷那么多的阻碍,缺失的关爱是真的,无法弥补的。但她还愿意承认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这让他无比的欣慰。
安澜只会偶尔发脾气,表达感情她不太会。纪涵更是,喜怒哀乐被禁锢了二十年,也几乎忘了怎样表达。
两个不知道说什么的人四目相对,不需要说什么。一样的聪明,一样的敏感,想什么,眼神就表达出来了。
“都安排好了?”
“好了。等我安顿好,叫人来告诉你。”
“你母亲那边呢?”
“也安排好了。”
纪涵点着头:“走吧,走的远远的,这里,还有那里,都不是好地方。”
“地方都是一样的,看住的是什么人。”安澜纠正着,“我相信,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没有,我就自己打造一个!”
“呵呵!”纪涵笑了:“真可惜了这一身豪气,怎就托生成一女儿家!”
“女儿家又怎样?父亲且好好看着吧!”
纪涵伸出手,安澜拉住,顺势站起来。站起来的安澜,要纪涵仰视了。
……
大周皇帝,皇后,贵妃,还有诸多朝臣高官,站在皇城最高处,目送大梁太子车驾离开京城。长长的队伍,旗帜招展,飘扬在士兵们上空。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紧随在先头仪仗队伍之后,里面自然是最尊贵的梁太子,几十匹马之后,是一辆稍逊于前面的马车,里面是一来就扰乱了京城平静的萧安澜。
“终于走了。”不知是谁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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