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池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蹦跶来蹦跶去,到最后受打击的还是自己。 姜璃也沉默了。 一个在炼器造诣上能够让俞叔崖都敬慕推崇的存在,放眼整个大夏,又能找出几个出来? 且不提苏奕修为如何,仅凭他在炼器一道上的造诣,便足以当得起他们姜氏一族的重视! 似这等人物,就是搁在九鼎城,都足以轻松成为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眼见苏奕就要离开,宇文述忽地开口:“苏道友请留步!” 此话一出,姜璃俏脸微变。 其他人则精神一振。 秋横空则暗叫一声糟了。 不等苏奕开口,俞叔崖皱眉道:“宇文述,能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就此罢手?” 宇文述道:“俞大师,还请莫要让晚辈为难。” 他一袭麻衣,骨骼粗大,神色坚毅冷硬,眸子如利剑般坚定,透着不容违逆的味道。 “你要和我动手?” 苏奕问。 宇文述目光直视苏奕,平静道:“苏道友可敢和我一较高低?无论谁输谁赢,我保证,你和我天枢剑宗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苏奕目光一扫陶云池和谷滕鹰,道:“你是为了帮他们出头?” 宇文述摇头道:“我只为捍卫宗门威严。” 苏奕哦了一声,道:“勇气可嘉,可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凭你现在的这点剑道造诣,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 说罢,他转身要走。 宇文述脸色一沉,道:“苏道友这是不敢吗?” 其他人目光也都看向苏奕。 宇文述是天枢剑宗年轻一代剑首,名震大夏的当世奇才! 可苏奕那番话,却一副瞧不起宇文述的样子,这让那些天枢剑宗传人心中皆很不舒服。 苏奕眉头微皱,不过当目光不经意看到身旁的月诗蝉时,心中一动,道:“罢了,今夜子时,你来金鳞湖畔,我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宇文述道:“好,我今夜会一直在金鳞湖畔等你,我倒是真希望,苏道友能让我输一个心服口服!” 说到最后,他声音一字一顿,铿锵如剑。 苏奕没有再多说,和月诗蝉一起离开。 “这家伙可真够嚣张的,还说让宇文师兄输得心服口服,他以为他是谁?” 有人冷笑。 “宇文师兄,万一这苏奕提前逃了怎么办?” 有人担忧道。 听到这,俞叔崖不禁怒极而笑,道:“笑话,苏公子那等人物,岂可能临阵脱逃?” 说着,他目光一扫宇文述等人,脸色阴沉道:“老夫发誓,以后再不会为你们天枢剑宗任何人炼器!” 宇文述等人齐齐错愕,都没想到,因为要对付苏奕的缘故,会让这位名满天下的俞大师如此生气。 “好走不送!” 俞叔崖拂袖而去。 目送他身影消失,姜璃不禁轻声一叹,道:“宇文师兄,为了所谓的宗门颜面,真有必要去得罪苏奕这等人物吗?别忘了,他的炼器造诣可让俞大师都推崇不已,似这等人物,任何大势力抢破头还来不及,你……” 不等说完,宇文述神色平静道:“我自有我的行事准则,若有一天,师妹你在外边被人欺负了,无论对错,不管对手是谁,我也会站出来替你出气。” 说着,他转身而去。 姜璃怔住,心中暗叹。 她目光又看向周凤芝,道:“周长老……” 似乎知道姜璃要说什么,周凤芝微笑道:“姜璃,这件事你就别掺合进来了,苏奕在炼器一道上的造诣再厉害,可……也改变不了他将成为一个死人的事实。” 声音平和温煦,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说罢,他和周知乾也一起转身离开。 见此,姜璃不禁揉了揉黛眉,心乱如麻。 宇文述向苏奕宣战有错吗? 站在他身为宗门剑首的位置上,这么做的确无可挑剔。 周凤芝要对付苏奕有错吗? 他的宗族和苏奕之间结下血仇,如今要进行报复,也谈不上错。 这一切,让姜璃内心极纠结。 她找不到理由去阻止这一切。 “罢了,这件事我再不理会便是!” 半响,姜璃暗自做出了决断。 这时候,她目光忽地看向秋横空,传音道:“秋师弟,之前时候,你是否向苏奕传音说了些什么?我要听实话。” 秋横空心中一震,低着头,传音回答道:“不瞒师姐,我把周长老的意图,告诉了苏兄。” 姜璃一阵沉默,最终没有说什么。 …… “苏兄,依我看,宇文述若知道梳云湖一战,霍天都是死在你手中,怕是根本不敢向你宣战。” 离开宝萃楼后,月诗蝉星眸含笑。 在她看来,宇文述此次宣战,和自取其辱没什么区别。 她都能预见,今夜子时之后,这位天枢剑宗年轻一代的剑首,注定将声名扫地。 “幸好他们不知道。” 苏奕眼神微微有些异样。 之前秋横空传言给他,点破了周凤芝和周知乾的身份,也让苏奕知道这两人已对自己抱有杀心。 正因如此,他才会答应宇文述的宣战,打算趁此机会,一举将这两人解决掉。 “苏兄这是何意?” 月诗蝉疑惑。 “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奕道,“今晚子时,你与我一起前往金鳞湖畔,一看便知。” …… 深夜。 暴雨如注,寒意彻骨。 豆大的雨点密集砸在金鳞湖内,砸出无数个荡开的水波涟漪,哗哗轰鸣之音,直似炒豆般,在这寒冷的秋夜不断回荡。 一场秋雨一场寒。 由于雨势太大,街巷上早已是灯火阑珊,清冷空旷,只有三三两两赶路的行人,狼狈地冒雨而行。 金鳞湖四周,也已是黑灯瞎火,往日里游人如织,桨声灯影的繁盛景象,皆被瓢泼般的秋雨冲散消失。 啪啪啪! 雨水打在湖畔树木枝叶上、凉亭顶盖上,发出强有力的迸溅碰撞声。 凉亭内悬挂的一盏盏灯笼在狂风中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宇文述等人伫足凉亭内,早已等候在那。 夜色深沉,暴雨倾泻,寒风彻骨。 放眼望去,金鳞湖附近,雨雾茫茫,显得格外清冷。 “这都已经子时了,那姓苏的家伙怎么还不来?” 陶云池皱眉,有些不耐。 即便有修为在身,在这寒意刺骨的暴雨夜色中,也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你们说,那姓苏的该不会早已经逃了吧?” 有人嘀咕。 众人皆有些拿捏不准。 “我倒是希望他不会来……” 姜璃心中暗道。 只要苏奕不来,宇文述也只能就此作罢。 哪怕是要杀苏奕的周凤芝和周知乾,也无可奈何,只能另找机会。 如此一来,苏奕自然不虞担心在今夜发生什么不测。 “秋师弟,你今天在宝萃楼的时候,该不会暗中传音给苏奕,让他提前一步逃走了吧?” 蓦地,陶云池目光冰冷地看向秋横空。 此话一出,周凤芝、周知乾和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秋横空,神色间带着一丝狐疑。 若真是秋横空和苏奕暗通款曲,那苏奕今晚哪可能会来赴约? 秋横空躯体发僵。 便在此时,远处暴雨倾泻的夜色雨幕中出现一辆宝辇,朝这边靠近过来。 宇文述等人的目光,皆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就见宝辇上,苏奕那颀长的身影撑着一柄油纸伞走了下来,在他身后,是同样撑着一把油纸伞的月诗蝉。 “那姓苏的竟然真的敢来?” 陶云池诧异。 其他天枢剑宗传人也都呆了一下。 之前时候,他们还在怀疑苏奕怯战,怕是早已逃走,还为此生气和恼怒。 可当苏奕真的出现时,他们却又似不敢相信苏奕真的敢来…… “苏奕啊苏奕,你明知道周凤芝要杀你,为何还要来呢?” 姜璃黛眉微皱,心中暗叹。 秋横空脸色大变,连他也没想到,在自己的提醒之下,苏奕还会在今夜赴约。 “呵,此子倒是有骨气。” 周凤芝笑起来。 “或许,他还以为即便输给宇文师兄,也还能活着离开吧?” 周知乾眸子深处有杀机一闪即逝。 “苏道友,此战无论胜负,仅凭你今夜敢来赴约的气魄,我宇文述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 宇文述开口,他一身麻衣,骨骼粗大,气质沉凝凌厉。 “请!” 说着,他转身走进雨幕中,来到金鳞湖之上。 他那雄峻的身影四周,有汹涌澎湃的剑意涌现,滂沱雨水还未靠近,就被冲散,凭虚立着,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那些天枢剑宗传人眸子一亮,皆露出期待之色。 不远处,苏奕迈步走来,仪态悠闲,仿似闲庭信步。 他看了一眼远处湖面上的宇文述,语气随意道:“别慌,等我先把以前的一段恩仇了结,到时候,你若还有胆出剑,我不介意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了结一段过往恩怨? 宇文述眉头皱起。 陶云池等人也都一怔,这家伙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苏奕的目光已看向周凤芝和周知乾二人,神色淡然道:“两位不是要杀我苏某人吗?还等什么,动手便是。”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当时暴雨轰鸣,寒意肃杀。 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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