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前行,速度极快,仅仅三日便到达雁荡关外。
不止小巫,汉生也开始莫名地不安起来,而且越靠近雁荡关,这种不安越强烈。
汉生经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一身红衣在城楼处眺望,似乎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但梦中的场景实在模糊。
“文枢...文枢...”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和汉生第一次从三百年前穿越来到秋城城郊的森林时一样。
汉生猛然从梦中惊坐而起,此时已经是半夜。
白日里赶路车马劳顿,原本就疲惫不堪,此时因为这个梦境,汉生更是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汉生联想起当时自己突破八部轮回第一层时的情景。
那是自己一袭红装,跳下十五米高的盛京城墙。
“盛京?”汉生默默重复一遍。
这个地名,没见过呀!
她强行压下自己近几日混乱的思绪,极速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汉生看了眼隔壁床上的月季,小月季睡得甚香并未被自己吵醒。
不管怎么样先睡好补充精神,汉生重新躺回被窝,努力让自己入睡,思绪却不自觉飞远。
明日便要开始新的一仗了。
雁荡关位于徐州与司州交界之处,过了雁荡关便是司州。
雁荡关地势较为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平时来攻,大约要费些精力。
而按照陆沉前日来找她时所说,此战不难拿下,雁荡关防守空虚正是好时机。
后世史书上的记载也是一样,雁荡关此战正是秦阳军趁着军队换防,交接时候出现的防守空虚一举拿下。
这让汉生多多少少有些安心。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在于目前的出发时间比史书上记载早了五天,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二日清晨,陆沉与孟神机领一万五千大军前往雁荡关关口,欧阳先生也随着攻城部队前去。
原本汉生也想去,但是陆沉担心汉生见到战场上的血腥场面再受刺激,还是将她留在了大营。
赶路这几天汉生没有睡好,一直心神不宁。
汉生和月季在大营辗转不安地等待,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结果一等便是三日。
丝毫没有音讯从前方传来。
汉生越发不安,想着就算军队换防,顶多几日便能够重新恢复秩序。
本来此次强攻便是冒险而为,若情报有误或是情势变动,秦阳军就会显得十分被动。
自大营到雁荡关关外,只需要半日路程便能达到。
陆沉他们却已经去了整整三天,会不会......?
汉生不敢再想下去,心乱如麻。
平日里的冷静渐渐消失。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上午中午都没有吃,晚饭好歹要吃一点。”
月季端来了碗碟,里面是很简单的军粮,两张饼。
汉生摇摇头,没有食欲也根本吃不下。
月季将盛着饼的碗碟默默放在桌上,看着汉生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忽然,汉生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抓起碗碟里的饼一阵猛啃。
“月季,还有饼么?”
“有,有,小姐肯吃东西就好,我再给你去拿。”
看着小姐突然回心转意开始吃东西了,月季很欣慰地跑去再拿食物,早晨中午没有吃的那份粮食还在。
月季将三张饼拿到营帐中。
汉生并没有吃,而是将饼包起来放进包裹。
带了一壶水,想了想又将匕首和陆沉给的手帕带上。
月季愣愣看着汉生突然利落地将食物和水打包,一下子明白了。
她握住汉生的手,急急切切道:“小姐,你…”
汉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坚定地说道:“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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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帛书自青州传来,直直送到陆沉大营主帐的书案上。
而此时的陆沉还未来得及回营,自然来不及查阅。
望京,晋国皇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主权。晋帝上朝与处理政务的无极殿,更是庄严肃穆。
无极殿的御案上,放着一封同样的帛书。
帛书同样静置着无人观看。
帛书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四句话:
“章恬与张雪英二人奉张仪命返回青州,途遇袭兵,章恬身死,张雪英不知所踪。”
西北大凉州,州牧府邸。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人都说不可逆天而行,只有你说什么人定胜天,如今人人都在死的只有你!章恬老匹夫你也有今天!死得好!”
沈常浸接到同样一份由大凉州谍子头目亲自送到府上的帛书以后,仰面大笑,几乎笑出眼泪。
“张仪这没有丝毫容人之量的田舍翁也妄想称王?!章恬是陆沉的恩师,以为一句遇袭就能瞒天过海?这下子看你秦阳军还如何同心同德!”
“我沈常浸在大凉韬光养晦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如今世道动荡,若是这样容易被秦阳军得势占尽人心,到底不甘心!”
负责送情报的谍子头目唐三彩始终低着头,身为下属,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不该知道的,他一概不去知道。
这是州牧大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态,即便自己早已是他的心腹,整个大凉州的谍子头目。
到底是多年城府,很快沈常浸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厚儒雅,对唐三彩道:“派人去联系陆沉,若有需要,我大凉州全力支持。另外,边牧族那边,派三百扈从护送,让谨之亲自去。”
沈谨之是沈常浸的长子,沈常浸对其寄予厚望。
想到这里,唐三彩神色一肃,应诺而去。
嗅觉灵敏过去在府邸来往频繁的官僚们,开始雀减。
空气中弥漫的气氛却更为紧凑。
维州府邸。
王童安皱眉,看着手中那份帛书。
“楚越,你怎么看?”王童安问他最信任的幕僚。
楚越沉吟道:“前几日属下夜观星象,乃将星陨落之兆。章恬的死应是千真万确。只是下手的,不是张仪。”
说着楚越抬眼望了望王童安的神色。
王童安神色不变,以楚越对他的了解,是认同这观点。
楚越一捻胡须,继续道:“人人皆知张仪意欲称王与章恬意见相左,张仪虽早有杀章恬之心却并不傻,此时秦阳需要站稳脚跟,不是内乱的时候,张仪急着称王也是为了坐实这个名号。”
王童安点点头,对这番话表示认可。
楚越继续道:“想来此时最为焦虑的就是张仪。西北大凉州那边一直蠢蠢欲动,晋庭的南宫秋水和另外两个老东西也虎视眈眈,如今章恬之死若大白于天下,秦阳军必离心离德。我们不如趁机加一把火?”
王童安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帛书。
“既然所有人都相信章恬被张仪所杀,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么背后的人自然要浮出水面。我们静观其变。”
王童安抚摸着手边的伴随自己多年的青锋剑:“水浑了,才好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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