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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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6.厌倦

    云薇往青竹院去。

    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去正明堂看看，但是她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去，朱凤瑛不仅不会领情，反而还以为她是幸灾乐祸去看她的笑话，所以她只能尽量避免去刺激她。

    沐云薇带着丁香和青荷正走着，迎面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厮，差一点就撞到了沐云薇。

    青荷厉声道:“是不是没有长眼睛？怎么走道也不看着一点，而且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跑什么？”

    小厮冲沐云薇福了福，喘息着道:“对不起，大小姐，小少爷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现在夫人哭晕过去了，小的要出府去请大夫，所以走得急了一些。

    沐云薇温声道:“去吧！赶马车去把王大夫请来，诊治好了再把他送回去。”

    看着小厮匆匆而去，沐云薇摸着自己的药瓶，她这药制作出来不容易，而且就算是给朱氏吃了，她也不放心，那又何必浪费。

    沐云薇打了一个呵欠，“走吧！这三更半夜的，咱们回去继续踏踏实实的睡觉。”

    沐云薇带着丫鬟回去继续睡觉，次日一早起来，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去竹林那边练功。

    吃早餐的时候，丁香告诉她说府里来了许多亲戚，都是来看望老夫人和夫人的，但是老夫人夜里听说鸿儿少爷去世了，便晕了过去一直没有醒过来。

    沐明轩已经请王大夫来看过老夫人，王大夫看过以后只说让老夫人好好休息。

    沐云薇还像往常一样看看，摆弄摆弄那些药材。

    郑妈妈道:“薇儿，你要不要去看看，许多亲戚都到了，你也应该去应个景儿。”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沐云薇岿然不动，“我知道，再怎么说，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祖母也差不多要醒过来了，我等祖母醒过来以后再陪着她一起去。”

    掐算好时间，沐云薇去鹤寿堂不一会儿，老夫人醒了。

    看见守在床边的沐云薇，睁开眼睛的老夫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薇儿，我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祖母，你做了一个什么梦？”

    “我梦见……梦见……鸿儿他……”

    沐云薇轻轻的拍着祖母的手，“祖母，你那不是梦，是真的。你还记得吗？你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现在你终于醒过来了，事已至此，你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节哀顺变，千万不要再晕过去了。保重身体要紧。”

    老夫人神色痛苦，闭了闭眼睛，她抓紧孙女的手，“薇儿，为何这不是梦呢？如果是梦，醒过来以后，一切都不是真的，哪该多好。我的孙子，唯一的孙子，就这么没了，我保重身体又有何用？”

    “祖母，你别伤心，父亲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你还会有孙子。你就把身体保重好了等着以后含饴弄孙吧！”

    老夫人的泪下来了，“孙子，你知道我这些年来盼这个孙子盼了多少年了？朱氏接连生了四个女儿，这第五个才终于盼到了一个孙子，却……以后，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要等到何年何月？”

    “祖母，朱氏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就不配有儿子，就算是有了，老天都不容，所以，你又何必把盼孙子的希望放在她头上？她生不了，能够生的人多了去了。”

    “你是说……”

    “祖母，放眼京城，像父亲这样年纪这种品级的官员，谁没有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咱们沐府男丁单薄，她朱氏自己生不了儿子，还能让沐府就这样没有男丁吗？”

    老夫人恍然大悟，“对对，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一定要明轩娶几个小妾，如果朱氏敢阻拦，就马上休了她。”

    这样一想，老夫人的心里也松活一些了，心口也不像之前那样揪痛得厉害，这次痛失孙子，她觉得主要还是怪朱氏，作为母亲，她没有照看好孩子，孩子病情危机，她还阻拦薇儿给孩子看病，她就不配当母亲。

    沐云薇陪着老夫人到正明堂走了一遍，见到可怜的孩子，老夫人又忍不住落了泪。

    虽然沐若鸿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但是他也是沐府唯一的儿子，所以还是用一个精致的小棺木，隆重的把他送了出去。

    朱凤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儿子不仅是她的心头肉，还是她在这个家里安身立命的倚仗，加上夭折的那个女儿，她一共生了四个女儿，才终于盼到了这个儿子，却仅仅活了一年多，这样猝不及防的打击，令她几次晕厥之后，变得神情木木呆呆的。

    沐容鸿送出去以后，亲戚朋友安慰了一番，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沐云薇也扶着老夫人回了鹤寿堂。

    因为有沐云薇之前的那番话，老夫人对失去孙子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人就是这样，心中有希望，就永远不会倒下去。

    朱凤瑛失去心爱的儿子以后，每天不是神神叨叨就是歇斯底里，或者是暴怒异常，说有人故意害她的儿子，又或者自怨自艾，暗自垂泪。

    失去唯一的儿子，沐明轩的心痛和失望不亚于朱凤瑛，他作为一个整天在外面奔波的男人，心底里还有一丝对妻子的埋怨呢！埋怨她没有把孩子照看好，一直好好的儿子，说生病就生病，说走就走了。他心里的不平不甘还没有地方去倾诉呢！

    但是他只能忍受着，不忍受怎么办？像一个女人一样整天哭哭啼啼吗？这也无济于事啊！

    没有人倾诉，没有人安慰，还要每天面对朱凤瑛的疯疯癫癫，她豪无理智的喜怒无常，无穷无尽的悲伤和埋怨。

    开始的时候，沐明轩还能耐心的劝上几句，时间久了，听见朱凤瑛的声音，他就厌烦了，最后发展到，连正明堂的门都不想迈进去了。他可以想见，朱凤瑛会是怎样颓废的样子，她的衣着，发型，还有那些令人或者丧气或者心烦意乱的话，都令沐明轩深深的厌倦了。

    沐明轩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朱凤瑛。他找各种借口留宿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