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挣扎和叫喊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那截被砍断的孩童手臂清澈的瞳孔中缓缓蒙上一层木然的阴霾。
“不要……”她如梦游般自言自语。
可地窖里的几个男人不会因为她的言语而停止残忍的动作。
被砍断手臂的小孩疼的嚎啕大哭那哭声夹杂着绝望和扭曲一直顺着阴冷的风飘出地窖飘到云霄之上。
“继续。”
男人一声令下张显几个大汉再一次动手。
这一回他们同时抓住了三个小孩的右脚将砍刀对准了脚筋所在的位置。
男人怀中的小女孩脸色逐渐发白。
她不停的摇头。
“住手……住手……你们住手!”
话落冷厉的刀光在她眼前闪过滚烫的鲜血喷溅到她的眼皮上。
鲜血顺着眼皮缓缓滑下小女孩眼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
血红之中她看到了那三个被挑断脚筋的孩子稚嫩的五官因痛苦而移位般扭曲。
凄厉的尖叫声如同细密的针密密麻麻的刺在小女孩心头。
小女孩绝望的闭上眼眼泪顺着漂亮的脸蛋缓缓滑落。
“怎么不看了?”抱着她的男人如同抚摸洋娃娃一般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场盛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不看他们的表演给谁呢?”
话落男人放在她头发上的手猛然用力。
小女孩头皮一疼脑袋被拽的不得不仰了起来。
“小猫儿睁开眼睛好好看。”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睁开眼“你要是不看这些次品会死的更加痛苦。”
小女孩不得不在男人的胁迫中将眼睛睁开。
她看着那些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在自己面前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眼泪无声的滑落。
“小猫儿”男人如同魔鬼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你不想有更多人因你而死就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你逃不掉这辈子你都逃不掉。”
这辈子你都逃不掉……
你都逃不掉……
小女孩双眼中的光亮在男人催眠一样的话语中渐渐熄灭最后彻底变成一片死寂。
她逃不掉。
……
“不……”
病床上的少女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安的发出呓语额头上再一次浮出冷汗。
一直看着她的席玖连忙抓紧她的手。
“宝宝我在这!不怕宝宝不怕!”
男人温柔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阮柒彻底被困在噩梦之中听不到来自现实世界的声音。
沙发上的聂北楼起身快步走到病床边。
他扒开阮柒的眼皮看了眼然后抽出几根银针扎在她的头顶。
“多和她说说话。现在她的意识已经沉进噩梦里必须把她唤回来。”
席玖心中沉了沉抓着小姑娘的手开始一声一声的喊她。
“宝宝爷爷和爸妈都很想你。家里的陈大厨研究了新菜式他总问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帮他试试菜。”
“宝宝简导下午来电话了。莫岚说你受伤住院简导很担心。他让你快点好回去继续给他拍戏。”
“你的生日会马上就到了。粉丝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应援我也准备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秦轻迪昨天给我打电话她向我要席氏总部双子楼的外景灯光使用权。她说你生日会那天她想在双子楼上用灯光拼出你的名字。”
“宝宝……”
“宝宝……”
在外间听到动静的席西走到大玻璃前就看到了男人这样絮絮叨叨的一幕。
席西有些惊讶同时心里又有些酸胀。
席家家主寡言少语、冷漠如冰却没想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孩心甘情愿的变成了一个话唠。
男人的声音嘶哑而温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情。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传的很远那语调中的温柔与悲伤让处在病房里的人都心头发酸。
困于噩梦之中的阮柒在男人不间断的唠叨声中渐渐有了反应。
一行泪从她的眼尾滑落她抽泣着喊了一声:“玖玖……”
“我在。”席玖立刻回答“宝宝我在。你快睁眼看看我。”
阮柒听到男人的话眼皮下的眼球迅速转动。
席玖立刻提高音量“宝宝!醒醒!”
“小七!快睁眼!”
“师姐!师姐你别睡了!”
一道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无边黑暗的噩梦之中。
是谁?
谁在说话?
怎么这么吵?
九岁的小女孩吃力的想要撑开眼皮却怎么也无法醒来。
这时一阵清新的药香如同吹拂湖面的微风温柔的将她笼罩。
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
“小七醒醒。”
是谁?
好温柔的女声。
是哪个小姐姐?
小女孩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无尽黑暗瞬间涌入她的世界。
唯有眼前那一道曼妙而温柔的倩影以及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如同一抹阳光暖入心间。
“小姐姐……你是谁?”
“我?我就是你呀。”
……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破开漫长而寂寥的黑夜。
太阳东升万丈霞光洒遍大地。
病房内或坐或躺的席西等人都从睡梦中睁开眼。聂珩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七月的暖风吹进房间卷走一夜的阴霾。
“师姐怎么样了?”
“后半夜睡得不错。”席玖接过莫岚手里的湿毛巾动作仔细的为小姑娘擦脸“说了几次梦话不过很快就平稳了。北楼先生小七什么时候能醒?”
聂北楼摸了摸阮柒的脉搏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眼。
“说不好。现在她的身体机能全都正常之所以不醒是她自己的主观意识造成的。”
席玖俊眉皱起。
“您的意思是小七自己不想醒?”
“不是。”聂北楼摇了摇头“不是她自己不想醒而是她现在的意识状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以为梦境就是现实。”
简单来说就是意识混乱错把梦当成了真实世界。
所以她才会迟迟不醒。
“那如果师姐一直意识不到梦里的世界是假的那她岂不是一直醒不过来?”
