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清观前的广场上,老老少少齐聚一堂,有座的坐着,没坐的自带马扎板凳。大家十分自觉地维持秩序,最前边的弄个垫子席地而坐,带马扎的坐中间,板凳的再往后。影画机架得高,即使最后排也能全部看到,视线好的根本没妨碍,这年月近视可不常见,因而并不会一大团人全挤在前边挤成一坨,前排坐着的多半是小孩子。
孟约担心过到时候可能会有熊孩子的问题,不想小孩子们坐到一块,很快就被他们熟悉的师长给约束住了,一个个乖乖的跟上课一般。就连阿雝,也被同窗叫走,在那坐着受管制呢。
晚风乍起,余晖散尽时,制片厂的放映员把他们带来的,由小型发电机供应电源来照明的电灯全部熄灭,荧幕在灯光熄灭的同时一点点亮起。亮起的同时,孟约便同王醴低声耳语:“师兄察觉没有,投在幕布上的光线更明亮了一些,可能是工学院又有什么新技术。”
她话音才落,幕布上就蹦出几只猫儿来,皆是画出来的,一只一只圆溜溜,毛发软绒绒,或舔爪子或打滚,十分憨态可掬。王醴看着,嘀咕一声道:“倒很像鲨鱼。”
是哒,其中有一只的原型就是鲨鱼。
就在众猫打闹时,一只小奶猫跑出来,冲着几只打闹的大猫颤着小奶音“喵”了一声。这时孟约身边大多数人都在四下打量,大概是想知道这声音从哪里来的,就是去南京看过电影的人,也未必都看过有声电影。
短暂的惊诧后,随着几只大猫把小奶猫叼走,幕布拉开,一个小姑娘出现在画面里,再然后有了山水园林,有了曲径通幽,有了好多家猫野猫并存的“猫宅”。小姑娘怀里抱着写好的功课,萌萌哒小脸蛋上满是苦恼:“阿爹总是好严厉,上回术数没考好,被他骂……”
垂头丧气的小姑娘惹来许多低呼,那是被萌倒的声音,连带王醴都一样。甚至孟约还能听到旁边的观众小声嘀咕说“这么招人疼的闺女,就是术数交白卷也不能骂呀”。孟约看王醴,深深觉得,这也是王醴的心声。
画面上的小姑娘走进一间屋子,果然有个看着就脸很严肃的父亲大人坐在那里,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带着点颤音,跟开画时那只小奶猫一样,萌得能叫人捂胸口大喊犯规。严肃脸的父亲大人有那么一刻目光放软,嘴角上扬,但看到小姑娘的功课,脸又转严肃——小姑娘真的一点术数天赋都没有,就术数这一科来说,是绝对的学渣。
严肃脸的父亲大人待要生气,看到软萌小姑娘又全憋回去:“这里上次才讲过,为什么还会错,同样的题型,只略微换几个数字,为什么就不认得了?”
小姑娘:“哪里有一样的,明明不……不一样。”
小姑娘说完就低下头,满脸怕怕的样子。
严肃脸父亲大人看着功课,无奈地揉额角:“过来,仔细再听为父讲一遍。”
讲题解题做题,小姑娘经受了小半个下午的“术数折磨”,虽然小姑娘看着像是随时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但是她坚持到了最后,虽然眼泪汪汪,就是没哭出来。抱着新布下的功课,小姑娘迈着小短腿跨门槛,跨几次都没跨过去,小姑娘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叹气:“我要能再长高点就好了,为什么家里的门槛这样奇怪,许进不许出的。”
王醴:“回头把家里的门槛都敲了。”
孟约: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曾经阿雝也是小短腿,家里的门槛也迈不过,王醴又不是没见过,居然这时候一看到动画片里的小姑娘对着门槛兴叹,就要去拆家里的门槛!结果还不止王醴一个,因为旁边的人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能让闺女的小短腿被高高的门槛为难住,虽然这画面很萌。
这时,电影幕布上,严肃脸父亲大人走过来,轻轻把小姑娘抱出门槛,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坐回案牍后面。小姑娘歪着脑袋去看,虽然没有得到父亲大人视线回应,但是小姑娘还是露出特别灿烂可爱的笑脸:“妈说得对,阿爹很爱我呢,可惜他好别扭好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
小姑娘一路“哈哈哈哈”地笑着跑走,屋里的父亲大人也同时抬头看过来,脸上有微微笑意。
然后就是小姑娘跟姐姐说,家里好多猫,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野猫比别的地方都多。姐姐自封解谜小能手,决定去解开这个谜团,某天姐妹俩养的猫不见后,她们意外看到自家严肃的父亲大人居然给从房梁上跳下来的猫喂小鱼干,小姑娘问姐姐:“姐,阿爹为什么会有小鱼干?”
姐姐:“我也不知道啊!”
姐姐还稍微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刚养猫的时候,爹还说不许进书房,进书房就扔出家门不许再养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解谜小能手再次上线。
最后小姐妹俩终于发现所有谜团的答案——是的,那个说不让猫进书房的父亲大人,在经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后,成了一个会在案牍上给猫喂小鱼干的猫控。
整部动画电影落幕在严肃脸的父亲大人投喂各种猫的画面中,最后的画百是两个穿着小猫套装的小姑娘被父亲大人投喂糕点,即使是孟约这样什么萌系可爱系都经历过,也不这是被萌得肝疼:“所以,还是要生个女儿呀。”
如果这部电影要换名字,孟约觉得可以叫《是的,我又来骗你们生女儿/养猫了》,当然也可以叫《傲娇日常》,嗯,还可以叫《小短腿的忧伤の夏》。
王醴:家里好像确实有猫耳朵装,小甜甜给那取个什么名儿来着……噢,对了,猫女郎装。嗯,回家叫小甜甜穿来看,想必一样可爱。
散场后家长们没顾上萌得心肝疼,都得赶紧接回一边很精神,一边却步步打呵欠的孩子。孟约和王醴一人抱一个,到马车上哥俩就睡得昏天黑地,回到家里洗漱都没惊醒他们。
孟约和王醴坐在阿雝和阿煦床边照看片刻才回房,洗漱时,王醴提了一嘴猫女郎装。
孟约:……
哟,上回扮兔女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脸红得跟天下的太阳似的,现在居然都能脸不红气不湍地指定装扮啦。
很有进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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