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骂着MMP,护卫的士兵们理所当然的对于这样的命令表示出了迟疑。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就算是再怎么精锐、铁血的士兵,也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敌人栏目中出现怪物这么一个种类。
那些有过类似遭遇的人基本上都是出于意外,或者是被赶鸭子上架。真要是说有人听到这种事情还屁颠屁颠的凑上去的话,他们只会把这当做是异类,而绝对不会承认,他们是什么同行的。
干他们这行的,没就有这么不要命的。真要是想找这个刺激,去持械冲击银行或者干脆报名参加红牛敢死队不是更直接一些吗?
士兵们踌躇着不敢上前,秘书当然是能理解他们现在此刻的心情。事实上他连这些人在心里对他骂娘也猜得到,毕竟自己做的多么缺德,他心知肚明。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说让自己事业的依仗去冒这个风险吧。而且身在政府之中,上级吩咐下级,这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常规吗?
当然,他也不是铁了心的就想要让这些家伙上去送死。毕竟他自己也体会过这种小人物的辛酸和无奈,所以也是略带安慰的,他就这么对着这些士兵说道。
“别太担心。我之所以不愿意让boss干这种事情,是因为这里面和他牵扯太大了的缘故。谁也不敢肯定在那种情况下,他会不会因为过激的情绪而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你们不一样,你们没有直接的关系,时刻都能保持高度的警惕。而只要有着这份警惕,你们就应该是安全的。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表明了,那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击性。”
当着领导和领导女儿的面,他也不好直接用怪物来称呼山姆。不过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这也让士兵们多少有了点心理上的底气。
他们也算是认命了。从事这样的工作,为上司擦屁股永远是难免的事情。总不能说在这个时候撂担子不干了吧。这可是最顶层的政府暴力机关,你就是想要撂担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也只能说是捏着鼻子认了。在相互间推搡了几下之后,他们就给自己套上了专业的装备,手持着枪械,小心翼翼地向着房子的方向摸了过去。
“威廉,你也跟在他们的后面。我需要你替我确定一下情况。”
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理智的官员没有任何疑问的就重新接管过了现场的指挥权。而他的第二个命令就是,让自己的秘书跟在那些士兵的后面,替自己探一探这个雷。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毕竟之前所做的那一切哪怕说是出于好意,也难免会让他有一些膈应的地方。他这算是打击报复,多少有给秘书一点苦头吃吃的意思。而本身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的秘书听到这话,却也是苦着脸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跟了自家上司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小心眼的秉性。之前还以为这会留到秋后算账,却是没料到,直接就成了现世报。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
虽然说他并不认为此行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多少还是会对怪物这种存在有所抵触的。他不敢反抗,不然鬼知道以后上司还要给他什么样的小鞋穿。所以也就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他就磨磨蹭蹭的向着前面的士兵追了上去。
士兵们看到秘书居然缀在了自己的身后,当下就以为他是在扮演监军的角色,催促着自己前进。虽然心里面开始忍不住的骂娘,但是到底还是加快了脚步。而眼看着这些士兵加快了脚步,秘书也是心里叫苦的,却也是不得不加紧跟了上去。
一个美好的误会,大大地推动了事态的发展。而看着这伙人就这么钻进了房子的大门里,早已经感觉不对劲的詹娜立刻就拽住了自己父亲的胳膊,对着他低声质问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反手抓住了自己女儿的手,官员没有直接给予她正面的答复。
“别问了,詹娜。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只需要祈祷...祈祷你哥哥一切都好。至于剩下的,我们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这怎么能这么的草率,我们明明应该做更多的努力...”詹娜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看着自己父亲好像骤然间苍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她肚子里的那些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记忆中的父亲。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精力十足,坚定而且顽强的模样。哪怕说是在被她和哥哥伤害到最深的时候,他也从不曾露过一丝疲倦的表情,反而是凶猛的像是发怒的雄狮一样。这一度让她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的父亲永远都不会露出疲惫,永远都不会屈服和畏惧。就像是钢刀,就像是猎枪一样。
但是她错了,她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自己的父亲到底还只是一个人类。而只要是人类,就永远不可能做到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不可能永远的顽强,更不可能如同机械一样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他只是在尽可能得克服着这些,而现在,他已经克服不住了。
最沉重的真相足以击倒一切,哪怕说现在一切还没有水落石出,但是他心里却早已经是有了答案。他到底不过是在侥幸,而这份侥幸甚至骗不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詹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她脸色无比的苍白,握住自己父亲的手也青筋蹦起的,几乎快要用掉了她全部的力量。
作为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她是根本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哪怕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也明白了这对于她的家庭而言到底意味什么。
这样的悲剧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和之前的灾难相比,她倒更希望自己是之前那种无意识的状态,最起码现在她不用如此的惶恐,患得患失。
她有心想要让自己的父亲做些什么,但是看着自己父亲这样的变化。她也是不敢在轻易地张开这个口了。而就像是她父亲所说的那样,除了祈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她只能祈祷,向命运,向无所不能的神......但即便是神,也不可能真的无所不能。所以几乎也就是注定的,她的祈祷是没有作用的。
士兵们进去的磨磨蹭蹭,不过回来的倒是手脚利落。在一阵堪称激烈的枪声之后,很快的几个士兵就跟着秘书返还了过来。