聂珩问出了所有人最担心的事。
聂北楼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有这种可能性。所以你们必须时刻在她耳边说话将她从梦境世界中拉出来。”
……
就在聂北楼聂珩等人探讨该怎么做的时候医院外面一辆出租车急刹车停下。
车里的人掏出两百块钱扔下一句‘不用找了’便急匆匆的下了车。
他拖着行李箱脚步如飞般冲进住院部一路直奔电梯而去。
电梯间不远处的女卫生间门口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轻轻‘咦’了一声。
“那个人……好像沈文谦啊。”
“谁?”另一个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白衣女人听到这话皱起眉问“你说是谁?”
“沈文谦啊就是阮柒的经纪人。”眼镜女人往电梯的方向指了一下“我刚才看到他拉着行李箱进电梯了。奇怪沈文谦来住院部做什么?难道是来看病人的?”
白衣女人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电梯间的方向。
“徐姐”眼镜女人看着她问“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三小姐啊?”
白衣女人眸光一闪道“当然要告诉。三小姐不正愁抓不到阮柒的小辫子么?搞不好这是个好机会。小琳你去找个护士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沈文谦来住院部的目的。我先回病房把这事跟三小姐说一声。”
两个女人兵分两路。
白衣女人快步回到病房。
还没等推门进去就听到病房里传出程润凄厉的惨叫。
“你能不能轻点啊?我这是人脑袋不是畜生脑袋!”
“嫌疼就自己上药!”程润老婆尖利的声音紧跟着传出来“屁大点本事没有竟然敢单枪匹马去办公室找程谨言算账。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哪根葱!就你这猪脑子斗得过程谨言吗!”
“我怎么知道程谨言那么狠?”程润骂了句娘“老子再怎么说也是他三叔他竟然为了一个小明星拿台灯砸我!我看他真是被那个阮柒迷晕了脑袋分不清亲疏远近了!”
“活该!程谨言是什么心肠你在程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心里没点哔数?!连老爷子都对他忌惮三分你竟然上赶着去送死!”
“我这不也是为了嫣嫣吗?”程润气不过老婆这么贬低他扯着嗓子反驳“要不是因为程谨言压着嫣嫣的公关团队她能被网民骂的那么惨?不就是发微博内涵了阮柒几句吗?那群屁民非追着嫣嫣给阮柒道歉。一个小明星被席玖穿过的破鞋她也配让我们程家人道歉?!”
站在门外偷听的白衣女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程家人?
程家老爷子早在八百年前就把你们一家三口除名了你们哪来的脸自称程家人?
白衣女人心中疯狂吐槽脸上却神色如常的敲了敲门。
“进来。”程润妻子的声音传出。
白衣女人推门而入。
病房内程润脑袋上缠着绷带靠在床上程润妻子坐在一旁。在他们远处的单人沙发上程嫣一脸阴沉的盯着手机屏幕。
“程先生程太太三小姐。”白衣女人挨个喊了一遍。
程润妻子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道“上厕所怎么这么久?刚才连个给我老公上药的人都没有还得我亲自动手。”
上个药也得别人帮忙你小脑萎缩啊!
白衣女人恨不得拿个夜壶扣她脑袋上脸上却仍赔笑着道:“太太别生气是我的不是。之所以耽误了是因为我在外面碰到了一个人。”
“谁啊?”
白衣女人:“沈文谦。”
一直低头盯着手机的程嫣猛地抬起头。
她紧紧的盯着白衣女人问:“你说你看到谁了?”
“沈文谦。”白衣女人笑着回答“就是阮柒的那个经纪人。我看到他拉着行李箱神色慌张的冲进住院部。看起来应该是来找人的。”
找人?
程嫣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沈文谦跑到住院部这种地方来找谁?
他身边有人生病了?
会不会是阮柒?
就在程嫣猜测纷纷之时去找护士打听消息的眼镜女人回来了。
“三小姐沈文谦的确是来看病人的。那个病人住在最顶层的vip病房。”
程嫣眉心一动。
这家私立医院的价位很高最顶层的那种vip病房住一晚就需要一万元。当然一万元的价格帝都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出得起。但问题是即便你出得起这个钱人家医院也未必让你住进去。
因为这种病房是专为上层有权有势的人准备的。
比如在程嫣一家没有被踢出程家之前他们也有资格住进顶层病房。但现在程家的关系网不认他们了程润便只能住进比顶层vip稍低一等的普通vip病房。
顶级vip病房连程润都住不了那么沈文谦认识的人谁会有资格住在那里呢?
答案呼之欲出。
程嫣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问眼镜女人“那个病房里住的是阮柒?”
“这个不清楚。”眼镜女人摇了摇头“这群护士的嘴巴很紧我花了两千块钱才撬开一个人的嘴。但她只说那病房里住的人位高权重连医院院长都亲自去问候过其他的就没说了。”
位高权重……
程嫣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嘴角流出一声冷笑。
阮柒一个小明星狗屁的位高权重。
她能有这种待遇一定是因为席玖!
当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淬了毒般的嫉妒再一次在心中疯长程嫣阴恻恻的眯起眼缓缓开口:“你继续去打听。就算拿钱砸也要把那些护士的嘴给我砸开!我一定要知道阮柒得了什么病!”
……
沈文谦不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连夜从w市坐飞机赶回帝都。在飞机上时他一夜没合眼一睡着就会梦到阮柒上一次昏迷时的画面。
好不容易等飞机落了地他便坐着出租车急急赶了过来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小七怎么样了?”他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的冲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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