秘书的脸色并不好,因为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而面对着自家上司那渴望中带着一丝乞求的目光,他有心想要遮掩但是到底却是说不出任何哄骗他的话来。对方不是小孩,也不是傻子。真相就摆在那里,哪怕他再怎么粉饰也只会被一戳就破。所以,还不如干脆的快刀斩乱麻,直接把现实摆在他们面前的好。
当然,他不会愚蠢到直接对他们说,你儿子完了,已经变成一坨烂肉了,不止如此,你老婆也完了,就在那一堆烂肉里面。
他要是这么说了,哪怕现在官员不找他麻烦,以后他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而到底也是要靠察言观色的本事吃饭的,他自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所以也当即就是摆出了一副沉痛的表情,他没有多说半个字的,就对着官员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算是给了一个默认的答案。而对于这样的答案,官员当即就是两腿一软的,有了一种仿佛被抽掉了骨头的虚弱感。
本身就很是柔弱的詹娜根本就没法扶住这个突然间仿佛失去了力量的老父亲,也就是秘书眼疾手快的连忙搀住了他,才算是没有让他之间瘫倒在地上。
而似乎也是因为有人撑住了自己,让自己没有一下子就这么摔过去了。官员到底是缓过了一口气来。也正是缓过了这口气之后,他才颤抖着,拉住了秘书的说,对着他这么说道。
“他在哪,山姆在哪?让我去看看他,我要亲眼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凭良心说,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依照他现在的模样,秘书几乎都会担心他会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嗝屁了。他非常明白这样的打击到底是多么的沉重,而为了避免自己的上司被这样的打击给彻底击沉了。他只能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对他劝阻道。
“先生。您还是节哀吧,看到那个样子的他一定不会是您所期望的事情。所以,听我一句劝,还是放手吧。不管是对于您来说,还是对于山姆来说,这或许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官员没有放手,反而是把秘书的手掌握得生疼。哪怕说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泄了气一般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但是在这个话题上,在面对自己儿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结局上,他到底还是不那么愿意甘心的。
“威廉!那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你让我就这么放手了吗,你觉得我能就这么放手了吗?我不能!我是他的父亲,哪怕说他真就是死了,我这个父亲也要亲眼见过他最后一面才行!”
这么说几乎又是把问题给绕到了原点之上。而之前就担心他会因此而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秘书再看到他死不悔改的要求之后,自然也是坚持了自己原来的做法。
“我要对您的生命负责,先生...而且您现在的这个情况,我是真的不建议您......”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坚持得住。而且,我也明白你的顾虑!”
打断了他的话,官员的眼神里到底还是流露出了他一贯的坚韧来。他尽力的挺直了腰杆,同时也是这么对着秘书保证了起来。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即便是我真想要做什么,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了。我现在只想见他们最后一面,用一个父亲的身份,用一个丈夫的身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我...我救不了他们...难道连这,你都要阻止我吗?”
他都已经说到了这样的地步,而秘书自然也就没有再继续阻拦他的理由。所以想了又想,他才这么回答道。
“我会和您一起的。如果您坚持不住的话,我会带您暂避开的......”
“我知道了......”双方各退一步的达成了妥协,秘书就搀扶着官员一步一蹒跚的向着宅邸走去。詹娜在另一边刚想要跟上,他父亲就已经是用力的按住了她,把她止在了原地。
“留在这里等我,詹娜,别跟我一块儿过来......”
“为什么,哪怕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可以......”
“听我的,留在这里,算是我求你!”
父亲突如其来,也是从未有过的请求让詹娜下意识的一愣,然后便是意识到了,他父亲现在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子。那股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觉让她心里发慌,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踌躇了许久,才勉强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留下。但是你父亲,你一定要回来...”
她有预感,如果她不这么说的话或许会发生什么更加糟糕的事情来。对于已经失去了两个家人的她来说,她肯定是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的。
也是这番话,让官员的脚步先是一顿,然后便对着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或许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需要照顾。这多少还是让他提起了一点心气,不至于说彻底地丧失掉所有的意志。然而,就是这样,在看到那几乎塞满整个屋子,晃晃荡荡的一如腔体组织的血肉怪物的时候,他还是脚一软的,止都止不住的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很难想象,一个坚强了一辈子,哪怕说出生入死,勾心斗角都没有软弱过片刻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联想到他父亲的身份,联想到作为一个父亲,要亲眼目的自己儿子变成这种模样的痛苦,秘书到底还是心有戚戚然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他,他能做的也只是在搀扶着他的同时,也拉住他,不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血肉在他的面前律动,扭曲而且变化多端到你几乎无法想象的地步。看起来他似乎同样有着情绪,只是这情绪根本无法表达出来而已。
一次又一次,血肉组成的触手伸到了他们的面前,又主动得缩了回去。这让秘书在脸色变得苍白的同时,也是陡然得意识到了,他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这些东西的谣言,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妄语。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他一时间联想了开来,而这个时候,只觉得手上一痛的他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张猩红了双眼的可怕面孔。
他的上司,面色扭曲而狰狞得贴在了他的面前,如同疯子或者野兽一般,便是对他发号施令了起来。
“叫军队过来,给我叫军队过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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